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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介意孤独 比爱你舒服

不介意孤独 比爱你舒服

作者: 一团幽梦 | 来源:发表于2018-08-12 18:26 被阅读146次

    在朋友的婚礼上,余晓曼又见到毕长青,这距离他们分手已经有6年的时间了。时间像一张网一样兜住了世界,然后它快速飞逝,拉扯中让这张网越兜越紧,世界也越来越小了。所以余晓曼一点都不意外自己能再遇见毕长青,想想如今的自己事业有成、经济独立,即便岁月让脸上的胶原蛋白流失了一些,但是成熟的魅力也足够遮瑕,那么此刻的相见或许就是最佳时机。

    一如余晓曼所料,如今的自己足够吸引毕长青的眼球,这从他绕过一张张桌子走到她身边就能断定。从容如他,自然能让打招呼这种桥段都充满热情,又不令自己看上去像个登徒子,以至于余晓曼都恍惚觉得他们是两个非常熟稔的朋友,而非曾经纠缠不清的男女。重新留下来联系方式,余晓曼像是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毕长青的眼神告诉她,余晓曼这些年披星戴月、废寝忘食、千方百计地付出并没有白费,这除了让自己能够跻身上流社会,也让她有了敢于争取毕长青的资本。如果她不再是高攀他,那么就应该可以在一起了吧。

    回到家,余晓曼直接回到卧室,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母亲已经不会再浪费时间去问她今天都做了什么。女儿34岁了,她的世界要比自己的世界丰富得多,所以即便她问了,她也回答了,前者也是听不懂的。至于女儿的终身大事,那是她们母女俩心照不宣的、不能触碰的禁地。所以现在,这位60岁的时髦大妈只需要每天拿着女儿的钱去消费就很满足了。

    余晓曼脱下了礼服,穿上丝滑的睡衣,然后坐在床边不知道该干什么。她既觉得心里胀胀的又觉得它空空的,那种感觉大概就是一个饿惯了肚子的乞丐突然中了彩票,然后拿着五百万,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该吃包子好,还是吃馒头好。她笑自己傻,可又觉得如今的自己不过是有点痴,六年前的自己才是真的傻,傻里傻气,天真愚蠢。。。。。。

    那一年是余晓曼工作的第四年,办公室里的人都很喜欢她。在大家眼里,她是一个开朗热情的漂亮姑娘。她热心,大家有什么事找她,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她都尽量帮忙。她会打扮,虽然没有什么大牌的衣服,但是明眼的人都看得出衣服的面料不是次等货。她工作积极,人也聪明,所以上司交办的事情她都做的不错。余晓曼知道自己的这些优点,更知道自己并非大家眼中的傻白甜。事实上,她是一个心气很高的人,也懂得在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把这种心气儿隐藏起来。面对男同事的殷勤和欧吉桑们的牵线,她从来都是冷处理。她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这些年她私下里把公司里男同事的条件摸得再清楚不过,没有一个是她理想的结婚对象,欧吉桑们介绍的男人大多都是小白领——在大家的眼里这样的组合是很般配的。每当这时候,余晓曼都有些懊恼,谁让她根本看不上这样的男人!不过她并不沮丧,反而激起她更强烈的战斗力。她会为了上司一个皱眉的表情而思考如何去应答,虽然偶尔也出现过理解偏差的情况,但一点都不影响领导把她归类为聪明人。也因此,她获得了不少机会,让她认识更多优质的男人。

    这不仅对余晓曼来说很重要,同样的,对她的妈妈来说也很重要。偶尔家庭聚会,表姐们会张罗着给余晓曼介绍对象:“这个白医生很有前途啦,前不久刚买了一部30万的新车呢。”遇到这种情况,妈妈就会抢先在余晓曼前面说:“小曼现在认识的男人好多都是身价千万,更有钱的大老板也认识。要是想找白医生这样的,哪还等到现在。你们还记得她大学时候的男朋友吧,现在都是博士了,留在大学里教书,我们小曼都没看上。”每当这时候,余晓曼心里都五味杂陈。表姐们各个仗着几分姿色都嫁给了有钱人,这也是她从小到大被妈妈灌输“要嫁得好”的根源。可是余晓曼不服气,为什么表姐们偏偏就觉得她余晓曼就得过跟老公一起还房贷车贷的日子呢?这未免太看不起人。而妈妈口中那个博士,的确是她的初恋,可是当时对方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大学生,虽然也是深爱过,但她还是在现实面前退缩了,以至于妈妈出来棒打鸳鸯,她也顺着台阶下来了。从那以后,她的人生中最大的目标就是嫁给有钱人,过上和表姐们一样衣食无忧的生活。

