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鸿勇/文
致涓涓(2)
涓涓,你为什么总是笑我鼻孔大,专为别人喘气?你为什么总是笑我手指缝宽,藏不住财,几多都不够漏?
我们年轻时,你这样说,我还以为你有意逗我,我不置可否,风吹过耳,一笑置之。你假装嗔怪,扁了扁嘴,我一撩你,你咭一声就笑了,那才叫好看,但你照样说:你就是!
是呀,我现在承认,的确是。生就这种“穷大方”的性格,家中藏在米缸里的东西,都会挖出来给人家,遇事总是先为别人着想。一旦知道别人有困难,就赋予同情和体谅,不帮一帮,总觉得过意不去,好象是欠人家什么似的。探亲访友,宁愿自己家里吃鱼子虾蠓,也要买大鱼大虾提去给人家。
认识的人又多,人家结婚,乔迁新居,有请必到,到就给红包。1993年工资革,自己每月工资才106元,一个季度吃人家的喜酒,就花了2300元,几多个月才拉得平这笔数?这种性格,不是为人家喘气么?不是手指逢宽,做来几多都不够漏么?
幸好,说笑还说笑,你从来没有抱怨我。你也是个善良的人,明白人情世故,知道有些钱是必须花的。你理解我,给了我独立的经济处置权,由我灵活运用。如果不是这样,买一纸一笔,买本旧书都要“请示报告”,等待“审批”,那我这个男人,别说旅行采风,想通过写作实现自己的抱负,恐怕连亲戚朋友,都没得来往了。
想起这些,涓涓,我深深地感谢你的理解,支持。
唉,想当初,我们太年轻,不谙世事,哪里知道天高地厚?人生之路,会有曲折,生活之歌,会唱走调,风风雨雨,会有艰辛?两情相悦,视之幸福。蛮以为真是有情可以饮水饱,心想酸甜苦辣,一起品尝,分柑同味,朝夕相伴,共同进退,已经足够。
可是,后来弯曲坎坷的人生历程,种种的艰难困苦,点醒了我们,将我们磨炼得逐渐成熟起来,才能勇敢、乐观地含着微笑,面对世事,面对生活。
涓涓,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那支《社员都是向阳花》?那是你在公社宣传队到农村演出时,常常独唱的歌曲,唱得那么熟稔,那么婉转而动听。听得那些乡村的后生,眼鼓鼓的,目不转晴地盯着你看。
有一天夜晚,月光如水,碧澄澄的天上,星子闪烁,我陪你在牛毑埧的谷场上学骑单车。你骑着单车在谷场上旋转,我紧随车后小跑,当你的随从护兵,生怕你摔倒。
你一边踩车,一边跟我说,有一次你们宣传队到良塘演出,一个后生听你唱歌,一双豹子眼紧紧盯住你,直至散场。
当你们各背起乐器和服装往回走时,那后生尾随在你们队后,一直追到莲塘口,让那个军转干部、你们的宣传队长发现,对他大喝一声,他才省悟,赶快往回跑,豹子瞬间变成了兔子逃窜,引发你们一阵哄笑。
你一边说,一边咭咭格格笑。谁知单车一斜,你将车把和车制握得太紧,摔倒在谷场上,头碰着地,硬抵硬,伤着了你。
十八二十正当春,谁没年轻过?多梦的岁月,骚动的心,年轻人的热情,宛如顺风船帆似的激荡。年轻时摔一跤算什么?我们都不太在意。正因为年轻粗心,没有及时医治,那一撞竟然留下后遗症,如今你的头一痛,就痛在我的心里。
涓涓,每个人的身体素质不同,睡眠自异。此刻,你已经在另一间房睡了,我还在书房这边给你写信。因为平时我忙于读书写作,跟你进行交流比较少,可心里总有些话想对你说,就写了这些文字,发到你的手机里,有空你再看哈,晚安!
知名不具
2019年1月9日,夜,匆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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