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苏词小札

近日于学府书城购得《傅注坡词》，定价38元，书城八折销售，实花30.4元

余一向不喜苏词，非是余头脑僵化，固守“词别是一家”之保守词论，以苏词缺少精工之体，蕴藉之致，时有游戏之笔也。然近日重读苏词，渐悟其意趣。苏词之妙，不在精工富艳，却在于其短处。《傅注坡词》之《西江月》三首，赏花之作。其一乃真觉赏瑞香，其二乃复客之次韵。其三乃曹子方不识瑞香，以为紫丁香，用前韵戏之。其一首句便觉坡仙聊发少年狂“公子眼花乱发，老夫鼻观先通”。下阙“此花清绝更纤秾，把酒何人心动”，何止坡仙心动，余也为坡仙之词心动。其二一片澄净缥缈。“更看微月转光风，归去香云入梦”，犹如梦境。下片言诸公曲水流觞之盛况，余已词穷，只能引原句“妙语一时飞动”作结。其三更令人叫绝。“怪此花枝怨泣，托君诗句名通”，坡仙能解花语？“凭将草木记吴风，继取相如云梦”，曹子方非司马相如，草木未能究其详。“点笔袖沾醉墨，谤花面有惭红”，余欲点墨于坡仙。“知君却是为情秾，怕见此花撩动”，余已笑不能自持，心中暗赞“好一个坡仙”。此三首词虽是游戏之笔，然豪气贯注，斫思灵运。含意深邃，象外有旨，别有韵味。古人曰“苏词清旷”，大抵诸如此类不甚严肃之作，才有清旷之气。后世之稼轩，虽同坡仙并称“苏辛”，然其词中满纸忧国忧民，此种奇趣性情全无。南宋以后之词家，亦有跳出艳科藩篱之作，然此种词作不免落入粗俗油滑，与坡仙之真风流不可同日而语。而南宋以后传统诗文日趋衰微，唐风宋韵无法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