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忆里的年味,是一把炒焦瓜子的糊味和一碗红糖汤圆的甜味,当然这都出自父亲之手。
从我记事起,这两种味道就一直在。
办置年货,一麻袋的生瓜子和两斤红糖就搞定了。
生瓜子便宜,扎扎实实一口袋才二三十。父亲总喜欢把它藏起来,因为怕我们在过年之前就把它吃完。但这种捉迷藏的游戏,我们才是高手!轻而易举的找到它的藏身之处,抓一把生瓜子揣在兜里,沿着后山逛一圈,毁尸灭迹。当然生瓜子太湿甜,没有熟瓜子香脆可口。
最怕父亲炒瓜子了,他技术不行,又掌握不了火候,炒出来的瓜子不忍直视。
他把生瓜子倒进大铁锅,然后放一把沙土,有模有样的拿着锅铲翻炒。过了一会儿,他嫌弃火太小,匆忙往灶里面塞一抱柴;待火熊熊燃起,他又大叫,快快快,火太大了,退火退火,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一番折腾后,他灰头灰脸抓着一把瓜子说,嘿嘿,今年的瓜子又炒糊了。
罢了,有的吃总比没的好!
捻几颗他炒的瓜子,一股焦糊味儿扑鼻而来,剥开放入口中,咦,意料之内的焦苦。吃完了还发现,手和嘴都是黑乎乎的。我从来不把他炒的瓜子揣兜里面,因为很容易弄脏衣服。
尽管满脸嫌弃,但我们还是会很给面子,这炒焦的瓜子定会被吃完。
吃红糖汤圆,是我家每年初一早上的标配。
一大早,他就叫醒我们,揉好面团,切一坨红糖,铁锅生火烧水。他为了偷懒,红糖不会剁碎,每团面里就直接放一小块红糖,搓成一个汤圆,多省事呀!他已经规划好了,每人三个汤圆。
面团揉的不够劲道,红糖切的不够精细,汤圆搓的不够圆,卖相不行。有时随便夹开一个汤圆,发现里面的红糖都还没有煮化,但好在熟了,能吃!
每年的第一个汤圆,他总是让我先吃,他说这是个好兆头。
红糖汤圆吃到最后是有些无趣的,每个汤圆里面除了红糖还是红糖,一点期待都没有,所以那时我特别羡慕别人家吃的各种臊子汤圆、红糖花生汤圆……
现在,各种陷料的汤圆随时都可以吃到,花生、黑芝麻、臊子,但再也没有人为我搓三个只包红糖的汤圆了;各种口味的瓜子那儿都能买到,白味、山核桃味、绿茶味、红枣味……但那炒焦的瓜子可能再也吃不到了。
我不是恋旧,只是有些感触,如今那些深埋于记忆里的味道也开始慢慢淡化。
也许有一天再吃到炒焦的瓜子和红糖汤圆,我可能也只会一边嫌弃一边泪流。
#羽西X简书 红蕴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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