她,名叫雪儿,参加高考以两分之差落榜而归。街坊邻居都劝母亲,“让你家闺女再重读一年吧,听我儿子说,放弃就可惜了。”母亲听了微微一笑,只有她最清楚,自从父亲得了肝炎,怕给家人传染,偷偷离家后,弟弟妹妹的衣食起居,里里外外都离不开一双勤劳的手。
母亲自打记事起,每天都是行色匆匆,父亲在外打工,一年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撂下一沓票子,又会踏上征程。所以说她很珍惜团聚的时刻,总是粘着父亲问东问西,舍不得放开,牵着她的那双大手。
现在,父亲走了,家里母亲独大,最起码不能分担,也不能拖后腿。她心中暗暗思量,决定放弃上学,和姨表姐凤坐上了去广东的一趟列车。
母亲送别的场面想想都落泪,“雪儿,第一次出远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都是妈无能,没机会让你在读,不舍啊,我的雪儿……”哽咽着,后面的话被风吹向了远方。
一把抱住母亲,趴在消瘦的肩头,“妈……”多说一个字,好像都是多余。除了哭还是哭,哭母亲的艰辛,还是哭自己的不甘,此时此景,五味杂陈。
表姐在一旁抹起了眼泪,“大姨,你就放心吧,有我呢,毕竟在广东都呆了三年了,不是广东人,也算半个了吧。雪儿放心交到我手上,不光让赚到钱,还会毫发无伤的送到你面前。”
母亲听了,情绪好了许多,“那就辛苦你照顾好妹妹,别的我就不多说了。”
“大姨,咱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你在家多保重,我们走了,还要赶火车呢,误点就不好办了。”
“妈,我们走了,在家照顾好自己啊!”被表姐拉着,雪儿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母亲的身影越来越远,只留下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原地。
广东,来自五湖四海的打工仔,每天拼命的地方,也是来钱最快的地方,听说好多人打工几年回去后,不是盖起了小楼房,就是有了创业的启动金,最起码让生活发生了变化,源源不断的人流,来来去去,遍地林立的工厂厂房,承载了多少追梦者,筑梦人。
凤领着雪儿来到了一栋大楼前,这是一个名为台达的电子厂,也是东莞石碣镇最大的电子厂,主要生产电源器,全称为电源适配器(Poweradapter),是指小型便捷式电子设备及电子电器的供电电源变换设备,一般由外壳、变压器、电感、电容、控制IC、PCB板等元器件组成。它的工作原理由交流输入转换成直流输出,按连结方式可分为插墙式和桌面式,广泛配套于安防摄像头,机顶盒,路由器,灯条,按摩椅等设备中。
一条生产线女工十一二个人,男工只有一两个,大家戏称“最幸福的男人”,“女儿国”也因此得名。最辉煌的时候,员工有数万人之多,黄色工衣,蓝色工帽,有一种和谐统一的美感。热闹的场面就像赶年集,进庙会,宏伟,气势。
雪儿和凤每天在生产线上长白班,这里没有夜班,也是女孩们喜欢的工作,大家在一起开心快乐着。
会时不时想起家中的亲人,父母亲的身体,弟妹的学习状况,跟凤一起吃住,贴心到衣服都是抢着洗,大自己一岁的表姐快嫁人了,准备过年回家。两年的时光,对雪儿来说,学到了很多,也想到了好多,不能把青春耗费在机戒式的工作上,每天重复着昨天的故事,很快年味近了,她想和表姐一起回家,另谋出路。
“雪儿,你决定好了在老家发展。”今天放假,姊妹两个坐在甜品店里,想犒劳犒劳一下。
雪儿吃着甜品若有所思,“嗯,一辈子很长,但青春很短,我不想失去挑战自己的机会。”
“行吧,只要你想好了,姐支持你。哦,对了,你和郭文关系咋样,最近?”
