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迷茫

作者: 泗四坊方 | 来源:发表于2019-01-22 06:57 被阅读11次

    2019.1.22星期二腊月十七晴

    1.

    腊八节这天,上午浇筑基础梁,下午到享堂面去看看移栽的桂花苗及茶苗。

    转过昌风嘴稻场,已落叶的葛藤与荆棘如蜘蛛银丝,网在去年砍的烂树桠上。曾几何时,慢说树桠,就连枞毛柴也被扒得光光。

    我深一脚,浅一脚,一柄锄头既当刀子横扫,又当拐扙拄着。陈琼二爷家的屋场被退宅还耕;还有两位哥哥家的房屋,以闲置危房的名义而夷为平地;一位二弟的房子因整体迁移,破旧的家俱乱七八糟的丢弃在门口。春天里,不知是谁在砖土上种过几株南瓜,至今还有几个南瓜烂成糊粑粑巴在土砖上。

    二弟屋场上首窄窄的田埂塌陷两处,想通过也只能踩着野猪走过草窝,双手护着头脸如野猪样钻过去。就这样走过50米,芭茅和野竹编织成密不透风的篱笆墙,久不见面的太阳从缝隙间挤出来,投射到枯草地面如散放的一把把柳叶小刀。

    面对这堵篱笆墙和泛着白光的刀丛,野猪都避开锋芒,把田埂新扒一道裂口,我也只得遵从自然规则,拽着野竹走在不是人走的路上。

    前路迷茫

    滑下田埂,东倒西歪的桂花苗有的枯干如柴,有的被野豆藤拉成锯弓。金黄的枯草如厚厚的棉被,稀稀拉拉的茶苗如人睡在床上,只露出头脸,有的茶苗甚至就躲在这棉被里。

    2.

    五月初,大地皆绿。我请人打过12桶除草剂。半月后去看,园叶、尖叶杂草全部消亡,我把田埂头野竹笋子尽数铲去。

    路畅通无阻。

    可恨的野猪没东西吃,居然像犁田样,寻找蚯蚓或其它食物,把套栽的桂花苗与茶叶苗拱得人仰马翻。可惜了茶叶与桂花晒死一半。

    3.

    去年春,这几块榜田茶叶苗还有点像样。满田的笆茅秧子,喷过两次除草剂,人工除草一回,只是被散养的牛糟蹋一次。

    去年冬,我在茶苗行间,满怀希望地栽植几百株桂花,不想竟被冻雨损害了五分之一。

    放眼享堂面阴阳两边二十多亩梯田,只剩下我栽植的苗木和一位八十岁的大娘几畦油菜,余下的田块尽被芭茅、柳树等杂槎占领了阵地。没有一个完整的田埂,塌下的沙土堆在田中间,土随水跑,曾经的田沟变成深水沟。

    4

    享堂面这几块田,有十四年没有插水稻。

    当初是父亲种点芝麻,几年后,我又栽植了三百多株白杨。白杨在山区被天牛幼虫侵害,牺牲三分之一,余下的白杨亦是伤痕累累。

    继这之后,父亲搭架种了几年野生瓜蒌。瓜蒌三年后被根瘤线虫病侵袭得体无完肤。父亲只好种上油菜,现如今,终因年岁增长经受不住。恰逢组织成立四方农业合作社契机,引栽优质石拂香茶苗。

    十五年间,几换耕作茬口,仍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蚀。

    5

    这几块田,自从八一年分给我家承包,浸透了我的汗水。

    我就是在这几块田里,跟着父亲学会犁田、耙田、耖田;接着插秧、耘草、施肥。在这里,收获金灿灿稻谷;在这里,收获过“秦油”二号最新品种菜籽。

    弯弯的石头河,常年河水笑呵呵。阴阳两边的各有一条引水渠,一倒倒水塥如竹子的间节,确保良田旱涝无忧。

    昔日,蝼蛄和黄鳝钻穿过田埂,一经发现即开挖用黄土夯实;田磡石坝倒蹋,冬季,我与父亲总是在山头上寻找石块垒砌。

    这几块田,离家虽有上岭下磡一里多路,家里鸡屎灰,每年养蚕的蚕沙,也都尽数施在稻棵之间或油菜畦地。

    最忆耙田。农具耙的两块板钉了十七根耙齿,我左脚在后,右脚在前踏在耙板上,左手抖动牛绳,右手拽着耙把上一根细绳同时捏着一根苗竹枝桠,一声吆喝,老黄牛昂起脖子奋蹄疾步。这时,田里关满了水,我立在耙上,好比乘上一副帆船游荡在水面,水里的土块有高有低,一会儿踏上浪尖,一会儿跌入谷里。当牛与耙抵达田边,涌起的泥巴水泛着白色泡沫漫过田埂,哗哗啦啦冲到下面的田,泥巴水一退,白颈八哥欢快地跳跃在埂头刁起蚯蚓或蝼蛄,翅膀一拍,蹦上牛背。

    耙耖粪箕18.4.25日摄

    6.

    白颈八哥,久已不见。这或许是化肥、农药、除草剂的推广使用的结果。

    昔日光秃秃的山头上长满树木,这些树木扩疆开土,竟然在良田里扎根,这些树根也扎破了田底子,一块块田再也关不住水,水渠被水毁也早已断流,田磡倒的倒,缺的缺。旱地一季冬小麦,夏天铺满山芋藤,而今,山区已有多年插不成山芋。

    山区的田、地封存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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