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坐班哥
有人生而富贵,有人贫贱至死,有人受天命眷顾,有人遭神罚天谴,所以有“天道不公”的言论。然而,是天地真就不公吗?那为何又说冥冥中自有公道?
李释心在落难以前,没有想过天道公平与否,那时的他生活优渥、无拘无束,自然不用去想。在那之后,他被幽禁于秘庄内,虽无衣食温饱之忧,却失去了亲人、自由,甚至是活着的感觉,所以他开始思考了。毫无疑问,在最先开始的时候,他是痛斥天道不公的,若非如此,他又怎能沦落至此。后来,五灵根的修仙体质,与青儿的差距,更让他坚定了这一想法。不过,在他修行的第四个年头,他头一次动摇了。
桌子、椅子、睡着的青儿、更远处的是门窗,自从眼睛盲了之后,李释心第一次可以“视物”了。两丈方圆内,李释心竟感受的一清二楚。
难道我的眼睛复明了?不,不可能,现在是午夜,即使眼睛复明了,也不会看得清。那么,这种“一清二楚”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轻手轻脚的下床,避过桌椅等障碍物,来到窗前,竟未发出一点声响,引起一丝多余的动静,李释心不记得他上次这般身手敏捷是在什么时候了。不过,现在更不是回忆往昔的时候。
果然,来到闭合的窗前,让李释心“看清”了更多。他尽力调动着神识,催使它尽可能的探向远处,于是窗外的草木、风儿,甚至是几只虫子,都出现在他的心头,准确说是都被他清楚的感应到了。就这样,李释心在窗前伫立很久之后,才将这股新鲜感按压下去。
原来,这就是神识离体。此时,他已经明白过来,自己并非眼睛复明,而是不知不觉中可以神识离体了。根据刚才的感受,李释心断定,自己神识离体最远应在两丈有余,若以自己为中心向四周发散神识,只怕距离还要减半。不过,这已经很让他雀跃了,毕竟依照王卓那厮的讲述,神识离体一般都是在修炼到了炼气五层后才能做到,自己现在才至四层境界就已达到,可见在神识一项,他还是很有天赋的。
一念及此,李释心在黑暗中偷笑了起来,现在自己总算强过了青儿一次。青儿在半年前就已练至炼气四层,不过迄今也未能够神识离体,其他一众少年则尽都卡在了更低的境界,自然也没人能够做到。至于他自己,虽然刚才在朦胧中突破三层的瓶颈,来到了第四层,但已是青儿之外修炼速度最快的了,即使他服用过噬心丸,被榨取了太多生命潜力。如今,他又发现自己竟在神识方面,有着超越其他所有少年的天赋,自己怎会不暗自偷笑一番。看来,上天在灵根方面“亏待”了自己,在神识这一方面又为他 “找补”了回来,倒还不算太失公道。
长时间的神识离体,让李释心稍感困乏,不过躺在榻上后,他仍是乐此不疲,一会探向这边,一会探向那里。但是蓦然一瞬间,李释心犹如为毒蛇惊吓了一样,立刻收回了神识。他这才记起,自己可不是这座秘庄之中,唯一可以神识离体的人。
胡思乱想一通,难挡困意的李释心,最终带着“王卓神识可探多远”这样的疑问入了梦乡。
四年时间,秘庄被囚少年们纷纷长到了十六、七岁的年纪。与初时的一无所知相比,伴随着修为的增进,这些少年们对修仙一途的认知也逐渐深入。他们都清楚,每进一步要有多么困难,每突破一层需要多少辛苦。所以,当他们听说,李释心抢先修炼到了炼气四层,不可思议之余,或多或少都有些震惊。
同样是四年时间,少年们才脱童稚、变得青涩,乌鸦就变成了一副壮年已逝的模样。斑白鬓角、褶皱皮肤、佝偻背脊,化血丸果真是歹毒之药,要知道王卓也只是才停了乌鸦一颗例药而已。此刻的乌鸦,正侍立于王卓身旁,衰老的身体使他看起来愈见卑微。
“乌鸦,你有大功劳啊”,大殿之内,王卓本在随意走动,却突然抛下一句叫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您是指李释心?小人真的不敢擅作主张了”,乌鸦上次所受之苦,明显记忆犹新,此刻他以为王卓又要借此对他施加惩罚,不由得赶忙讨饶起来。
“别慌,乌鸦。不就是停过一次你那化血丸的例药吗,以前的胆气都哪去了,呵呵。本仙师说你有功,你就有功!”看到了乌鸦的畏惧与卑微,王卓却忽略了对方微阖双目中一闪而过的凶光。
“恳请仙师指教。”
“既然有一个李释心,那为何不能再多几个?”王卓语意并不直白,然而乌鸦却马上醒悟了,于是他微躬着身,出了大殿。
过了月余,少年中又有突破之人,此人与李释心有些相似,同样是灵根极差。不同的是,这位少年的精进速度更加惊人,竟在如此短暂时间连续突破两层瓶颈,修炼到了第四层。只不过,众人的惊奇还未维持几天,就有了新的变故,那名少年爆体而亡了。
一众少年惊诧恐惧之时,阴谋仍未结束,又有一位少年不幸成为了王卓与乌鸦的试药对象。而这一次,同样是先使众人震惊,再使众人恐惧。不久,两名少年暴毙一事,就成了秘庄内不得提起的禁忌。
与此同时,王卓这个阴谋的始作俑者,在向组织对一连损失两名少年这件事作出解释,再被严厉申饬了一番后,就不得不让乌鸦停止了原本的计划。
而李释心,他若是知道,因他服食了噬心丸,修为上又进步许多,就让两名无辜少年遭此不幸,一定会在他已无比仇恨的心上,新添几许愤怒。
作者简介:坐班人神游九虚,见一道人与之相谈甚久,录其修仙事,博君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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