“我没答应,他天天给我送吃的,我也没接受,都快两月了吧,好烦人。”无奈的雪儿不心动是假的,千里之外还有亲人在期待,她不想闹出绯闻,让自己脸上无光,回家怎么见父母乡亲。
“这个我知道,还是我给他出的……。”一时兴起,说漏嘴了,凤忙打住。
“姐,你怎么可以这样,从来都没告诉过我。”雪儿一听急眼了,声音都提高了两个分贝。
周围陌生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两个漂亮的女娃到底是怎么了,个个面面相觑。
“不好意思各位,打扰到了,请自便。”凤忙起身,做了个道歉的动作。坐下,深深看了一眼妹妹,压低声音。
“告诉你,有用吗?再说了,姐是看着那娃进厂,为人可靠,有上进心,我早帮你打听好了,还是大姨同意的呢。”
“什么,我妈都知道。”雪儿睁大了眼睛,一副看怪物的样子。
“小声点,别这样瞪我,给你说实话吧,你刚一进厂,那个男娃就看上了眼,想让我撮合,没答应,姐够意思吧,知道你文静,害羞,每天只是偷偷在远处看几眼,没打扰到你的生活,姐也没管,随他吧,时间长了估计自己就放弃了。”
“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档事。”一脸蒙圈的雪儿,放下手里的刀叉。
“是我给他说的,如果让你发现,他永远就没机会,也是想考验一下,是不是讲诚信,对你是不是真心的。你还别说,真是个直肠子,直到现在还没放弃我家雪儿,这不前几天听说咱俩要回老家了,央求我必须好事成双,我家雪儿以后可享某人的福了,呵呵”
“姐,又取笑我,哼。”嘴上说着埋怨的话,心里美滋滋的。对他有好感,就是怕母亲生气,这不听表姐说已经和母亲通气了,那就无所顾忌,可以交往了,想着想着,脸“腾”一下红了。
眼尖的表姐刚上完卫生间,“呵呵,害羞了丫头,要不我现在说去。”
她忙捂住脸,钻到了卫生间。
参加完表姐的婚礼,快到开学了,雪儿和母亲在做饭,村长乐呵呵的走进家门,“雪儿在家吗?”
“是老哥啊,有啥事这会。”母亲忙迎上前,雪儿紧跟其后。“王伯好!”
王伯笑起来眯成了一条线,“好,好,有个好事要告诉你娘俩,学校想让雪儿教书,算是聘用,工资暂时不高,等以后情况好了会涨,你们看行不?”
“行吧,让雪儿啥时候去?”母亲知道女儿的喜好,打小爱看书学习,这份工作一定喜欢,回头瞧了瞧点头的闺女。
“过了十五就开学,让娃去学校报道,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走了。”
“谢谢王哥了,留下来吃个便饭。”
“不了,家里在做呢,回吧。”留下开心的母女,都忘了面条还在锅里,一准糊了。
每天和孩子们呆一起,雪儿感觉自己都小了好几岁,“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很喜欢这样的氛围,唱歌,跳舞,朗读,讲故事,直到现在才发现,她最喜欢的事情,原来在这里。
聘用制,随时有裁员的份,要想长期做喜欢的工作,必须通过笔试,通过面试,心心念念的才会长久保留下来。趁着年轻,何不乘风破浪,结果是否,不重要,过程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尝试过不后悔,后悔没有行动的努力。
一晃暑假来临,7月3号正式封校,她终于有大把的时间备考编制,如果考试有幸通过,以后就是正儿八经的小学老师,铁饭碗的干活。
不过,听好多人说挺难考的,只想挑战自己,不想向命运屈服,不想做一只缩头乌龟。井底之蛙的天空,永远比不过翱翔蓝天的雄鹰,一个呆在狭小的空间,以为世界就那么大,自己是最棒的。一个自由的飞翔,只觉得自己是渺小的,如井底之蛙,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不能松懈,也不能彷徨,停下的脚步,折翼了方向。
每年的5月——7月份是教师的编制考试,具体时间地点,有待通知,为了成为一位名副其实的老师,寒暑假是最好的机会,不用担心学生上课,不用早出晚归的操心打卡,母亲成了雪儿最有力的依靠。
今年看来是没机会实现了,编制考试那会在聘任,还没备考的打算,上学也没更多的时间翻越课本,毕竟学海无涯,要学的东西还很多,需要时间补救,寒暑假成了源动力,心情驿站的一把金钥匙。
终于,雪儿成功了,用自己的聪慧和毅力,实现了夙愿,多少个日日夜夜也值得。
她,把自己培养成一名真正的小学老师,学校成了她发光发热的地方,虽然都是些小学生,启蒙教育不容小觑,那就从娃娃抓起,以身作则,像辛勤的园丁,站好每一班岗,教会每一个学生,是她的义不容辞的责任和担当,愿祖国的花朵,漫山遍野,香遍大街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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