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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懂,一座城的忧伤》
@小喵俊怡
你是否聆听过一个城市的声音?你是否留意过来往行人的喜怒哀乐?你是否在疲惫不堪时,还能记起给家里的亲人,带去一句温情的问候?
当一座城市从白天繁忙拥挤的人潮后退去,夜色会给它披上一层奢华低调的外衣。而外衣下的每扇门、每扇窗也都开始躁动不安地诉说着,隐藏在背后的,令人忧伤的小秘密。
看着眼前一栋栋灯火璀璨的高楼,吴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望着眼前一户户泛着温馨光亮的窗户,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拥有自己的幸福甜蜜。
吴平,一个来A市打拼了六年的外地小伙儿,凭借着自己的才能和人脉,好不容易才在一家知名的房地产公司站稳了脚跟。而六年的时光,他竟然都没有攒够能买一间厕所的钱,这让他怎么结婚呢?想想,也真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但身边的高层领导买房一买就是两三套,一些大老板更是出手不凡,一买就是整栋楼。可生活不就是在残酷中充满着讽刺吗?“看着别人吃大餐,自己只能流口水”的事情,习惯着,习惯着,也就麻木了。
最近他心情很不爽,因为负责拆迁的一处老旧小区有了大问题。那里的居民都是社会最底层的人,都眼巴巴地指着拆迁款来解决生活负担,所以拆迁工作进行的相当不顺利。
在经过艰难的数次协商后,大部分居民才准备搬走,但仍有小部分人像铁了心似地非要赖在那里。这弄的吴平实在有点头疼了。加之公司刚好要派他去外地进行为期两个月的学习,他就一股脑儿地把剩下的事情全都交给了手下小王去处理。他一再叮嘱小王,一定要赶他回来前把事情全部搞定,否则他们的年终奖金都会泡汤。
一个半月后,吴平接到了小王的报喜电话,说一切都完美搞定了。但就是独独有一颗死钉子好像烂在了伤口里,任凭他们使出什么手段,这个钉子就是纹丝不动。
吴平倒也没多想,就安慰小王,“没事儿,那么多人都搬走了,现在就剩他们一家,那日子肯定也难熬。放心吧,你们再撑个几天,要是还是不行,就买上点东西拿过去,再放几句狠话,不就能搞定了!”
小王听了,连忙摇头叹气,“哥啊,你是不知道,那家有个老……”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吴平只好无奈地撇了撇嘴,心里想:就剩一家人了,岂不是马上搞定的事儿?小王肯定可以做好的!
连着一周,吴平都没有再接到小王的电话,他觉得小王肯定全都处理好了,现在只等他回去汇报工作了。于是他就关了手机,沉沉睡去了。
那一夜,他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奶奶站在一栋老房子前,冲着他和蔼地笑,而她脖子上那条跟了她多年,已经有点儿发灰的红围巾却格外刺眼地,在风中四处飘动着……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哪边不对劲儿,一下子就从梦中惊醒了。
这时,刚好早上六点,吴平刚打开手机,准备去刷牙时,手机的震动声让他着实吓了一跳。一看屏幕上的五十个未接来电,似乎都要从里面蹦出来般,他的心就愈发不安起来。
果然,一回过去,就听到了小王的哭腔,“哥,哥,你……你……终于接电话了!完……完了……这下完了……出大事了!”吴平越听脖子上的血管越突突往外冒。
小王说,那家人经过几天的游说后,终于要搬了。可就在他们准备提着东西欢天喜地去做最后落实时,那家的老太太突然就变卦了。说是非要等着他孙子回来再做打算,任凭别人怎么劝都没用。最后他实在按捺不住了,就撂下狠话进行威胁,一旁的挖掘机也做好了随时开工的准备。
但那老太太就是想晒烫了的硬铁块一样,软硬不吃,还往门口一堵,让你碰了烧手,挪又不动。几番僵持不下,她家人都开始劝她,“妈,我们走吧,这些钱够了。不是还有购房优惠政策吗?再添点儿,肯定能给您孙子买房娶媳妇儿的。”
可那老太太就是倔强地说什么也不肯走,非要等她孙子回来同意后再搬。说是,她孙子是在房地产公司工作的,肯定更了解政策,搬还是不搬她要听她孙子的!
闹得实在没办法了,他才让挖掘机准备好,开始扒房,其实就是想吓唬他们。但谁知,事情就出了,那个挖掘机突然就像抽风似的“咣”一声,顺着房子就是猛地一铲。
当时所有人都傻了,赶紧把那一男一女和那个老太太往外拽,可谁知道,老太太因为慌了神,一下子就跌倒在地,再想把她往外拉时,一阵“轰隆隆”,眼前只剩一堆废弃的砖瓦了。
吴平听完不知道为什么,手一抖,心一颤,立刻拨了父母的电话,但只有一片忙音。他此时仿佛要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洞里,一些被抹去的记忆,又重新排山倒海似地涌来。
四个月前,他回家时,父母就提到,他们早就准备在A市给他买套房子了,可高昂的房价哪是他们说买就买的,于是他们就把老家里自己住的房子卖了,和他奶奶挤到一块去住,再东拼西凑地,才在A市买下了一栋老旧的二手房给他。
这时,吴平才想起来,自己早换了手机号码,这么久了,他竟都没有给他们打过一次电话……
现在的他,只想火速飞奔回去,求证一切事情的真相。但愿一切都好!这就是他现在唯一的愿望了!当他和小王一行人来到事发地点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傻了眼。一对夫妻熟悉的背影在废墟中若隐若现,他们的哀嚎声深深刺入了他的每个毛孔中。
一切都已经无法补救,再多的懊悔悲伤,也无法倒转时间的齿轮。视线模糊中,他看见了,他看见了那条发灰的红围巾在风中无助地飘摇,似乎在向世人悲诉,悲诉那一个人的忧伤,一个家庭的忧伤,一座城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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