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读傅国涌《从龚自珍到司徒雷登》,青年时的储安平得知徐志摩惦念江南的妩媚,便乘着西湖桃花盛开之时,远寄一袋桃花聊解相思情愁。读之,甚是羡慕。
想起前一阵,学生们盛行手工制作枫叶。初时,一惊,这久远并古老的玩意,我以为早已不被人当成一种生活乐趣了。继而,会心一笑,古诗文中的梧桐叶落雨潇潇,枫叶成文寄乡思,在现代气息浓厚的今天依然还有它值得延续的情怀。

怀旧这东西,不分时间地点,只需小小的引头,便如细雨绵绵,百感交集。于是心痒难耐,暗想以师长的名头,窃来学生风干的枫叶私藏。细细想想,太过速成的手段,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买来的商品何异?掂念的古老情怀,总是缘于它是慢慢酝酿历经时间沉淀得成的。这实例,最典型的当属换过快马多匹历经八百余里寄宿大大小小驿站而后收到的家书,日日守盼,破涕为笑,才值得难忘。

儿时幸有这等待远方寄信的珍贵回忆,而今却少有人正襟危坐仔细把量用盈盈小楷来等待一份盼望了。

西湖桃花开,年年都如此。却只有一个储安平, 记得谦谦君子徐志摩,不寄千金万两,只寄数簇桃花,却正合心意。
志摩文笔中,经典传世之话:“我将在茫茫人海中寻访我唯一之灵魂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他后来也没想到,爱情在他的生命里最终也不是他热心所寻求灵魂般的安定契合,却似火焰般燃烬了他的生命,不留灰烬。却如平生之交,茫茫人海,越过熙攘吵杂,给了他最契合的会心莞尔。
寄一袋西湖桃花,不是小资的矫揉造作。是把偌大的江南,统统都寄托在桃花的灼灼春色里,让你只看一眼,便想起了夭夭的年华,忘不了最盛的青葱,更忘不了如水的知己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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