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枳（第八章）

用“那帮东西”的话说，“这东西打起架来不要命！”

苦枳（第八章）

文/涣千念

清儿和清儿的母亲像小镇上人一样善良，除了那一帮熊孩子。向北习惯于称那帮熊孩子为“那帮东西”。

向北总是受到小镇上“那帮东西”的嘲笑和欺负。他们嘲笑向北是个没人要的杂种，仿佛一个垃圾或者一条流浪狗一样，被一个拾荒的老人捡回家去了。开始的时候，向北以为自己和其他孩子没有什么不同，他也单纯地认为小镇上的人们都像经常帮助自己和老人的邻居阿姨那样善良，于是他遇到嘲笑和欺负他的“那帮东西”的时候一般都是笑脸相迎，并且还试着用一种善良和平的方式和他们相处。

可是后来，向北发现，这种方式似乎并不奏效，那帮东西甚至变本加厉，于是向北便不再忍受，他开始自己学着武侠小说里的角色那样，也并不和他们争辩，通常都是直接上手扭打在一起。好在向北身体结实，一个可以同时打两个，再多就不行了。

向北身上的伤就是那么来的。向北时常被阴险的招式抓伤，他的衣服常常被撕破，有些出血的口子流出来的血，便殷在了衣服上，就像清儿看到的血迹那样。

时间久了，向北居然在打与被打中找到了一种快感。与其说是快感，倒不如说是一种发泄，同样也被他当成一种慰藉。打与被打，都像是向北在发泄对命运和生活的不公，同样也让他从中得到释放和满足。

向北总是叫嚷着“你们这帮东西！”“有人生有人养又怎样？”“还不是一群没有教养的垃圾！”“爷爷我今天就要替你们的爸妈教训你们！”确切地说，向北对于“爸爸”“妈妈”“爷爷”这些词，也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或者是从书上看到的。他并不知道这些词有什么具体的意义。

向北几乎每隔几天就会和“那帮东西”打一架，就像狮子在争夺领地一样。渐渐地，向北开始变得更加沉默寡言，甚至是自私和野蛮。不过这也让向北变得“正义”，向北看到被欺负的人，都要去制止，甚至大打出手。

镇上的人都知道向北是个孤儿，他们可怜他，可是同时也不愿意接近他。嘴上不说，他们在心底也认为向北是个野孩子。

用“那帮东西”的话说，“这东西打起架来不要命！”

向北也并没有交到什么朋友，他甚至不明白“那帮东西”为什么会对他这样。除了在学校上课的时间，向北也只是偶尔遇见他们，而且遇见一次就起一次争执。向北的班主任经常因为向北打架而将他揪回老人的家，可是每当班主任看到老人的时候，却又说不出话来。

时间久了，向北便喜欢一个人待着，他喜欢一个人做事，尤其是一个人看书。

向北自认为自己和“那帮东西”不同，他认为“那帮东西”是凡夫俗子，才会如此粗鲁。可是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肉体凡胎，行为同样粗鲁。

向北的书柜里有很多小说，他在小说里找到了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世界。尽管他知道那些可能都是假的，可是他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