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初上小重山——五月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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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繁荣的生活里,她的密友即将成为人家的老婆,繁荣还得帮着筹备,但也就在这时候,繁荣发觉,除了陪梅眉在各类商店里,购置各类家庭用品的时间外,梅眉基本不单独跟她一起玩了,陈繁荣心有不忿。一天,从商场回来的路上,跟同行的黄凯开玩笑,“黄凯,梅眉给你做老婆,我没有意见的,但梅眉还继续跟我做朋友,你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黄凯没多想,自然点头说没意见
“那就好啊。做你的老婆,她现在做的很好了,但是她现在没做我朋友的样啦,你得给我主持公道。”黄凯只见过工作状态的陈繁荣,不知道她的刁钻,还不知道陈繁荣要的公道是什么,陈繁荣接着就说开了
“你看啊,梅眉在给你做老婆前,除了上班,除了回她娘家,周六周天都在我家,在我家吃在我家住;现在好啦,还没正式做你老婆呢,她就把我开除了,成了你的影子,你说,这个公道是不是得问你要回来吧?”
“我也不让你太为难,答复我一个小要求就行:一周七天,五天是你的,我要梅眉每周陪我两天,可以吧?”
陈繁荣满怀期待地看着黄凯,梅眉看陈繁荣捉弄黄凯 ,也觉得好玩,帮着陈繁荣催黄凯表态。黄凯跟陈繁荣不那么熟络,一时窘着,支支吾吾不说话。陈繁荣笑笑摆手
“算了啦,我很通情理的,当我开玩笑好啦。”扯过梅眉,两个闺蜜嘻嘻哈哈跑远了——只能是玩笑啊,就算黄凯敷衍下来,她在梅眉的生活里,永远只是好朋友,有了准夫婿,外公家和外公家里的人和事就得退隐了。
江恒康已经成了外公家里的常客了。
其实江恒康的外家也在市里,只是外公外婆早已过世,江妈与她弟弟之间,当年为家庭琐事闹过不愉快,江妈甚是伤心,以至到现在两家人都不往来,江妈没发话,江恒康也不能上他舅舅家,还可能在他舅家不及外婆家自在随意,还可能这里有陈繁荣吧。初时还经常不好意思自嘲,“外公、外婆,又来家里蹭饭呢。”外公外婆从不把他当外人,嗔怨他见外。后来江恒康自是不再客套,频繁出入,和陈繁荣交集也多起来。
一日晚饭后,外公无事消遣,捉住陈繁荣,要陈繁荣陪他下棋。繁荣苦着脸在棋桌前坐下,一边摆棋子一边嘟囔,“外公,放过我吧,我和梅眉两个人合力,也要被你杀到一子不剩,更何况现在只得我一个人,我不想死得那么难看哦。”
“你谦虚点,哄我高兴点,我让你半边子,不会让你死得太难看。”
“本就是我陪你玩,还要我哄你,我不干!这会儿跟我说让着我,但开局你就不留情,我还是不干!我不跟你玩了,上楼去。”
繁荣作势要上楼上去,外公堵在楼梯口
“小姑娘,陪老头子玩会吧,你天份不错,我这次教你真格的棋技,贏过梅眉和黄凯是不会有问题的,来吧,来吧”
江恒康本捧着饭后茶,在院子里赏花,耳朵里听祖孙俩这样玩闹,忍住笑走回来跟外公请战,“外公,我和繁荣两个人,陪你下棋?”
外公允了。
其实那局棋,繁荣只在一开局的时候下了两着,就坐在边上观战了。江恒康毕意不是梅眉,跟他还不那么熟悉,言行中要收敛许多的。
江恒康的棋技应该比陈繁荣和梅眉高出许多,一局棋,外公比平日逗陈繁荣时安静很多,下棋的速度也慢些,虽说最后棋盘上还是跟以前一样,江恒康的阵营里也只剩个孤伶伶的将军了,外公捧着茶杯夸江恒康,“是男儿棋风,攻守有道,后生可畏啊。”
繁荣撇着嘴,“还不一样只剩个将军!”
“最少小江可以做到落子无悔,棋品好,不似你那般无赖。”
“哈哈,人家是第一次跟你下棋,他敢跟你悔棋我才真服气呢!”繁荣突然间笑得乐不可支,看向江恒康,“江哥,你保证你以后都不在棋盘上悔棋不?”
