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剑仙

酒剑仙

                      一

时则深秋，川蜀古道上枯叶堆积，凉风绵绵。青石板路在山间青雾中延绵不断，忽听的“哒哒，哒哒”声从石板路上传来，在猿啼悲鸣之间并不显得突兀，但却清脆悦耳。

转眼看去青雾中一匹小鬃马正慢慢吞吞的走着。小鬃马脖子上挂着两个酒壶，马背上驼着一人，年纪约莫二十一二岁，身着灰色麻布粗衣，双腿勾在马腹之下，头枕在马脖子处，腰间佩戴一把长剑。这人时而轻吟时而大喊，似醉非醉，口中不断说道：“好酒，好酒，哈哈，哈哈。”说话间把挂在小鬃马颈项的酒壶打开不住的往嘴里倒灌。又听他说道：“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哈哈，好诗，好诗。”说完把酒壶一倾送到嘴边“咕咚咕咚”又大喝起来。狭窄的青石板路两边千沟万壑，猿啼鹤飞，凶险无疑。但这一人一马在这山间古道却自由散漫，当真潇洒之极。

太阳日渐升起驱走青雾，小鬃马依旧兀自行走在石板路上，山间鸟鸣花香，醉人心脾。马背上那青年此时却呼呼大睡。突然小鬃马身后又冲出一匹快马，快马上一个粗鲁大汉。那大汉也不惧这古道峻险，挥动马鞭疾驰，快马径直向小鬃马冲了过来，只听马背上大汉喊道：“小贼子快让开，别挡了大爷的道。”边喊边挥动马鞭。小鬃马背上那青年依旧呼呼大睡，快马冲到跟前时那大汉左手一拉缰绳，右手挥鞭，快马径直从小鬃马身上跃了过去，大汉回头骂道：“老子要了你的命，嘿嘿。”说完又是一鞭，那快马转过山口疾驰而去。

小鬃马似是受了惊吓呆立不动，马背上的青年也已醒来，只见他摇了摇头取下酒壶挂在自己脖子上，提起长剑跃下马背向前飞奔而去。身形潇洒自如稳若泰山，这狭窄的古道对他来说似是大马路般平坦。

青年奔走如风，衣襟猎猎作响，奔走间不忘拨开酒塞大口饮酒。青年越喝越欢畅，一跃而起朝山上攀去，身形矫健，一晃便隐没在山林之中。过不多时，青年轻飘飘的落在古道边的一座阁楼前，阁楼正中一块大匾额，匾上三个烫金大字，醉香楼，苍劲有力。青年喝了一口酒准备推门而进却听见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回头便看见刚才那大汉疾驰而来。大汉在醉香楼前跃了下来把马儿赶到一边，看见这青年说道：“你？你不是.....你不是在我后面吗？”青年砸了一口酒道：“马儿走的慢，被我落在了后面。”大汉笑说：“你那匹瘦马确实也走不快，哈哈，哈哈。”边说边推门而入。青年寻思道，我说马儿走的慢，说的并非是马，而是你。不觉嘴角微微一笑也跟着进了醉香楼。

大汉推开门跨了进去，只见里面早已聚集了四五十人，有的坐有的站，这四五十人也纷纷朝门口看来。突然听见西首人群里一人道：“山西快刀万人屠万兄也来了，不知万兄是为美酒而来还是为美人而来？”原来那大汉是山西万人屠，年轻时是一个屠夫，在杀猪屠肉间练就一手快刀，此后在江湖上闯出名堂。万人屠朝西首望去嘿嘿一笑说道：“我万人屠妻妾成群，好不快活，当然是为美酒而来。不知黎兄又是为什么而来？”万人屠说完朝西首走去。身后那青年也走了进来，随手关上门拉过一条木凳朝里面柱子旁边一放，便靠着柱子躺在木凳上兀自喝起酒来。

万人屠走到西首一张桌子旁，朝旁边中年男子一笑坐了下来。那男子道：“我也是为了这美酒而来，至于美人嘛，嘿嘿，当然是留给川西王兄了。”说话这男子便是塞北黎木华，使得一手好棍法。黎木华话音刚落厅中又一声音说道：“哈哈，黎兄说笑了，在下也是为了这美酒而来。”众人都朝这声音看去，只见一人身材极是矮小，约莫三十来岁。这人便是川西王雄，自幼习武使得一手好剑法，虽然身材矮小武功却是深不可测。

