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了,蝉死谷熟。
除了霜更露重,也无大事发生。
奈何感时伤怀,睹物思人,见到叶子落下,便觉秋天来了;听到路旁老歌,便觉时间如昨。
与人谈及写作,说一个人的文笔好,大致有三重境界:
1、落笔如丝,就像丝绸清新凝练,流畅顺滑
2、行文如歌,仿佛有音乐的旋律,文字能翩翩起舞
3、勾勒如画,就像绘画超出维度本身,五感皆通,落于文字之境
普通人经过专业学习,阅读也足够勤奋的话,可以达到第一重境界。大体在记者或业余作家的程度。其中,也偶有能触及第二重境界的作品。
有些人具有一种特别的天赋,能够在阅读和写作的时候,形成一种视觉外的审美能力,达到第二重境界。文笔超出美的标准,阅读积累已经充分化为己用,一般这种人大体多被称作才子(女)。其中,也偶有能触及第三重境界的作品。
还有更少一部分人,写作已经不依赖于技巧与经验,对美的诠释不再停留在表达,写下的是脑海中喷涌不已的画面,如同有上帝握着他们的笔。即使是写一座山,也能有九天奔流之势,写一棵树,也能有天涯断肠之力。
说我喜欢写。是真的。不想写,也是真的。写了这么多,还是籍籍无名,也落得怡然放旷。
我其实特别理解那些创业改行,音乐改行,连说段子都改行的人,一个人最可怕的,不是你不努力,不是没有天分,不是没有钱,而是没有人喜欢你们的东西。
《一拳超人》里一个普通的光头曾经说过,"我又不是为了你们的几句评价才去当的英雄,而是因为我想当才去当的!"一个兴趣使然的英雄,一个践行理想的光头。
如果一件事情,能够从中取得大于吃饭穿衣的愉悦,能够从俗世的藩篱中获得一点趋近自由的精神,那么这件事就值得用一生去做下去。无关荣辱,不计得失。
很多年前,有一个大人物评价胡适,说他这个人也真顽固,我们托人带信给他,劝他回来,也不知他到底贪恋什么。批判嘛,总没有什么好话。说实话,新文化运动他是有功劳的,不能一笔抹杀,应当实事求是。到了21世纪,那时候替他恢复名誉吧。
说这话的时候,大概是在60多年前,所谓21世纪恢复名誉,不过是猴年马月的代称。
到了21世纪,胡适先生的名誉已经不用恢复了。需要恢复的名誉也不是真的名誉,那叫做平反。
胡适皓月之辉,尚且蒙尘,白鹤之姿,尚遭削骨,何况盈盈众人。
“现在有人对你们说,牺牲你们个人的自由去追求国家的自由!我对你们说,争你们个人的自由,便是为国家争自由,争你们自己的人格。便是为国家争人格。自由平等的国家,不是一群奴才建造得起来的。”
胡适是为数不多没有枪杆子撑腰的人。他不是战士,这和鲁迅不同,他留名于史,也和陈独秀,郭沫若,徐志摩不同。不是纯粹的文人,却也搞不来纯粹的政治。不会奴颜媚骨,却也没有最硬的脊梁。大人物不喜欢他,另一边的大人物也不喜欢他,他始终是一个人孤独的活着,如丧家之狗。但他始终是温情脉脉的,不同于神台上虚假的真实,他的伟大在于他以伟大传世,他的平凡在于他是一个人的平凡。
我常告诫自己,不要吝惜对一个人由衷的赞美。
什么时候告诉他,对你来说都一样
可对他就不一样了。
有个今年离婚的朋友跟我说,他前妻很喜欢吃烤肉,尤其是川大附近一家叫做“弘”的日式料理店。每次去都开心的不行,他喜欢她吃到喜爱食物时候那种无忧无虑的开心的样子,以至于光顾的频率极高,婚后他胖了几十斤。然而离婚以后,他发现自己其实没有那么喜欢烤肉,很久不吃也没关系,即使吃也不会再去以前的那家,即使再去以前的那家,也要蒙上眼目,即使蒙上眼目,心里空出来的地方,也是再也填不满了。
可能他从来都没有那么喜欢吃烤肉,也可能,他变得开始不喜欢吃任何东西。
有些爱情故事,以山盟海誓为头,至死不渝为腹,苦尽甘来为鳞,相看两厌为尾,这不是悲剧,而是生活。
年近三十的夫妻,在那么一瞬间,突然就黯淡了,喜爱的杯子坏了,珍藏的书脏了,破镜难圆,覆水难收,显露出来的庸俗,怠惰,狂躁,歇斯底里,时间让胸口的朱砂痣变作墙上的蚊子血,令恒星化作流星,把生活熬成一碗白粥。他努力回想当年文殊院树下的白月光,却记不起那天是不是下着雨,根本就没有月光。
爱是舍生的事,我不认为是甜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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