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后的第一节英语课是在正月初五上的。虽然这里不曾有过春节的年味,但旅居海外的华人、华侨仍然有着国内传统佳节的情怀和思念。节后相逢,少不了互致问候、互相拜年,图书馆里洋溢着喜庆的气氛。我和来自河南的老郑从相识到相知尽管还不到三个月时间,但早已成为无话不谈的老“学友”了。离上课还有点时间,我俩就坐在一起随随便便地聊了起来。
我知道这次是老郑和他老伴在海外过的第二个春节,便问他今年春节过得怎么样?他说应该是喜中有忧吧!喜的是去年在图书馆里读书看报、上英语课等结识了很多华人朋友,不像上次在这里过春节那样孤独了;忧的是又遇到了同上次在这里过春节一样的难题。我问:“什么问题还能让你为难?”他回答:“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就是因为份子钱的事,虽然事情並不大,但处理不当,就会惹麻烦,甚至受伤害。第一次在海外过春节,我的手机卡不是全球通,在国外不能用;加上我还没有学会在网上用微信与国内的亲朋好友沟通,致使其间十几份請柬在家里沉睡了几个月。回国后虽然逐一補复了所有的份子钱,但仍然有人说三道四,有的说得还很难听,叫我感到很郁闷。今年春节期间,我又接到了直接发给我的各类宴请的微信多达15条,另外还有三个同事在朋友圈里群发了三条有关宴请的微信,虽然没有直接点名要宴请我,但我也不能置之不理。这十八条关于宴请的微信真真的让我伤透了脑筋”。他说,有些人很在意份子钱这个事,稍有不慎,就会在你想也想不到的地方付出沉重的代价。接着他向我讲述了发生在他身边一个同事因为“份子钱”没有处理好而导致声败名裂的真实故事。
老郑同事的名字叫高满福,是他们原工作单位的党委副书记。在干部和员工的心目中,高满福是一个政治素质好、工作能力強、能够密切联系群众的好领导。尤其在干部和员工遇有婚丧嫁娶、孩子的生日(包括满月、周岁或十岁)、子女金榜题名、干部和员工的乔迁之喜等等五花八门的宴请,他总是首当其冲的送去“份子钱”。尽管满福有一个超大的圈子,除了七大姑、八大姨、兄弟姐妹之外,还有儿时同龄的伙伴、寒窗苦读的同学、部队服役的战友、工作单位的同事,再加上老伴原单位的领导和朋友,平时各种宴請应接不暇。但满福和老伴的工资都不高,经济並不宽裕,早就是“月光族”的成员了。然而他和老伴视金钱如粪土、信奉脸面值千金,所以哪怕平时生活苦一点,也要从牙缝里挤出钱来去送“份子钱”。只是令他和单位的干部职工没有想到的是,问题恰恰就出现在“份子钱”上。
老郑说,满福有一个曾经被传为两个人可以穿一条裤子的“铁哥们”,姓耿名德龙,他俩既是老乡,又是同学,后来又在同一个单位上班,关系不可谓不铁。他俩在一个村子里长大、在同一所学校上小学、读中学,只是后来的经历有所不同,满福读完高中以后从学校门进入了(军)营门,德龙读的是职业高中,毕业后就分配到现在工作的一家大型商场当营业员,经过多年的磨砺,后来当了商场的部门经理。15年前,满福从部队转业后也被安排到德龙所在的大型商场当二把手,两人又走到了一起,虽然在工作上是领导和被领导的关系,但他们的感情依然如故,仍旧称兄道弟、非同一般。大前年冬天,德龙在年内已经为老父亲祝寿、儿子应征入伍办了两次喜宴的背景下,又打算为他买的新房再置办一次乔迁之喜宴。当德龙把这一想法亮出来征求满福的意见时,满福明确表示不支持,並好言相劝让他适可而止。满福对德龙说,你儿子入伍时办的饯行宴,很多人就已经怨声载道了,如果你还要再置办第三次喜宴,很可能会得不偿失的,千万不要做出那些人见人怨的事情来。
德龙没有把满福的忠告当回事,两天后便向亲友发出了一百多份请柬,又给30几人打了电话“面接”,一个星期之后就在家里摆上 了二十几桌酒席宴请亲朋好友和单位的同事。可谁知就在德龙宴请的当天,前往送恭贺的亲朋好友远远没有达到德龙计划的人数,连关系很铁的满福、自己属下的大部分员工和商场其它部门的一些老相识都没有谋面,致使剩下了十几桌酒宴无人问津。这种既浪费了物资、又丢尽了颜面的结局是耿德龙经理始料未及的。他气急败坏,酒后把一瓢瓢污水指名道姓的泼到了满福身上,而且把满福骂得一无是处。尤为可气的是,德龙还爆出了满福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私”!但他並不知道在这几天时间内由于把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了筹划喜宴上,根本不知道满福被指定隨市领导到外地考察去了,更不知道满福出发前已经把500元份子钱交给德龙的员工小张让其交给德龙本人,也不知道两天前他的员工小张急于到郑州办理一筆业务没能如期回来而把两个人的“份子钱”给耽搁了。
满福随市领导考察回单位工作几天后,市纪检委根据德龙酒后爆出的满福的“隐私”找满福谈话。好在是满福毕竟军人出身,一身正气,德龙所爆关于满福的“隐私”都是些捕风捉影的无嵇之谈。但是满福被市纪检委约谈的消息不胫而走,满福的声誉隨之一落千丈!再后来,满福挪了个位置,退居到二线当了调研员。
上英语课的时间到了,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但思绪仍然留在高满福“份子钱”的事件中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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