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时节,菜市场里有买荆芥的了。一两块钱顺带买一把,回家择叶择嫩尖洗净,撒点盐揉一揉,切碎再拌些蒜末,点几滴香油,一道美味的下饭菜就出来了。
手边如有鲜嫩的黄瓜,洗两条,不用刀切,用刀“啪”地一声,拍得瓤碎而皮相连,加几撮刚凉拌的荆芥,再淋点香醋,拌少许芝麻酱,就成了一道上好的下酒菜,其销魂的意境,一下子便激发出来了。
在我的家乡随州,荆芥种植极为普遍。农村的房前屋后,菜园边角,铁锨一掘,土地翻松,铁钯一搂,把土蹚平,抓一把荆芥籽一撒,过不了多久,就可以看见一小片、一小片嫩油油的荆芥了,啥时候吃啥时候现成。
“荆芥若落藜,蜀人生啖之”,这是华佗弟子吴普在《吴普本草》里介绍的,他说荆芥最早在四川,那里的人喜欢生吃它,其实荆芥又叫西番芥,原产于伊朗,随着波斯文化的交流,来到中国已经几千年了,李时珍的《本草纲目》说,荆芥如苏如姜如芥,所以又叫它假紫苏,因其气味芳香,也有人称它姜芥,但它的形状,更像常见的荆条,所以普遍管它叫荆芥。
荆芥的茎秆、叶子,与刚出土不久的芝麻嫩苗很相似,与薄荷的茎叶也较为近似。这种本草,既是一种时令蔬菜,也是一味药,《本草从新》说,荆芥能发汗,散风湿,利咽喉,清目。
吃荆芥的最佳时段,是在初夏新麦登场时节。记得小时候在三里岗尚店火石冲乡下,新麦磨成了新面,母亲做了疙瘩汤,就从厨房外的自留地里薅来几把嫩荆芥苗,掐了嫩叶连同嫩茎尖,加点盐揉揉,撒在疙瘩汤上,趁热喝一碗,别提有多美了。
夏天做凉面,浇了蒜汁再撒一小撮嫩荆芥,是必不可少的;过早吃热干面,有时也会用筷子夹一撮荆芥;下热汤面,趁热撒一把荆芥,就象冬天撒一把香菜一样。与香菜不同的是,荆芥的芬芳,是挥发的,是扩散的。记得有个河南同事,他描述荆芥的味道,说它趋近于薄荷,却比薄荷芬芳柔和许多,他还说随州人吃荆芥小口小口地吃得很秀气,而河南人吃荆芥就生猛多了。
在大多的语境下,荆芥一般是生吃,其实荆芥也可以拌上面粉,放点盐蒸菜。出锅后稍微晾一晾,浇上蒜汁,淋几滴小磨香油,是一道家常美食,味道远胜蒸茼蒿、蒸芹菜、蒸马齿苋。
有别于其它的时令鲜蔬,荆芥特别不耐储存保鲜,尤其不适合长途贩运。最好是早晨或上午采了午饭食用,如果放到下午,它就要掉叶或者蔫了,再吃,味道就差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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