众人见他气势非凡也都不敢小觑，万人屠笑道：“今天这一架可有的打了，哈哈，酒娘呢?怎么不见酒娘出来？”万人屠说完醉香楼里面顿时热闹了起来，有的大喊酒娘，有的要喝酒，煞是热闹。说话间二楼上首出现两名女子，着素衣，手中各端着一个大盘子，盘子上各放三坛酒。只听其中一名女子道：“酒娘等会儿便出来会客，此刻先由小婢给各位斟酒，各位先润润喉。”女子说完也不等众人答话纵身一跃便轻飘飘的落在大厅中央，然后端着酒坛子给众人斟酒。大厅中顿时酒香四溢沁人心肺，不时传来“好酒好酒”的赞美声。

万人屠和黎木华也端起酒碗喝了起来，万人屠喝完一碗又要了一碗说道:“这醉香楼的酒果然名不虚传，不知道今年酒娘又是酿的什么酒？”此话一出大家都安静了下来，这时那斟酒的小婢接口道：“酒娘今年酿的是梨花醉，用山间的梨花和高山上的泉水酿的。”说完俯身又给身旁的人倒酒。万人屠道：“那赶紧让酒娘出来，也让大家瞧瞧这酒娘的容貌和这好酒啊，哈哈。”万人屠说完端起酒碗准备喝酒，突然一阵劲风把门吹开冷风跟着灌了进来，大厅里的人打了个哆嗦。众人端着酒碗朝门口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老者，拄着一根木棍，相貌甚是邋遢，背上的黑布不知道裹着什么东西。众人只当是一个老乞丐。这时便听见万人屠吼道：“臭叫花子赶紧走，这里没你吃的饭。”说完把酒碗送到嘴边准备大喝，那邋遢老者身形一闪便从门口欺到了万人屠身边，门被劲风顺势带上，万人屠一惊端着的酒全部倒在了脸上。

众人都是一呆，没看清这老者是如何欺了过来。那老者也不说话，端起碗酒一饮而尽说了一声好酒便朝着东首窗口走去。老者盘腿坐在窗下的木榻上，取下背上的黑布放在腿上，解开黑布露出一口素琴，兀自弹了起来。顿时琴声悠扬四起，似高山流水，又似山鹤悲鸣，众人听这曲子不免心生悲凉之意。

众人惊诧之余只见川西王雄放下酒碗站起来朝着老者躬身道：“在下王雄，不知是素琴何前辈驾到，还望前辈恕罪。”听得这话大厅里面顿时议论纷纷。接着黎木华也躬起身道：“原来是素琴何前辈驾临，久仰大名。”这老者正是湖南素琴何不鸣，江湖上人人都知道他的琴艺超绝，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武功有多高。

众人识得这邋遢老者的来路都是惊叹不已，议论间听得柱子旁那青年说道：“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好名，好名！”说完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酒。何不鸣却不理众人依旧自顾自的弹琴。琴声在厅中飘荡，众人凝神听琴无人应声。过了良久只听得一女子的声音传来：“好一曲《高山流水》，酒娘拜见何前辈！”话音刚落只见二楼正中的房门打开走出一名女子，身着红色纱衣，面带红纱，身材婀娜多姿，盈盈而立。手中端着一个黑色木盘，盘中放着一坛酒和一只空碗。

                      二

众人从琴声中回过神来便闻到一股梨花的清香，淡淡的清香夹杂在琴声之中在大厅里面飘荡。这梨花香中又沁着一股清泉的凉意，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琴声酒香间柱子旁那青年站起来说道：“有梨花的清香，又有泉水的清凉，好酒好酒。”青年话音刚落便听酒娘那轻柔娇媚的声音道：“公子谬赞了，这酒是用山间的梨花和高山上的泉水酿造而成，这梨花倒没有独特之处，只是这泉水的味愈高愈美，所以这酒全是拖了这水的好处。”说完嫣然一笑秋波流媚，向大厅中看去。众人只觉得翠眉含娇丹唇启秀，又似有一阵幽香沁人心骨，不禁神魂飘荡。