    在这样的信念支持下,她努力把握每一次与优质男人接触的机会。她从不卖弄风骚,却也不遗余力地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对方。这自然会吸引一些人,相约喝喝咖啡之后,就有人提出一些诸如开房、包养的要求。面对诱惑,余晓曼不是不动心,但她是想要嫁人进豪门,而不是成为单单为了收钱的交际花。所以她拒绝了。她也遇到过一两个段位高的人,让她误以为自己真的就要梦想成真,结果却只是令她更加清楚的认清现实。一位豪门大佬曾经很真诚地对她说:“小曼,你真的很吸引人。可惜我不能离婚,这是我运气不好。所以只能祝你好运、幸福。”一个见过大世面、见过很多好女人的男人这样肯定她,让余晓曼更清楚了自己的魅力。所以她告诉自己:这条路不好走,没有一颗披荆斩棘的心怕是不能如愿。

    就在余晓曼伺机寻找金龟婿的时候,大老板的儿子毕长青出现了。那天太子爷跟着大老板来他们部门巡查,经理让漂亮伶俐的余晓曼给两位大人物倒茶。她带着不卑不亢的笑意服务,然后没多看毕长青一眼就退出了经理办公室。即便如此,最初的那一眼还是让她心旌荡漾。那种感觉就像是大学时第一次遇上了喜欢的男孩子,那个毕长青并没有特别好看,不过斯文干净的气质却特别吸引人。

    那天晚上,经理请毕长青吃饭,还带上了余晓曼和他们部门另外一个挺漂亮的女孩。经理向毕长青介绍余晓曼的时候说:“晓曼特别好。做事稳重,不像现在社会上有些小姑娘那么浮躁。”这话一说,让旁边那个日系小美女欲言又止,而毕长青则意味深长地看了余晓曼好一会儿。既然对方已经这样盯着自己,余晓曼只要低头微笑就够了。

    散席之后,毕长青和余晓曼交换了联系方式,并用短信互道晚安。那天晚上,余晓曼久久不能入睡,或许是妈妈这天睡觉姿势有点夸张,把同一张床上的余晓曼挤着了,所以她夜里抱着被子跑到了沙发上去睡。第二天一早,她用冰块去敷黑眼圈, 妈妈走过来看看她,然后由衷地说:“我女儿是真漂亮,不嫁个大款那可真是亏了。”余晓曼本是有点儿烦她这个样子的。不过想一想她说的也没什么错。如果可以,谁不想嫁个既有钱又可爱的男人呢。显然,这一刻出现在余晓曼心里的人就是毕长青。所以她只是按耐住心中的喜悦,透过镜子对妈妈说:“你说得对。”

    很快,毕长青就约余晓曼了。吃饭的地方并不特别奢华,却也是一家很不错的日料店。落落大方的余晓曼和温润如玉的毕长青相对而坐,有很多同龄人之间的话题,甚至一部他们都看过的动画片都让他们聊得热火朝天。饭后,毕长青开车载着余晓曼去江边看夜景。看着水面上荡漾的流彩,余晓曼觉得坐在宝马车里笑的日子已经近在咫尺了。后来余晓曼也会奇怪,为什么第一次跟毕长青约会就那么笃定对方一定喜欢自己。思来想去,才觉得是自己对人家一见钟情。再者他那么斯文有礼,没有登徒子的毛手毛脚,也让她本能地再高看他一眼。

    两个人很快就进入如胶似漆的热恋状态,以至于在工作上疏忽了不少。经理虽然不知道她是在跟谁谈恋爱,却也是个过来人,再者余晓曼之前一直表现良好,所以领导的表情并没有特别难看。这更让余晓曼一门心思扑在了毕长青身上。相处越久她就越觉得这个男人好。除了温文尔雅,他还有很多才艺,那都是余晓曼小时候想学又没条件去学的东西。每当毕长青坐在钢琴前,只需要一个背影就够余晓曼着迷的了。她喜欢他,既喜欢他这个人,又喜欢他原生家庭赋予他的高贵的谈吐、教养、性格。余晓曼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一个需要被征服的女人,所以她的男人必定是要自己能够仰望的,这种仰望既包括身份地位,也包括思想见识。与毕长青交往久了,余晓曼才知道自己过去有多傻,傻到还以为见识的够多了,其实不过是管中窥豹。

