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坐班哥
风雨不停,叫人颇有番冰寒刺骨的感受。今晚就是生日了,可自己的心情也如这天气一般糟糕。从慧轮禅师那里回来后,李释心就很是心事重重,他不知道他失踪的朋友法明到底怎么了。因为如今他也相信,禅师再非慧轮禅师了。
远远望着爱孙的李太爷,心中还是有些生气。就在昨晚,他第一次训斥了李释心。自十年前,李家连遭变故,李太爷弃恶从佛,他就再也不敢对佛家产生丝毫不敬之念了,后来得遇慧轮禅师,更是执起了弟子礼。自家孙儿回来后,竟然口污禅师,岂不是要他老命,他可是被无常的命运,摧折的害怕了。不过,生气归生气,一年一度的寿宴,却不能不做准备,他已经吩咐府中得力管事,为李释心尽心准备,务必投其所爱。
寿宴如期在李府花厅中举办,但气氛因爷孙二人的兴致,显得有些冷清,李长正待说些什么,却似乎听到府中前门处非常扰攘。李长当即命人拿来雨具,准备亲身前去处理,但此时一队带甲兵士的闯入,骇的他手中雨具登时脱落在地。
李太爷从未料想到,有朝一日他会有如奴隶一般,被人披枷带镣押上囚车。只是可怜他的小孙子,此刻同样一副镣铐,被单独关在木栏扎成的囚车中,在这冰寒雨夜中瑟瑟发抖。看到爱孙全身被雨淋湿,两瓣唇片发白,李太爷惊慌之心顿时为关怀之情取代,他大吼道:“谁给那孩子披上雨具,我赠他万金!啊……”
李太爷话才吼完,就挨了重重一鞭,直痛得他一声惊呼。
好在李府距离镜州刺史府衙不是太远,一行人好不容易,终于挨到了目的地。不过,李太爷寄予厚望的庭审,竟然无人提起,他们就被一股脑的丢进地牢之中。肮脏的牢室之中,李家爷孙被单独关押。透过木栏,李太爷可以看出,自家孙儿处在半昏半醒之间,浑身不自主的颤抖抽搐着,一看就是正在发着高烧。可怜李释心自幼体弱,从晌午至今滴米未进,又连受了惊吓与夜雨两重刺激,如今怎能不病倒?
李太爷与李长二人隔着木栏,大声疾呼,想要狱卒前来帮助一二,然而终究只是换回几声痛斥、几顿鞭子,便再无任何回应。
而此时的七佛寺中,伪装成慧轮禅师的神秘人,也得到了这个消息,他起初只是冷笑一下,暗忖李浩瀚死了,李家自然无可幸免。不过,他旋即反应过来,不禁大急道:“那个孩子呢?名字是李释心的那个!”
来人一惊,忙道:“应该在狱中,毕竟斩首也是明早的事了。”
啪的一声,来人天旋地转,好一会儿他才感觉自己的脸又回来了,就是不知口内少了几颗牙。
“斩你奶奶的首!混账东西,这个小子十分重要,快去给本座把人接来,再有变故我就要你的命!”神秘人大怒。
直至赶到刺史衙门的地牢里,挨了耳光的那人,依然没搞清楚那记耳光因何而来。他既不理会李家众人的惊呼,也不说话,只是打着手势,要他的徒儿手脚麻利些,快带李家小子离开。但转头一看,险将他气死,他的那名有着如狼似虎身材的徒弟,竟然只是把那李家小子往肩上一扛,就要步出这里。
他不由得大怒,一记耳光抽向壮汉,壮汉被打只是一愣,而后就呵呵傻笑起来,此人竟是个傻子。
那人一见壮汉傻笑,不由更加生气,两手左右开弓,又是几大耳光扇去,直叫壮汉耳鼻口裂,鲜血流淌不止。如此这般,那人心中才算稍稍顺气,口道:“还不堵上这小子的眼睛,那厢去处也是他能目睹的?”
壮汉闻言,左右为难的看了两眼,才将自己裤脚撕了几撕,眨眼结成一段布条,只是其中肮脏,仅凭肉眼亦是可见。不过这二人哪管此等细枝末节,一人摁住挣扎的李释心,另一人将这脏布条使劲勒于他的眼睛之上,直叫李释心大声痛呼起来。就这样,李释心与李太爷分隔开来,此生竟再无一见之可能。
“释心!”李太爷肝肠寸断,泣血而哭。
口中才呼两声爷爷,李释心突然就晕厥了过去,原来是那来人随手一记手刀,暂止了他耳中的烦恼。
冰寒雨夜,两骑在镜州城内狂奔,不多时就来到某处院落的后门处。三短两长的敲门声,二人顺利进得院内,将晕厥的李释心递向开门人,三人再同时向院中主屋而去。主屋内仅只一人,正背门拭剑。
“首领,第二十四名童子送到。”开门人如是汇报。
屋中人拭剑人闻言转身,赫然是那日偷袭慧轮禅师的高个子,他看了一眼李释心,自顾自说道:“我乌鸦这次算是来对了地方,镜州如此风水宝地,才能找到二十四名主子所需童子。听说老鱼头只捉住俩,秦州那破地方,刀枪多,堡垒多,马匪多,可就是没有灵气儿,呵呵,出不来这么多宝贝童子。虽说大半功劳要归那位七佛寺中的仙师,可咱们的功劳,主子他老人家也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越是这种关键时刻,尔等越是要多加小心,都明白了?”
“明白了,头领。”三人忙不迭答应。
“好了,把这小子也先关那了吧!等仙师丢了慧轮那副臭皮囊,回来后再做决定。”传闻七佛寺中慧轮禅师,乃是乌鸦之父,而且也是被乌鸦所害,三人再听这话,才心中相信。毕竟,若非畜生,何人能够弑父,事后还能这般以调侃语气谈及此事。同时,三人对乌鸦忌惮与恐惧之心,更甚。
而李释心在经过一夜的折腾后,也终于有了一方遮雨能眠之地。某间屋内的一团蒲草上,那三人丢下李释心,就关上房门出去了。李释心抽泣两声,便颤抖着自己解下了眼上所缠布带,然而不知是何原因,眼睛总有火辣辣的灼痛之感,令他疼得直冒冷汗。
“疼吗?”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若不可闻的女声。李释心惊了一跳,他再细听,周围竟似有几十人围拢着他,不由心中一急,而后两眼一翻,终于晕了过去。
作者简介:坐班人神游九虚,见一道人与之相谈甚久,录其修仙事,博君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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