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节
悲绝的心
有人说:“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失去自由与亲人!”
泥巴最大的痛苦,却是美好理想的破灭!挚爱恋人的死亡!
转眼间,泥巴深陷看守所,已经一年多了。
之前,尽管在囹圄中,尽管惨不忍睹,但他的内心,希翼着,期待着。
他顽强地向命运抗争,坚强地面对磨难。他心怀着一丝希望,企求着一线曙光。
泥巴何等聪颖,他从律师的口中,感知他将命运多舛。
回学院上学,他将再无希望。
他凭自己的观察,感知平民百姓,与那些达贵相斗,那是以卵击石,会粉身碎骨。
也许正气属于泥巴,也许正义的声音会支持泥巴;但法律,那尚不完善的法律,像机器一样,虽然力量巨大,但操控机器的人,还是一些业务不专的人员。
法律还须神圣,王子与庶人才会平等。
现实是,任何一个刑案,定罪的概念,似文字的游戏,是与否,任权威定论。
量刑的弧度,可是松弛无度。何况,法外的强权威势,总能左右法的力度与幅度。
判你有罪也可,无罪也成。判你三年二年,也可让你去死。
严打,不是铁证!
中华法律,即是如此,古来如此。翻开《二拍三刻》,通篇判文,不也如此?
这种状况,许久如斯啊!
泥巴清醒地认知,纵有回天之力,也无法挽救他的命运!也无法再让他回归大学!
他不由地一声叹息,“认命吧!”
虽然自由无望,但泥巴的心,还有生的希望。只要他的恋人,他的爱人燕姬,只要她恢复,只要她继续学业,只要她好好地生活……
那么,“我泥巴纵使受多少罪,纵使万劫不复。
那么,我也心甘!”泥巴暗自心语。
可是,可是律师的一席话,让他嚎啕大哭,痛苦悲绝。
原来,泥巴与燕姬的遭遇,在学院里掀起哗然大波,就是知悉的许多社会人士,也反应强烈。
大众都非常同情泥巴与燕姬。一致认为他无罪,要求释放泥巴。学院一些领导也力挺泥巴。
可是,金彪的家人,颇具影响,很有力量。特别是高层力量。
而这家人,又是新兴的暴富无心之人。他们坚决替儿子报仇!
律师轻叹:“泥巴,你怎么随身带刀?”一句无奈,大律师也技穷了。
在给泥巴定罪量刑时,争议更是激烈,各方力量,为了一个小小的泥巴,可谓唇枪舌战。从无罪,到缓刑。从死刑到十五年……
法院欲决定十五年。惨事发生了!
燕姬,可怜的燕姬,当她获悉泥巴会被判十五年重刑,愤然从教学四楼飞下,当场血溅红颜。
听到这里,山茶花一声惊呼:“什么?燕姬姐跳楼?她死了?”
他们不由地搂在一起,悲伤地哭。
燕姬跳楼身亡。这,掀起了轩然大波。
同学们群情激愤,联合对不公判决抗议。
在法庭上,泥巴双眼呆滞,面无表情。他一句话不说,任凭处置。
名律师,滔滔雄辩,驳得控方哑然。
然而,这又奈何?现实残酷啊!
最终,泥巴在一番巧言与虚拟的褒贬中,被判十年徒刑。
燕姬死了,泥巴的心也死了!判多判少,已经不重要!
从此,泥巴再不是泥巴,他是一只嗷啸的狼!
泥巴被判了十年徒刑。他在法庭上,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泥巴隐隐看到,大律师无奈的神情,检查官取胜的快意,法官们冷漠的表情。
他清晰地听到,许多前来旁听的老师、同学们激愤地抗议声,嘘嘘声。
泥巴的心冰凉冰凉,泥巴的心凄楚又悲绝。他暗然叹息:
“燕姬死了,我活着还有何用?!还有何用?!”他咬紧牙,默默承受。
此时此刻,他死的心都有。判他多少年,他已漠然。他不会去申辩,更不想挣扎。他的眼前一片暗淡,他的灵魂已随燕姬升天。
眼前的一切,是生是死。他漠不关心,麻木不仁。就是那位大律师,锵铿有力地大声对他说:“我抗诉!我替你上诉!”
泥巴也置之若罔,面无表情。
泥巴又被押送进看守所。一进门,许多狱犯围来。或好奇,或关心地问他审判结果。
泥巴的脸沉沉的,阴阴的,一言不发。
其实,他内心的痛苦与绝望,只有他知道!只有天知道!
泥巴的脸色由白变绿,由绿变黑,随继涨得彤红。
同室犯人看出情况不妙,猜测着窃窃私语:
“这小子死定了!肯定判死刑了!”各种形态,各种表情。
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同情怜悯,有的兔死狐悲。
突然,泥巴一声悲啸,尖利吼叫。他猛地用尽全力,一头撞向墙上。
殷红的血流了一地。泥巴,躺倒在血泊中……
“哥!泥巴哥!”一声嚎叫,惊醒了沉在回忆中的泥巴。
当山茶花听泥巴讲到这惨烈的一幕,她又抑制不住,大喊一声,尖叫着奔向泥巴。
她捧起他的脸,左看右看,近看细看。她看到泥巴的额头发际,有长长的疤痕。
一双美丽的手,轻抚着他的疤痕,仿佛要抹去疤的痕迹,仿佛要减去他曾经的疼痛。
山茶花噎不成声地说:“哥,真想不到,想不到你吃了那么多的苦!想不到找那么好的律师,结果还是这样……”
她流着辛酸的泪,不停地呢喃。
泥巴铁青着脸,目光灼灼。仿佛有一团火,愤怒的火焰在燃烧。
他的脑海心田,全浮在黑暗里。他握着山茶花的手,又沉入回忆,幽幽述说。
“山茶花妹妹,当我苏醒过来,一睁开眼,看到的尽是白色的晃动。
原来,我躺在医院,医生正给我缝伤口。
我隐隐听医生说:“创面大,伤口深,脑已震荡。”
我只是疼,只是昏。
恨自己为何不死,恨苍天为何不收下我。
“让我随燕姬去吧!”
我无言无语,却是不停地流泪。泪水湿了我的身体。
没有几天,我被警车送到某大监狱的医院,一住便是几个月。
当我的伤口好了,又被警车送到监狱的监区。
从此,我成了真正的囚犯,在这里接受劳动改造。”
从此,泥巴脱变。他再不是一介书生。
第二十八节||悲绝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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