不等众人回神酒娘又说道：“今日众位豪杰赏脸来到我这醉香楼酒娘这里先行谢过。不过这酒只有一坛，还是老规矩，比武胜者酒娘亲自斟酒侍饮。”说完自觉两腮霞红如锦裹朱，从白里隐隐透出红来。

众人一听都是跃跃欲试，此刻大厅里人头攒动，议论纷纷。忽见一人跃起站在大厅中央，身法矫捷甚是洒脱，正是川西王雄。王雄扫视一眼大厅里的人拱手说道：“众位远来是客，那么便由在下抛砖引玉斗胆向众位讨教一番。”他虽然言语客气但是眼神中却充满杀气。那些武功微末的人不禁向后退了一步，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人敢应战。这时万人屠大笑道：“好，好，我万人屠先来和王兄比试比试。”说完一跃站在大厅中央。

王雄见是万人屠也不敢怠慢，拱手道：“万兄手下留情。”万人屠嘿嘿一笑：“好说，好说。”话音未落人已经朝王雄奔了过去，右手一口大刀砍在王雄的剑上。这一出手众人都是一呆，没想到这杀猪屠肉的竟然这般迅捷凌厉。万人屠一刀砍下，王雄青剑一挡，两人都是用尽力气，只震的二人虎口做疼登时向后跃开。王雄顺势一踩身后的柱子长剑一伸朝万人屠眉心刺去，招式干净利落引得众人拍手叫好。霎时间二人打的难分上下，大厅中王雄青衣穿梭，万人屠大刀飞快，不多时众人只瞧见王雄青衣一片一片在大厅里面流转却看不清人影何在，万人屠大刀所及之处阴风阵阵使人胆战心惊。突然间王雄从万人屠头顶攻下，长剑飞动人影飘散只瞧的众人眼花缭乱大厅里鲜血飞溅，在这四溅的鲜血之中只听得“啊”的一声，一人朝门口飞去重重的撞在了门上。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万人屠衣服破烂鲜血溢出倒在门口，王雄轻飘飘的落在大厅中央拱手道：“万兄，承让了。”万人屠艰难的爬起来哼了一声跃出门外头也不回的去了。

众人见王雄剑法凌厉都心下后怕一时间没人敢上前应战，大厅里面煞是安静。忽听得二楼酒娘说道：“众位前来只是为这一坛酒，点到为止，何必以性命相拼呢？”王雄听后拱手道：“酒娘教训的是。”然后朝大厅众人看去，见人人不敢向前便兀自得意。王雄转身看向西首道：“黎兄远道而来应该不是看兄弟耍招吧？还请黎兄赐招。”话音一落众人都看向西首桌子旁站着的黎木华，黎木华大笑一声走到厅中说道：“王兄剑法神妙在下自是不及，但既然王兄开口在下也只好献丑了，还望王兄剑下留情。”说完便提起身旁的木棍。王雄见此人气势不减万人屠心里一惊瞬间又恢复过来，长剑一伸：“黎兄客气了。”便准备迎招。

大厅里的人见此情景都朝后退了一步，厅中空间大了许多。众人屏息凝视只有琴声悠扬婉转，嘤嘤碎碎。王雄跨上一步长剑举起却听见黎木华大笑一声说道：“不比了不比了，在下认输。”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令众人都是摸不着头脑。江湖之中人人宁可被杀也不愿认输投降，这黎木华更是成名已久的人物，此时突然缴械投降倒是出人意料。王雄也是一惊，说道：“黎兄莫不是瞧不起小弟，不愿与小弟比试？”黎木华道：“王兄严重了，在下是想你我二人不论谁输谁赢都喝不到这美酒，又何必比试呢？”王雄收起长剑说道：“这话却是怎么说?”黎木华笑道：“在何前辈面前你我二人谁有胜算？”此话一出众人都是抬头看向东首窗下兀自弹琴的何不鸣。

