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了,每天穿梭在潇湘大道上看草长莺飞。遇上天气好,散了学的孩童,三三两两,跑到河边上放风筝。在我心里,长沙最美的道路当属潇湘大道。清晨,河东的太阳矮矮地挂在楼宇之间,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里印着几个太阳,几个太阳同时俯瞰着江面,波光粼粼,江水滟滟。傍晚,驱车回家,太阳在沿途与你捉着迷藏。一到十字路口,阳光穿过车窗,勾勒出我的侧脸。绿灯一亮,行至前方,太阳就又躲到了旁边的建筑物的后面。再至十字路口,再出来抚摸你一把。这一路,你就一直被它这么调戏着。
这几天上班,路是越来越堵了,堵得我只能踩着刹车欣赏路旁那树那花。每当看到这姹紫嫣红的情景时我就会开始想念记忆里的墨庄。那像墨一样深沉的老宅子,此时一定也正被桃红柳绿所簇拥着。
墨庄并不远,长沙西再往西驱车十几分钟就到了。墨庄坐落在一个周遭的环境和它的气质很不协调的位置。望城如今是长沙经济发展中的一支劲旅。拆迁、围城、建房,渣土车来来往往,塔吊起起降降,一派繁忙;等你从这片忙乱中穿过去,突然世界换了频道,从此处开始,正式进入墨庄的地界。
古代的建筑往往都建有石雕牌坊,墨庄也不例外。这些石牌坊或是标识引导或是为了装饰美化,还有的是树立典范流芳百世。不论其功用如何,牌坊都是位于整个建筑物组群的中轴线最前端。未见墨庄先见牌坊,牌坊上的字早已洗净铅华只剩石雕的痕迹,“崇文坊”三个字映入眼帘。牌坊之内就是墨庄了。像是没落的贵族,在错落有致的植物景观间有丛生的杂草。
院子是典型的徽派建筑,白墙黑瓦加一个标志性的马头墙,上几个台阶便来到这户人家的大门口。中国园林建筑讲究含蓄,不可一览无遗,正对着大门的太湖石,像一座小山,挡住了真正的大门。结构为多进院落式,绕过太湖石再径直走,拾阶而上,就站到了这宅子的门前。门楼高大,正中间是一扇对开的小城门。这里面平时没有人,因此异常清净。我扶着门环,缓缓推动大门,随着嘎吱一声长响我这位不速之客掀开了老宅的面纱。
宅子的布局也是中轴线呈对称分列,面阔三间,中为厅堂,两侧为室,厅堂前方称“天井”。人们坐在室内,可以晨沐朝霞、夜观星斗,经过天井的“二次折光”,光线比较柔和,给人以静谧之感。雨水通过天井四周的水枧流入阴沟,有“四水归堂”的吉祥寓意,意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之意。(参考百度)
房屋的结构与装饰全是用木雕,手法多样,而且不施油漆,全是木的本色。我寻着楼梯小心翼翼地登楼,沿途摆放着许多木雕作品。看得出,很多原本不属于这宅子,新主人有收藏的嗜好,估计是收藏品多了无处安放,便寻得一空处就摆上一木雕作品。我不懂欣赏,但每到一处却会仔细去看几眼。外行只能看热闹,我盯着木雕琢磨着照这精细程度,一个工匠一年能出几样作品?宅子里大部分按原貌陈列着桌、椅、榻、几。书房紧锁着,不能进入,里面书不算多,但从清洁程度上看,应该是新主人偶尔也会在里面煮酒品茗,交朋会友。
早晨出门时,这天像被墨浸湿了,阴沉沉地。上到二楼参观,一束阳光从屋顶投射下来,我正好站在这束光的中间,这身衣服和这场景竟是那么地和谐。照片上的光和人都经过了些处理,本人不如照片,但当时的意境却是能透过这张照片很好地传达。
太阳出来了,我喜出望外地跑到窗边,推开一扇窗,望见蓝蓝的天。一只小鸟被我的举动一惊,扑腾着翅膀飞到对面的树上。
这宅子是典型的徽派建筑,并非我们湖南的产物。原来老宅是晚清人士钱良瑞为其原配夫人修建。钱良瑞曾是官商,在苏州、杭州都有房产。2008年,该宅子现主人谢念国前往东阳收集木雕,了解到这栋老宅即将拆除。当时这栋老宅瓦片破碎,门窗腐烂,早已不住人,主人准备拆掉另建新房。古宅里保留了很多精美的木雕。谢立即提出想购买该宅子。一周后,谢带着12位古建筑师过去,看过后表示可以拆散运回湖南原样重建。于是,古建筑师把一梁一柱、一砖一瓦小心翼翼地拆下来逐一编号。光拆400多平米的老宅就花了2个多月。所有构件装箱后,连同老宅的青石地板一起,共用了10多卡车才全部运到长沙。然后,谢开始了重新修建,花费数百万最终将其复原成为今天的墨庄。
由于年岁已久,我只敢踮起脚尖在楼上行走,这细跟一不小心就会戳破楼板。为避免对文物造成破坏,我匆忙参观,仓促下楼,重新合上大门,走回院子里。阳光明媚,心情甚悦,叫上朋友为摆拍的我咔嚓一张。
这都是去年的事了,宅子里更多的细节现在不大能回忆起了。只记得古文里的松、竹、梅、兰似乎后花园里都有。草地上的小野菊一小片一小片低调地盛开,风吹荷叶,轻轻点头。这适合文人墨客的地方不宜久留,不是读不懂对联的含义,就是不认识牌匾上的字。没文化,真可怕。我摆完poss驾着车赶紧逃离了现场。
春天,城市里的花木开始争奇斗艳,街边的绚烂让我想起了静谧的墨庄,也让我想起了我还有一篇作文没有完成。如果对木雕、古建筑感兴趣的长沙朋友,这里一定是你最好的去处。给我免费拍照的朋友,去年欠你的文章,今天终于交了差,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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