    同事们都不知道余晓曼和毕长青的事,所以私底下也议论过太子爷。大家对小老板的称赞是一致的,比如是某某学校的高材生,比如自己创业赚了多少钱······有些事情是余晓曼不知道的,所以当这些话语进入她的耳朵时,她就获得了更多的惊喜。一天经理也加入到了大家的谈论中,同样是表示了对毕长青这样青年才俊的敬佩,紧接着又不无羡慕地说:“到底是好命的贵公子。人家那些女朋友,个顶个的美女、人精。”全新的话题被打开,余晓曼又被大家带入了一个新世界。这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毕长青以前有那么多女朋友,而那些女朋友又那么厉害。相较之下,自己实在有些不值一提。她不过是长得好看一些而已,可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美女。这种危机感像罂粟一样为余晓曼带来了更多的快感——即便经历过那么多优质的女人,毕长青不还是为自己而痴迷嘛!这种夹杂着紧张和得意的情绪让她更加不顾一切。以至于献身这种事更是做的毫无顾虑。毕竟每一个恋爱中的女人都觉得自己是这个男人的终结者,如果没有这种自信,只能说明他们不是在恋爱。既然已经坚信这辈子一定会和毕长青一起了,那么也无需犹抱琵琶半遮面了。

    余晓曼生日那天,毕长青送了一块价格不菲的手表给她。余晓曼并没有像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似的对着手表眼冒金光,不是她假装清高,实在是心中没有那么多的喜悦。因为比起手表,她更希望他能送自己一枚求婚戒指。“不喜欢吗?”毕长青问。她摇摇头,淡淡的说:“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并非欲拒还迎,她真的是在赌气。他微笑着轻声说:“我们两个关系,一块手表有什么贵重的。你在我心里,根本不是这块手表能够配得上的。”两句话,立刻让余晓曼灿烂地笑了。

    那天回家后,妈妈就从她的包包里找出了手表。她惊喜的几近失态,拿着盒子在狭小的客厅里尖着脚跳起来:“余晓曼,你好运到了。”在妈妈机关枪一样的追问下,余晓曼说出了送礼物的人。这再次让妈妈激动不已,她异常亢奋地在家里踱来踱去,嘴里不停念叨着:“跟你同龄的富二代,你的运气可真好。让你表姐们羡慕去吧,他们各个以为自己嫁了有钱人,还不都是老头子。谁都没你有福气。”余晓曼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骄傲,毕竟她没有收到戒指啊!

    生日礼物仿佛是一条导火索,燃烧起了余晓曼想要探究毕长青真心的强烈欲望。她状似无意的调侃自己的年纪,也会说说妈妈偶尔的神经质。不过毕长青从来不会顺着这样的话题继续聊下去。直到有一天,他们吃完晚饭从一家店里走出来,遇见了余晓曼的妈妈和朋友出来散步的。“余晓曼!”妈妈从像个溺水者一样夸张地挥舞着手臂,然后拉着朋友从马路对面一路小跑过来,她用丈母娘特有的喜爱眼神打量了一番毕长青,然后说:“你就是毕长青吧!我是晓曼的妈妈。”毕长青露出他最有代表性的笑容:“阿姨你好!”这时候,旁边那位阿姨语气夸张地说:“诶呦,这就是你说的晓曼那个有钱的男朋友吧!还真是一表人才。”这话听着像是在夸人,可是余晓曼却觉得她并非怀有好意,忍不住看了妈妈一眼。妈妈扯着嘴斜了那阿姨一眼,余晓曼立刻明白了,那位阿姨此刻心里充满了酸涩和羡慕嫉妒恨。余晓曼搞不明白这些明明互相看不上的人们为什么还要天天在一起,她不想让自己和毕长青参与进中老年妇女暗地里的较量中。便给妈妈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们快点离开。妈妈自然心领神会,借个机会就拉着那位阿姨走,可转身之后那人却还是大声说:“挑来挑去,还真让你家晓曼挑着个有钱的。没白挑!”

    这话余晓曼听见了,毕长青的耳朵也不聋。“阿姨的朋友还真有趣。”毕长青微笑着说,余晓曼只能尴尬地笑笑。她本打算这天晚上再打探一下他的心思,可是被那个老女人一搅和,她便什么都不能问了。