“我不知道啊,兵临城下、生死关头,又被允许的时候,还是会吧。”
陈繁荣得意的看着外公,外公倒有点羞赧样了。外公和繁荣之间应该是有点小秘密或某种默契的,老人家很好脾气地来拉他的外孙女
“不说这个了,快把棋子摆好,我们还要再下两盘,你跟着在旁边,好好学着点。”
江恒康各方面条件应该算优秀的,他的父亲好歹也是一局首脑;他本人生得高大挺拔,制服穿在身上自有股英武气。虽说眼下是一个人在市里工作,有他家的根基和人脉,加上他自身的努力,前程应该不错。这是很多人羡慕江恒康的地方,也是许多姑娘挑选男朋友时的重要条件。在这方面,他很是自信。
江恒康觉得自己很喜欢陈繁荣,到外公家里来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陈繁荣在这里。至于他喜欢她些什么,好象也说不清:陈繁荣在当时的那个圈子只能算美女,绝色肯定算不上;说她文弱安静,惹人怜爱,但其实真跟她接触下来,就能感觉到她的内刚,所以因怜而爱好象也不确切……但是江恒康就是认定自己喜欢上了陈繁荣,在卫生局的那次偶遇的那一刻就有这感觉
偶遇的那刻一直在江恒康的记忆里:初夏的阳光最温煦,江恒康在卫生局的门汀上,似乎是眼角的余光捕捉到的一点气息,不经意间回头,就看到坐在草坪石凳上的陈繁荣。那时候正是陈繁荣等人等到百无聊赖,自已逗自己玩的时候。当时她穿件浅紫色小碎花的长袖连衣裙,长发在脑后挽成圆髻,修长的脖子稍垂下,几缕细碎的发丝跌落在耳边的阳光和风里,纤毫毕现。她一双后拄在石凳上,凝神看自己的鞋头,一双奶白色漆皮鞋,鞋尖在阳光里呈现一种异样的光泽,随着脚的抬高和放低,随着角度的不同而变化。她的注意力全在这上面,小脸上泛起一点点惊讶,身边人来人往都不能影响她,一树栀子花正盛开在她身后,似乎花开的气息都氤氲在她身上。初时江恒康感觉这姑娘真安静,令自己有忍不住就想靠近的感觉,再细看就觉似曾相识,想看清楚些,不自觉往前走了两步,陈繁荣已被惊觉,抬起头,迎着江恒康的目光迟疑地站起身,笑意凝结在脸上……那个别梦依稀的小姑娘已然婷婷玉立于自己眼前!就算不是旧识,那一刻,江恒康已然怦然心动。
他多半在外公家里见着她。只要不值班,外婆烧晚饭的时候她就在厨房里帮外婆打下手,江恒康则陪外公品茶观花,等着开饭。偶尔陈繁荣坐下来会和他闲话,不外乎朋友圈里的趣事和乐事。待外公外婆吃完饭后,繁荣话题则多起来,工作中的事情,病人病情、病情处理,病人处理,她一点点地说当时的情形,说自己的感受。江恒康喜欢看她说到兴起处乐不可支的样儿,十足十的一个大小孩----简单而快乐。
还有江恒康很享受的时光:他和外公在棋盘上厮杀,陈繁荣在旁边观战,并给这对醉心棋盘上厮杀的一老一少端茶送水;兴起时会为一着棋的因由缠着外公和江恒康解说。棋局中的人最烦旁人打扰,但这时候的外公不会烦,江恒康不敢烦,两个人都耐心教授,只得她乐意,甚至一着跟一着推演解说,不惜放下正进行的棋局,她对中国象棋的兴趣也慢慢上来了。
一日饭后闲暇,江恒康帮着外公搭院子里的花架,陈繁荣独自捧着棋谱在棋盘上一比一划,甚是自得。外公看她如此,又跟她打趣“繁荣啊,相比较于梅眉她们,你的兴趣和爱好跟她们不大一样呢,这样修行下去,得个什么样的人才能给你做夫婿呢?”
陈繁荣从棋盘上抬起头,冲着外公璨然而笑,“外公,经天纬地之才,能安邦定国,但是不一定能安您这尊佛。我的夫婿啊,得有把您侍候到安好的才能呢,我也不知道要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你挑夫婿,跟我老头子有什么相关?”
“你这样说的是吧,跟你不相关是吧,那我就嫁给我爸学校的那个小老师去,那可是精打细算会过日子的男人呢,你不许反对。”
“你是真的没品味,以后出去不能说是我家的孩子。”外公一脸嫌弃
繁荣把手上的书丢下,拽着外公的手臂贴着他坐下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这家的孩子,不说也都知道,怎么办?”
“你是存了心来恶心我老头子,是吧,明天就把你嫁走!”
“好的啊,嫁妆钱现在就给我!”凑到外公耳边轻声说,“还有您的私房钱,我都收了。”对付外公,繁荣可是自有一套。说着作势要往外公书房里走,口里大声叫,“外婆,外婆。”
外公一把扯住陈繁荣,连声哀告“姑奶奶,别叫,别叫!”
外婆闻声却是手都没擦就从厨房出来
“怎么啦,又大呼小叫的?”
“外婆,外公说明天早上带我去东街吃酒酿丸子,我太高兴了,你明天早上不用烧早餐啦。”外婆笑笑没说话又回厨房去了。
繁荣侧过脑袋盯着外公,一脸自得的挑衅,外公拧过脖子,鼻子里冷哼一声,不理睬这个捣蛋的大孩子了。
“跟我玩,哼哼。”繁荣从外公身边走开来,“明天早上去东街吃酒酿啊。”背着手哼着歌回楼上了。
院子里的江恒康一直忙着搭花架,耳听得老少两个闹成一团,憋了一肚子的笑,心里也生出许多羡慕来。是的,这样的祖孙俩在一起,老人才不会孤寂,这样的闹腾应该就是许多家庭,许多老人羡慕的天伦之乐了。江恒康发觉,自己每见过一次陈繁荣,心里就有种企盼在疯长,他期待早日融入繁荣的身活,分享她的生活,分享她的快乐。但陈繁荣一直以宾客之道相待,礼敬有加,全然没有那种可以更亲近的迹象,江恒康有时又苦恼,但他知道自己有时间有机会来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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