众人都等何不鸣答话，何不鸣却不理众人自顾自的弹琴。过了良久王雄走到何不鸣跟前微微躬身道：“何前辈，晚辈斗胆请您赐招。”边说边抬眼看向何不鸣，何不鸣依旧不答。王雄看向众人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这时柱子旁边那青年摇摇晃晃的走到大厅中央说道：“好酒要配俊贤，你杀气太重，不配喝，不配喝。”说完拿起挂在脖子上的酒壶大喝一口。众人见这人醉颠颠甚是好笑，王雄自来心高气傲，被当着众人面前这么数落更是气上心头，长剑一挺说道：“出招吧。”

青年也不答话，抓起腰间的佩剑颠三倒四的刺了过去，王雄见这人一剑刺来软绵绵的似女儿家打闹一般，只当是青年喝醉了胡闹，心下一宽浑不在意。但忽然间只见剑招突变来势凌厉，心下一紧朝后跃开拔剑格挡，倘若要是迟一步自己肩膀定被刺伤。王雄见此便不敢轻战，长剑飞转朝青年攻了过去，剑风把众人逼的退后一步。众人见这一招都是心惊胆战，但那青年却左倒右颠待长剑刺到身前轻轻一斜倒在地上，手中长剑挡住了王雄的利剑，拨开酒塞又倒了一口酒。众人见他轻而易举的避开这一剑都是赞叹不已，又听见二楼上酒娘说道：“好功夫，好潇洒！”眉目间尽是羡慕之情。

王雄见青年倒地，便剑锋一转朝地上砍去，那青年向身旁轻轻一滚躲了开去。王雄两招不中心下大怒，身影闪动，青影在大厅里面游走，青年一跃而起朝他刺将过去，长剑刺到王雄面前身形又是一转朝腰间削来，这一招一式间转变行云流水没有半点拖遢，潇洒中不失稳重。王雄轻身一跃从青年头顶跃了过去，待转过身来只见无数剑影从头顶朝自己劈下，赶紧提剑格挡，但那剑影如排山倒海一般延绵不绝，不多时王雄手上一松青剑落地。只见一柄长剑刺在自己面前，青年盛气凌人，端起酒壶大喝起来。

                      三

众人一时都不知道王雄是怎样败的，各自议论纷纷。青年收起长剑站立中央，王雄站起来拱手道：“多谢阁下手下留情。”青年尚未答话却听见东首窗下何不鸣道：“好剑法，潇洒至极，却不知这一招叫什么名字？”说话间琴声依旧延绵不绝。青年拱手道：“前辈过奖了，晚辈这招叫做万户捣衣。”何不鸣笑道：“好一个万户捣衣，身形潇洒凌厉，落剑干净利落，果真如河边女子捣衣一般。”青年笑道：“前几日晚辈在长安见溪边有女子在月色下捣衣，留神观看时便创下这招，并借以李太白诗，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来命名，真是让前辈见笑了。”何不鸣笑道：“长安果然出才俊，好，好！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青年道：“晚辈酒剑仙，拜见前辈。”说完又是躬身一礼。

众人听得那人名字都是一惊，二楼之上的酒娘也发出惊叹之音。在众人议论之间王雄大笑道：“长安酒剑仙，我王雄败在阁下手上也是三生有幸。不过人人都道酒剑仙是一个老头子，没想到却如此年轻，江湖上青年才俊辈出啊！”言语间大有赞赏之意。

此时大厅之中琴声戛然而止，何不鸣说道：“小兄弟若不嫌弃便跟老朽过几招如何?”众人听他这样一说都是震惊不已。江湖上传言何不鸣功夫精湛但却很少有人见过，没想到今日将有幸见到，众人都安奈不住内心的欢喜。酒剑仙听言向前一步到何不鸣下首躬身道：“请前辈赐招，还望前辈手下留情。”何不鸣笑道：“比武太俗，你我换个比法。”酒剑仙闻言道：“那前辈是要比喝酒吗？晚辈功夫低微可这酒量倒还可以。”说着微微一笑摸了摸酒壶。何不鸣笑道：“小兄弟爱酒，老朽却嗜琴如命。前几日老朽刚谱了一首曲子名曰《庄生晓梦》，老朽便以此曲和小兄弟来一次琴剑和鸣，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酒剑仙听见这种比法笑道：“不比武功那再好不过了，晚辈自当听前辈吩咐。”说完拔出长剑气势如虹宛如神仙一般。