    几天之后,余晓曼接到毕长青的电话。毕长青说自己要出国一年。这让余晓曼相当震惊。尽管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她还是问:“那我怎么办?”“别等我。”毕长青这么回答她。余晓曼不是没经历过这种事,但是过去她从没纠缠过,所以也能在最后为自己留住颜面。可这次不一样,在这段感情中,她不仅投入了精力、放置了目标,更重要的是,她顺带着把真心也一股脑儿地抛进去了。以前她会对自己说,下一个会更好,可现在不行了,她觉得全世界没有谁比毕长青更好。所以她说:“这太突然了!我······”她接受不了。毕长青说:“晓曼,我觉得在彼此都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对方的时候分开,是最佳时机。在继续下去,我怕我们会发现对方的太多缺点。那样······”聪明的余晓曼糊涂了,马上追问:“我不明白。”“良禽择木而栖,你是这样,也许我也是。”毕长青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深沉的就像是课文范读音频,好听得让余晓曼心都碎了。她哑着嗓子说:“我妈她······”毕长青打断她说:“我明白为人父母的心。只是,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那些明码标价的。”余晓曼的眼泪刷刷的流下来,她觉得那么羞愧、那么委屈、那么愤怒······她想辩解,可是自己也知道,如果毕长青是个穷光蛋,她是不会爱上他的。他说自己也是良禽择木而栖,那么也就是告诉她余晓曼根本配不上自己。不用再问他两个人这几月里的交往算什么了!眼见过多少公子哥把短暂地恋爱当成假期来享受,只是她没见过像毕长青那样长得斯文又老实的公子哥罢了。他们骨子里的东西都是一样的。然而余晓曼已经不想去分析毕长青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哪怕是个花心大萝卜也好,她就是爱他,不想跟他分开。他抛弃了她,然后坐上飞机就走了。她想挽留也没有机会。

    哭了一天,失落了很久。终于受不了妈妈反复咒骂毕长青,余晓曼歇斯底里地朝着她大喊大叫:“还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天天唠叨让我嫁个有钱人,我会落得这样?毕长青说了,你把你女儿明码标价,反倒让我不值钱了。”妈妈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她,然后咆哮着诉说自己一个人养大余晓曼有多不容易,过穷日子有多可怜,最后还抛出一句:“我还不是为你好!”这句话在亲人中就像是一剑封喉的利器,任凭你再愤怒只要听了这句话就不能再出声。余晓曼也知道,自己拿着条条框框去选对象固然有些掉价,但最终让毕长青离开的原因还是他觉得她配不上自己。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有时候一件事就足以让人改头换面。余晓曼从那天开始就发誓,要让自己成为最好的女人,成为能够让毕长青高看一眼、有资格和他相伴终生的女人。

    在那之后的日子,曾经被余晓曼隐藏起来的心气和野心全部爆发了出来,她丢弃了觅得金龟婿的目标,然后把这些力量全部投进提升自己、往上攀爬的方向上。她不再是那个乖巧聪明的办公室小妹,锋芒伴随着拼命三郎般的工作热情让整个部门都震惊了。转年就成为了部门里的中层。要知道,在过去的几年里,尽管她工作做得滴水不漏,却从未被提拔。也是从那时候余晓曼才觉得,每个人都能成为佼佼者,只看他有没有一颗孤注一掷的心。很快,余晓曼在全公司都成了名人,她偶尔也会想,自己的进步会不会被毕长青知道,她期待他发现自己的好。然而有一天,她觉得自己该离开了。因为在他的王国里,她余晓曼做得再好也都是臣子,永远不能让他高看一眼。她的离开让公司觉得很可惜,自然也让有些人松了一口气。和这样一个强势的女人一起工作,哪像与笑呵呵的办公室小花做同事那般快乐。

    整整六年过去了,余晓曼成为了让人尊敬的女强人。她有身份有地位,虽然拥有的金钱不能与毕长青的相提并论,却也比这城市里的大部分人强太多。再拿出那块曾经让妈妈尖叫的手表,她已经不觉得是多么奢侈贵重的东西。

    这些年里,有过几个条件非常不错的男人郑重地向她求婚。面对那一双双充满真诚和敬重的眼睛,余晓曼从来没心动过。她只是在想,若这是六年前的自己,面对这样的真诚的金龟婿,必定会觉得万分幸运,然后毫不迟疑地点头。可是毕长青在她心里扎了根,他好看的样子、他的温文尔雅的举止、甚至是一个侧影都不停地在寂寞的夜里出现在她的脑海。而且,当她与他的距离越接近,那些影像在她心里就越真实。直到在婚礼上与他再次相见,她才觉得他是从自己的脑子里跳到了现实中。

    周末,她约他在一家日料店见面。落座以后,毕长青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然后看着余晓曼说:“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那家店。”对于他们曾经的关系,他毫不避讳,仍旧是那么坦荡。余晓曼点点头,说:“是呀,不过换了地方。里面的风格却没变。”毕长青不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余晓曼,眼神里有惊艳,还不时透露出一些登徒子一般的神色。余晓曼明白,自己在他眼里到底不一样了。六年前,他的眼神里从来没有这么多的渴望,因为他那时候早就志在必得,只是她傻傻的不知道。而现在,在面对这样顾盼生姿、精致锐利的余晓曼,毕长青也有了太多的不确定。

