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何以在崇祯五年冬季,共同游冶于苏州,谱皆无。陈谱记载《几社壬申文选》,万谱是年仅仅三个字“游沙室”。谢正光先生《罗振玉<万年少先生年谱>考伦》指出,当为游少室,即嵩山少林寺。不过百度百科万寿琪条,有“又先后寓居苏州、镇江、松江,与当时志士名流陈子龙、杨文聪、顾梦游等唱酬砥砺,图谋救时报国”之句,或是此时卜居苏州,以苏省繁华,与卧子相约游冶也?
先生笺释卧子之诗,曾有推断:前引钱肇鳌之书谓河东君见逐周氏,鬻于娼家,但未言娼家在何处,今以吴江苏州地域邻接及崇祯四年五年时间连续之关系推之,则河东君被鬻之娼家恐当在苏州也。若果如先生所推断,此时河东君亦正在苏州。于是陈柳二人之初遇——有资料可证明者,在此时出现也。先录陈诗,再作笺释,有先生笺释者,标出,其他为某浅见。诗题《吴阊口号》十首。
其一:衰柳寒鸦天四垂,严霜织月滞归期。已无茂宛千金笑,不许伤春有所思。其五云:远视红酣滟滟扶,近看无复掌中娱。楚王宫里原难入,检点腰肢必减厨。其七云:万子风流自不群,卢家织锦已纷纭。可怜宋玉方愁绝,徒为襄王赋楚云。(原注:万子谓年少也。)其八云:何妨放诞太多情,已幸曾无国可倾。却信五湖西子去,春风空满阖闾城。其九云:传闻夜醮经蔡家,能降乘鸾蕚绿华。莫似红颜同易散,馆娃宫外尽烟霞。其十云:各有伤心两未知,尝疑玉女不相思。芝田馆里应惆怅,枉恨明珠入梦迟。
先解释五、七两首。第五首是描写万寿琪所钟爱的一女子,其人当如杨玉环之丰腴,“掌中娱”用赵飞燕典,或言赵氏身轻如燕,能在汉武帝掌中舞,“楚王”句反用”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典故。可见万年少口味之重也。
再笺释其他,先生言”第一首‘已无茂宛千金笑,不许伤春有所思’与第八首‘却信五湖西子去,春风空满阖闾城’及第九首‘莫似红颜同易散,馆娃宫外尽烟霞”等句,实同一意,盖谓美人将去苏州,即《世说新语 政事类》‘王丞相拜扬州’条:‘君出,临海便无复人之旨’“。先生笺释不细,某引是则:“王丞相(王导)拜扬州,宾客数百人并加沾接,人人有说色。唯有临海一客姓任及数胡人为未洽,公因便还到过任边,云:‘君出,临海便无复人。’ 任大喜说。因过胡人前,弹指云:‘兰阇,兰阇。’ 群胡同笑,四坐并欢。原注:弹指:搓手指出声。在佛经中也用来表示欢喜、许诺等意思。兰闍(shé):梵语译音。意思大约是寂静没有烦恼;或理解为‘宣讲佛法的法师,请高兴些吧’。王导这样讲,是对胡人的褒誉”。茂宛者,古苑名,又名长洲苑。故址在今江苏省吴县西南,后也作苏州的代称;五湖西子者,范蠡与西施同泛舟五湖也,阖闾代指苏州;馆娃宫外亦是苏州代称。是三句诗言,此女子一去苏州,顿觉苏州一空,盖“伯乐一过冀北之野,而马群遂空”之谓也。
先生解释此女子为河东君者,即第八首诗句中有“何妨放诞太多情,已幸曾无国可倾”,倾城倾国是形容女子之美的套话,“放诞多情”乃是河东君本色。之所以判断五、七为万寿琪所爱恋者,顾苓《河东君传》形容其为“结束俏利”,与“减厨”不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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