何不鸣撩拨琴弦，琴声悠悠扬扬在大厅中飘起，琴音婉转刺人心神。酒剑仙顺势起落剑影散乱毫无章法，但却行云流水潇洒自如。这一琴一剑似纠葛又似分离，众人都被这眼前的景象所迷住。忽然间听得那琴声调起如瀑布倾泻而下，众人只感到胸口说不出的沉闷，片刻间便有人倒在地上。这时酒剑仙衣袍飞舞，剑招很辣，青光阵阵划破空气似要把这琴音割断一般。大厅里面空气沉闷压抑，众人纷纷向后退去。西首东首的窗柩“砰砰”炸裂，窗外凉风夹着花瓣纷纷涌进大厅里面。此时琴音却又绵软无力，似小溪流水一般。大厅中沉闷之感也已消失，众人只见花瓣飞舞间酒剑仙凌虚御风剑招绵软似癫似醉，宛如一个美貌女子在花间起舞，但剑气依旧狠辣凌厉。忽然酒剑仙剑招突变破风迅捷，伴着高昂流转的琴音，嘈嘈杂杂如疾风骤雨般在大厅里面回荡。众人屏息凝视，大气都不敢出。却听得那花瓣间飞舞的酒剑仙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话音刚落，花瓣四起，剑影重重，众人只瞧见剑光闪动花瓣四散却不见酒剑仙身影。琴音突然截止，似瀑布断裂一般再无声息。大厅中花瓣纷纷落地，酒剑仙轻盈而立。

众人见酒剑仙不知何时站立厅中也不知谁输谁赢。只听何不鸣道：“好一个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好剑法，好剑法！”心下大是畅快。酒剑仙躬身道：“多谢前辈琴下留情，是晚辈输了。”众人听后都是连连叹息。何不鸣笑道：“没有比武，哪来输赢？这酒小兄弟喝吧。”说完微微一笑眼睛里尽是赞美之情。酒剑仙心下迟疑但转瞬间躬身道：“多谢前辈美意。”转身瞧向大厅众人，见无人再有挑战之意便甚是快活。

安静的大厅之中传来鼓掌之声，掌声过后酒娘说道：“公子剑法当真了得，酒娘这便下来侍酒。”说完托起盘子便欲下楼。酒剑仙说道：“不敢劳烦姑娘尊驾。”身子一跃轻飘飘的飞向酒娘，到得二楼围栏前右手轻轻一拖盘子，双脚一踩围栏转身又落在大厅之中。众人一见这轻身功夫都是拍手叫好。

酒剑仙打开坛子上的封泥，顿时酒香四溢，大厅里面似飘满了梨花瓣一般，众人是未喝酒却已微微熏醉。酒剑仙大声叹道：“果真佳酿，好，哈哈。”抬手便喝，酒坛送到口边却停了下来，拔出长剑朝身旁桌子上一刺，刺到一只酒碗碗底，手腕轻轻一挑酒碗在空中翻了两翻便落在剑身上，剑尖一抬酒碗顺势滑到剑柄。酒剑仙拿起酒坛倒满酒碗，身子一转长剑一刺酒碗从剑柄滑到剑尖，力道恰到好处，不见有酒滴洒出来。酒碗落在何不鸣身前，酒剑仙道：“前辈先请。”何不鸣大笑一声端起酒碗一饮而尽不住口的赞道：“好酒，好酒。”酒剑仙见何不鸣喝完便端起坛子往嘴里倾倒，清酒洒在大厅地板羡的众人惋惜不已。酒剑仙喝完一口大是爽快，转身看向何不鸣，只见何不鸣早已背上素琴飘身门口跨门而去。

酒剑仙大笑一声端起酒坛边饮边飘至门外，众人反应过来急忙跃门而出，古道上一人一马慢慢远去。酒娘也从二楼来到门外，见此情景不禁叹道：“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断肠人在，哎！”微微叹息一声转身入了醉香楼。众人见酒剑仙走远也都四散而去，这西蜀古道上又只剩枯叶堆积，猿啼鹤飞，鸟声婉转，不见有人的声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