    “听说你这些年一直在国外?”余晓曼问。“过年的时候会回来呆几天。”毕长青似不经意间用手指逆向梳了几下头发,余晓曼这才发现他的头发可比过去少了一些。心里感叹,这才三十出头啊!看来没有人的生活是容易的。虽说含着金汤匙出生,可要想含一辈子也不容易吧。就像他说的,良禽择木而栖。这样的他,一定需要一个能助他一臂之力的人。余晓曼非常自信自己可以成为这个人。

    一顿饭,他们相谈甚欢。回家后则是各怀心事。这顿饭前,他们都把彼此现在的状况打探的清楚极了。她知道他刚结束一段婚姻,事业则进入新的上升期。他也了解她是这个城市里有名的女强人,单身。他们是彼此最佳的结婚对象。只不过余晓曼心里有些闷闷的,不仅是因为她发现了他脸上的疲态,最重要的是,她觉得他并不是自己记忆里那个最完美的男人。他的眼睛并没有那么亮,声音并没有那么好听,动作也并没有那么优雅。余晓曼笑了,一定是自己曾经太痴心,所以不断地美化着心里的他。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他仍是不可多得的优质好男人,是她心头的白月光。

    又是一段高频率的约会,彼此对现阶段两个人的条件都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终于,毕长青拿着一颗硕大的钻戒跟余晓曼求婚了。这是她六年前最期待的时候,也是她这六年里不断描绘的画面。她觉得自己应该喜极而泣,可偏偏没有眼泪。但她是开心快乐的,毕竟她实现了年轻时候的梦想。

    确定了关系,毕长青整个人都放松了。他让余晓曼回到自己公司来工作,余晓曼没有拒绝。办理离职的那几天,毕长青就开始让余晓曼处理自己公司的事情。共事起来,余晓曼又发现了毕长青急躁的一面。有时候业务上有了小麻烦,他就会烦躁地骂上几句。这让余晓曼很意外,她一直都觉得他是温文尔雅的。随着了解的深入,诸如这类小瑕疵也越来越多。余晓曼有些烦恼,可是谁又没有缺点呢?

    直到有一天,他们两个结束了工作一起去日料店吃晚餐。心情很好的毕长青多喝了几杯酒,脸也涨得红红的。他歪着头,半睁着眼睛一脸醉态地跟余晓曼说:“你知道吗?我爸刚死,我继母和同父异母的弟弟就想要分我的家产。”醉态放大了他的乖张:“门都没有!都他妈的是我的。”他那副样子让余晓曼如鲠在喉,虽说豪门争财产这种事没有谁对谁错。可是毕长青那副不给我钱我就弄死他的表情实在让余晓曼失望。眼前这个人再也不能与她心里那个人重合在一起了,他已经是由无数个小瑕疵拼凑成的一个有钱人。可如今的余晓曼已经不需要有钱人了不是吗?

    余晓曼难过地想:也许六年前的他就是现在的这个他。只是他们的距离让自己用幻想填充了她不了解的那么部分。

    第二天,余晓曼收回了辞职申请。然后打电话对毕长青说:“我们分手吧!”毕长青糊涂了,问:“为什么?我有什么做得不好吗?”余晓曼苦笑,说:“不,都是我的错。你曾经说应该在彼此都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对方的时候分开,不然会发现对方身上有太多缺点。你说得对。是我不甘心,千方百计地成为能够配得上你的人······”毕长青有些着急,说道:“你这是气我曾经放弃过你?”余晓曼在电话那头摇摇头:“不是,我气我自己,是我把白月光变成了蚊子血。”“我们什么年纪了,还在乎什么白月光蚊子血的?”毕长青说的很急,他生气了。余晓曼心想:我努力的让自己变好,不就是为了在找到真爱的时候能够无所顾忌地去争取吗?她淡淡地说:“我和你终究是不一样的。”毕长青自然有很多的不甘心,可是他也不需要继续纠缠。一个余晓曼而已,并非无可替代。两个成熟的聪明人,缺了谁都能经营好自己的人生。

    从那之后,余晓曼反而活了。她觉得要靠因缘际会去找个合适的对象。而不是靠着心里那个模版去对号入座。看见轻松下来的女儿,妈妈又试探地问:“要不你联系联系你那个初恋。就是大学里那个副教授。”余晓曼无可奈何地笑道:“他老婆刚生了一对龙凤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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