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催眠

被你催眠

有一个歌手，她说过这样一句话：如果有一天我不唱歌了，希望所有人都忘记我。如果别人说，或许会觉得矫情，但从她嘴里说出来，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因为她是王菲。

   中国人的词汇有一些并不好理解，例如“空灵”。用心地听王菲的歌，你或许会悟到这个词的真正含义。这样的歌声无需我去溢美。虽然我能想到很多词，什么脱俗、哀而不伤等等。

   她唱过很多歌，有一些歌是很奇怪的。第一次听到《催眠》这首歌，实在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心里会浮现一些画面，想到童年，想到时光易逝，想到曾经的快乐，想到无法把握的人和事。后来又在歌厅里听到很多美女唱这首歌，她们穿金闪闪的衣服，一副很陶醉的表情。我去问，这首歌什么意思，没一个人说得清，心里就感觉很闷，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那是一种无以言说的寂寞，这寂寞又慢慢生根、发芽、长大。

   “第一口蛋糕的滋味/第一件玩具带来的安慰/太阳下山、太阳下山，冰淇淋流泪”。谁还记得第一口蛋糕的滋味，谁还记得第一次拿到玩具心中有怎样的快乐？一天天过去了，连手中的冰淇淋也化了，过去的甜蜜早已不在。我这样生硬地理解，对吗？

   第一口蛋糕的滋味我记不得了，但我记得第一次吃生日蛋糕的事。那时我才几岁，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吧，父亲到上海出差，千里迢迢带回来一个生日蛋糕，那时候我们从未见过这东西，那一口蛋糕是怎样的甜蜜啊！现在我还在想像，父亲一路舟车，是怎样小心翼翼地不让那个蛋糕被挤破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吃过肯德基、麦当劳、赛百味，吃过寿司、披萨……我还玩过那么多好玩的东西，到过迪斯尼，看过4D电影，但内心的快乐，比得过童年时拥有一支木制的小手枪吗？太阳下山、太阳下山，我们在一天天长大，而我们的心情呢，早也没有了最初的甜蜜，在灯火阑珊处，只剩下“冰淇淋流泪了”。

“第一次吻别人的嘴/第一次生病了要喝药水/太阳下山、太阳下山，冰淇淋流泪”。爱情曾经带给我们内心的狂喜，如今只能在那些千篇一律的青春片里去寻找了。第一次生病，可以不上课，父母围绕在你的身旁，满足你的所有愿望，连生病也成幸福。当我一个人异乡打工时，因为生病整夜睡不着觉，脑海里浮现的，尽是童年时的画面，莫名就想流泪了。

被你催眠

人生若只如初见。这是清代词人纳兰性德的名句。也是我对这首歌的理解。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一切都是美好的，所有的时光，都是快乐的。即使偶有一些不如意的地方，也甘心消受，因为抱着憧憬，所以相信一切只会越来越好。但潮生潮灭，沧海桑田，随着时光流逝，也许也会换了人间。

   当然，王菲只是一个歌者，歌词的作者是透着鬼气的大才子林夕。如果不是鬼气森森，怎写得出“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怎写得出“ 她在世界上最后的照片/我吓一跳/那么像我的脸”？但《催眠》这首歌，也许只有精灵似的王菲才能唱得那么到位。

   作家古龙在世时，常到他家的人都觉得很奇怪，该有的东西差不多全有了，就是没有音响，甚至连一个最破烂的录音机都没有。古龙说，我怕音乐，它总是会让我想起一些不该想的事。也许他是明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