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节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54期“月”专题活动。

最是故乡秋月圆，半生漂泊许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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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嗡嗡地启动，湫的脸上也不见一点笑容，他的家在北方，火车却在向南行，手里拿着报告，看不进去一眼，湫有好几年没有回家了，本来这次领导批了他假的。但是他着手的一批产品，客户突然不要了，他顶着大圆月亮开始了去往杭州的旅程。他念叨着，明天就中秋了，看来今年又回不去了。

三年的疫情过去，市场的寒冬没有过去，市场的行情依然在下行，好像人们都不花钱了似的。湫手中的订单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他还听上边的传来要裁员的消息，手中的报告又捏得紧了些，他可不能丢了手中的工作，中秋只能到明年再过了。湫靠在火车窗前，看着月亮。也许是他买的夜票，车厢里特别静，只有火车行驶的声音。看着看着月亮，他就想家了，他想家里那又大又圆的月亮了，他想他有多久没见过家里的月亲人，他在算着…

半天后，湫不自觉地张口说出五年又三个月零八天这个数字，把旁边的大哥都吓醒了。不是，侬兄弟，你干啥！还让不让俄睡觉啦！湫向旁边的大哥告罪了告罪，大哥嘴上嘟囔了一句就又睡着了。这个小插曲过后，就又恢复到了安静无声的状态。湫看着窗外的月亮，他的声音微细不可察地呢喃着再等等、再等等，等我挣够了钱，我就再也不出来了……

慢慢的湫睡着了，只是他的梦里没有月亮。

清秋节难载失意魂，他乡月不照羁旅客。

夕阳落山，他提着一箱蛋黄月饼来到了他早已经定好的包间里，不一会儿，包间的门被推开，湫立马就迎了上去，握着张老板的手，麻烦张老板跑这一趟了。今天是中秋节，我给嫂子买了箱月饼，祝张老板中秋节快乐！张老板面对笑容握着湫的手说着，也祝老弟中秋快乐！

寒暄了会，就移步到酒桌上，张老板，我们这批货的质量经我严格把关，绝不会有什么不良产品的，怎么老哥说不要就不要了。张老板说：兄弟呀！不是哥不仗义，关键是现在的行情你也知道，现在这东西确实不好卖。哥你看看就当帮兄弟一次，可别取消订单呀，下次老哥再来我这里购进货，我一定给您内部最低价，也不瞒你说我公司里有要裁员的风声，我怕…

张老板有些不耐地看了看手表，老弟，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不行，这样吧！我考虑两天再答复你，你嫂子让我八点回去呢？也是麻烦兄弟跑一趟了哈，放心，放心回去的路费，老哥我掏了。说完，他就提着月饼出去了。湫张口挽留着，不是，张老板……　

湫知道，八成没戏了。在这时，湫的电话响了，来电人小月，是平日里和他关系挺好的女同事。能听出来她是遮遮掩掩地说的，“喂！湫哥，这次裁员的名单里好像有你！”

这句话对于湫来说就如同一道晴天霹雳！

夜半怕吾梦无月，愿做愚人捞水月。

对于杭州这座城市，他就像一个陌生的、孤独的深夜之鬼。越是佳节，他们这些人就越能感受到这种孤独和冰冷，喝得有些醉醺醺的湫看着湖面上的月亮，他突然向着水里扑去，他想把月亮捞进自己的心里，可是水打湿的裤子贴在湫的身上，让湫清醒。他胡言乱语月亮，月亮，我梦里也得不到的月亮。冷静之后，狼狈的湫找了个长椅坐着。

湫的眼角有些湿，他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有些犹豫地想着要不要“向标注母亲的号码”拨打过去。大拇指一按拨打。好像对面一直就等在电话前似的，立马就接通了，那边没有开口，这边没有说话。憋了半天之后。

湫说：“妈，我想家了。”

电话那头传来温柔的声音，想家了，就回来。“湫能听到对面有擦拭脸颊的声音。”还有小天想你了，想和你说话，我先把手机给他！小天一句：爸爸……

湫泪崩了，他知道，他该回家了！赶不上十五的月亮，他希望能赶上家里十六的月亮。

湫站在河边大喊：回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