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老井

老水井啊老水井

你是真的

一滴也没有了

从孩提到成人

村里人贪婪地饱饮着你的甘泉

他们富了、走了，喝着异乡的桶装和矿泉

只留下你——几近干涸的老水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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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几年没有到这口井打挑水了。

倒不是别的原因，纯粹是常年在外求学，因为家里的事都是父母给做了。

它就在下坡的路段，因为修路，坡已经平了。

母亲生病了，她说你去把那点水挑回家里罢，我看到那里还有一点。她之所以那样说，是因为连续几个月的干旱，那口井里几乎干涸了，村里的人一般都要早起或者趁夜色去“抢”得一担水。每次看着家里水缸里的水，都是黄不拉几的，烧的茶水也是带有很多泥沙，在外学习，喝惯了桶装水的我很是不习惯。

来到井口，我不由得一惊，映入眼帘的是几近见底的薄薄的一层井水，黄泥和石子裸露，水面和边沿飘着数片褐色的落叶，这一幕甚是凄凉。

我的腰要弯得很低，才能勉强舀到一些水。母亲的意思是挑一担，但我舀到半担的时候，就觉得已经是极限了，这底下可几乎全是泥沙了啊。

站在井边，我思绪万千。

这口井，从我记事起就存在的，村里的人，远的或者近的，都喜欢喝这口井的甘泉。曾经小学和初中的时候，但逢夏天的每个星期五，放学经过的住校生都爱装满满一大瓶井水路上喝，冰凉冰凉的。父亲和母亲也总是在中午干农活或者吃完悟饭后，让我舀一瓢冰凉的井水，兑蜂蜜解暑。以前，雨很多的时候，山泉水哗哗地流向这口井，然后井面就满得溢出来，咕噜咕噜的，非常清澈，走近一点都能看到水面上白色的水汽，朦朦胧胧的。井水流出，经过一片长满青草和蕨类的湿地，流到到路边的小洼地，村民就用石块堆砌起一个小水池，用池水来洗衣，洗菜，灌溉，抽水养猪。可以说，马路对面哪个大菜园子和那个猪圈曾经都是靠这口井来养活的，当然，这附近的村民生活起居也离不开它。

后来，稍微远一点的人就从这口井开始埋水管，输送到家里。也有几个人在边上挖井，然而其实也主要靠这口老井的水渗过去，即使是下雨天，也很难见到老井的水咕噜咕噜的溢出来了。再后来，马路扩建成了大马路，小水池变成了小水沟，能蓄的水也有限，村民不再用它来洗菜了，偶尔用来灌溉，但是经常不够用。

再后来，那小片湿地也铺上了水泥，蕨类被彻底铲平了。

这几年，家里的气候越来越干旱了。虽然是南方，但听家里人说，这几年入秋以后这里基本就没下过雨。而这口老井，由于连续的干旱，加上蓄水植被以及蓄水小池的破坏，终于是快走到尽头了。

从我还孩提时代到现在，就有20多年，何况在我出生前老井就已经存在了的。

老井养育了少说有三代人，而现在这些年轻人背井离乡后再次回来时，恐怕是喝不到它的甘泉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