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霍华的著作很多，原来也涉猎一些作品，以为自己读懂了潘霍华，现在发现，实在是惭愧。这次有幸通过一本书《为他者的存有》来好好了解他的思想，这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情。

本文参考本书第1-48页。

首先我们看一部早期的作品《追随基督》，《追随基督》是潘霍华在1937年的时候出版的。追随基督，德文是Nachfolge，它有跟随（fellowing），继承（succession）和效法（emulation）的意思。

《追随基督》最著名的一句话就是“基督呼召一个人，是召他来为祂去死”。 乍听这是一句很霸道且无望的话，却是潘霍华用一生来体验和践行的一句话。这句话不仅仅是他对自己生命的希望，一个对自我信仰的宣告，更是他延续门徒之脚踪，践行门徒之生命的真基督徒写照。另外这句话也似一面镜子，照出今天的基督徒离真的远离神：我们只从神那里得到祝福，却不愿意为基督摆上什么。潘霍华却认为做门徒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且这个代价必须是针对每一个基督徒的。

一、基督的呼召

门徒起缘于神的呼召。呼召具有绝对性（unbedingte）、突发性(unvermittelte)和不可解释性(unbegrundbare), 呼召是针对个人的，人必须放弃自己所有的背景，赤裸裸地面对神的呼召，因而从呼召而言，人都是孤单的，但没有人在跟随之中维持着这份孤独。

呼召更是一切上帝命令的总结（die Summe aller Gebote)

就如亚伯拉罕而言，他祭献以撒的时候就必须从他的家庭层面，伦理层面和宗教层面割裂开来，而是单单地面对神的呼召， 如果我们不能从现在的世界中分离出来，我们就无法接受和回应上帝的呼召，因而无法与上帝建立联系。换句话说，没有隔离就没有爱，让我们经历呼召和世界隔离是上帝自己的旨意和发明。因而我们可以说，隔离就是与神建立真正的关系。潘霍华认为人跟随耶稣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耶稣基督自己， 如果没有上帝在基督里对世界的爱，就不能真正爱世界。基督通过隔离，他再次把人联合起来，通过基督，造成一个全新的群体。回应基督的呼召是一个顺服的行动。他说耶稣呼召了，他就顺服，多么令人佩服的声音。而且回应基督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那就是，跟随基督，行在基督的后面。回应基督的呼召是一种信心的行为，也是一种顺服的行为，顺服和信心分不开的。因而潘霍华给出一种看似矛盾的名句：

只有相信的人是顺服的，也只有顺服的人才是相信的。

而事实上，我们仔细揣摩这句话，顺服从相信来，相信更能让你顺服。话说回来，基督的呼召又有谁能拒绝呢？信心是人通过基督跳跃至神的面前，讲究人对上帝的绝对的顺服，人终极目的是为了取悦上帝。

二、教会的属性

教会之所以伟大，就是教会的成员（基督徒）活出超凡的地方，而十字架正是这种超凡的记号。只有基督徒和基督有更深的交通，他才能真的跟随基督。因而可以判断，门徒是少数，而且永远是少数。

教会是上帝启示和耶稣基督临在的地方，教会里如果有耶稣，我们就不需要在其他地方找上帝的启示。 潘霍华不认为教会只是一个制度，教会就是一个完全独特的位格，她是基督的身体。因而潘霍华认为跟随基督是个人的事情，也是集体的事情。回应呼召也是集体的事情。在教会里与基督合一，成为一个新人，这个新人的特点就是合一，教会是信徒接受呼召的地方，也是回应神呼召的地方。

基督是上帝唯一且完美的恩赐，通过他，我们罪得赦免；通过他，我们有被医治和更新的生命。 教会里人要活出新的人性，就是见证基督新的创造。因而我们可以说教会恰恰是一个宣教基督成形和训练以及展示基督成形的地方。  基督徒必须在这个世界活出一个异于世界的性命。通过他我们才能借着洗礼加入教会。洗礼和圣餐是我们教会的两大圣礼，通过圣礼教会成为基督的身体。洗礼让我们进入基督的团契，圣餐则是我们与神相爱的维系。今天耶稣通过圣礼教会有形有体地临在我们中间。洗礼是一个上帝赋予恩典的记号，也是一个让人公开宣誓服从基督的行动。因而洗礼是一个开始也是一个结束：洗礼结束了人与世界的割离，开启了人与上帝的联系，洗礼也让人同基督建立关系，因而洗礼对于一个基督徒有非常重要的地位。

三、门徒的舍己

基督徒必须必须通过背起十字架来宣讲基督的福音，背起十字架就是舍己和否定自己（否定的自我意志、愿望、渴望和忍受痛苦）的意思。舍己一方面来意为着自我牺牲，潘霍华从十字架的进路来对耶稣的登山宝训进行解释。

虚心是因着基督的缘故而甘受贫穷；温柔是因为十字架而放弃自己的权利；饥渴慕义是为了基督的缘故放弃自己的义；怜悯是就是为了基督而放弃自己的尊严从而担当了别人的痛苦、羞辱和罪行；清心就是因为基督而放弃自己的知识；使人和睦就是因为基督放弃暴力和冲突。

舍己的另一方面意为着他人的拒绝，受苦是基督徒不变的记号。没有舍己的实际就没有传福音的能力。但基督徒并不是活受罪，而是与基督一同经历罪的代价，一个自觉无罪的人是不需要经历十字架的。基督徒有舍己的一面，也有担当的一面。正如基督的舍己是为了担当人的罪。而在教会中，基督徒的担当就是互相担当。基督徒为了基督的缘故宁愿自己痛苦也不把痛苦给别人。神要求我们担当的生命既是如盐般隐藏又是如光般彰显的，基督徒超凡的生命向自己的是隐藏的，向别人却是敞开的。

四、基督的形象

基督所赐的恩典是昂贵的， 这个昂贵是耶稣自己买的单。不用跟随耶稣，不用付代价的基督徒所认为的恩典是廉价的，只有那些在跟随耶稣耶稣并放弃一切的人，才能说唯独靠着恩典称义。

神的形象是天然的，不是假装的。今天我们所谓的神的形象就是效法基督（das bild christi），这也就是说，人只有在基督里被重塑（umgestaltung）和转化（metamorphose），人才能有神的形象，这是上帝的旨意。对于潘霍华而言，所谓上帝的旨意就是把在基督耶稣里启示落实在上帝的创造中，这是潘霍华伦理学的核心内容。 这种伦理宣告：基督教伦理不是道德的，不在乎你做了好与不好的事情，而是在乎你没有参与了神的旨意。参与基督是上帝赋予我们 最大的恩典。从这个角度而言，跟随基督，是一部伦理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