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智斗记者
“小蓝,你不能让这事儿上报。”刘院长坚定地看着蓝小巫。在京州市竹桃苑男科医院,院长办公室里,刘云和蓝小巫相对而坐,一个坐在办公桌里侧,一个坐在对面的长沙发上。
“刘院长啊,我也知道您的难处,可我们做记者的,找到一点猛料多难啊,是不是?呵呵呵……”蓝小巫银铃般的笑声,在此刻,难免显得有些刺耳。
在院长位子上坐了十几年,马上就要退休了,刘云比谁都清楚,这些记者磨磨蹭蹭地就一个目的——加钱,可是在自己权限范围之内,能给的最多也就十万了。她决定改变策略。
“这样吧,我能给的也就十万,你要往上闹也行,到了左书记那里,肯定没有这么多,而且你会遇到更多麻烦事。”
一听麻烦事,蓝小巫嗞楞一下坐直了身体,直勾勾地看着刘院长,一言不发。
“韩医生这事,说大了也就是个医疗事故,只是比较奇葩而已。你们要曝光也行,但要说泌尿科,竹桃苑就是京州市乃至全国的'扛把子',享有四十多年盛誉,这件事砸不了我们的牌子!”说完中指在桌面上一划拉,一张支票重重地砸到办公桌旁边的垃圾篓里,“我要午休了,您请便吧。”
蓝小巫一看这情形,有点慌了,刘院长这架势,要求加码肯定没戏,不能把人得罪了啊。于是眼睛骨碌碌一转,顿时满脸堆笑,“看刘院长说的,好像我要吃人似的,咱们是熟人,犯不着啊。”同时优雅地站起来,走去办公桌前,缓缓弯腰,用左手食指和中指夹起了那张十万的支票。然后起身伸出右手,“刘院长您忙,我先行告退。”刘院长勉强地伸出右手,用指尖和蓝小巫握了握手。
蓝小巫转身离去,陡峭的屁股把蕾丝内裤边顶得若隐若现。
刘院长拿起座机,挤出一个微笑,拨通一个电话:“方主任,忙完上来一趟吧!”挂完电话,顺势靠在沙发上,紧闭双眼,左手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按摩着眼球。她的鬓角爬上了些许银丝,脊背已不再挺直。
这件事,让刘院长心力憔悴,她攘内又要安外。
二、母子情深
咚咚……咚咚……
“请进!”
段鹂从门缝里钻进来,轻轻地关上门,“妈,你累了吧?”
刘云缓缓地睁开眼,“你下手术了?”
“嗯!”段鹂搓了搓手,十指交叉,弓着腰坐在长沙发上,时不时用食指背蹭一下鼻翼,欲言又止。
“你最近又瘦了,都晋升副高了,就不要给自己安排夜班了吧,让实习大夫们多担待些。”
段鹂点点头,在不怒自威的母亲面前,他总是显得恭恭敬敬的,他不敢告诉母亲,自己是多么渴望上夜班啊!
“鹂儿啊,妈是过来人,看得明白,你和韩烟走得有点近啊……”
“妈……”
“妈知道你不爱听,但是我是你妈啊,我不说,谁会对你掏心掏肺?亦甜是个好姑娘,还给你生了个胖儿子,你不能辜负人家!”
“妈……”
“妈知道你的能力强,不到三十岁就主刀肾脏移植手术,全国也找不到几个。没我这个妈,你一样能当上副主任,但是高处不胜寒哪,我们都要谨言慎行!”
段鹂一言不发地听着母亲训话。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知子莫若母,刘云爱怜地盯着段鹂:“鹂儿,妈知道你来所为何事,但这事太恶劣,已经惊动了卫生局,估计韩大夫凶多吉少啊!”
“妈,这事你不能袖手旁观,韩烟是我院引进的精英人才,不能因为这……件事就开除了……”段鹂说到最后都有点无语伦次。
“行了,你下去吧,这事我自有打算!”
离开院长办公室,段鹂心里像装进了一颗刚出锅的热土豆,又闷又燥。
三、批斗大会
泌尿科办公室里,所有医生正襟危坐。南北向长形会议桌北侧放着两张沙发椅,西侧是主任方菲的,东侧是副主任段鹂的,东侧坐着医生,从北到南依次是韩烟、年幺幺、袁小懒、乐建、小敏、鸣鸥。西侧坐着护士,从北到南依次是梅胜雪、洛小安、杨语思、叶爱鱼。
“韩烟,你站着听!”方菲主任怒吼一声,韩烟悻悻然站起来,勾着脑袋,一言不发。
段鹂走进会议室,路过韩烟身边时,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这是第三次科室批斗大会。
“你说你一个主治医师,这么个小手术都做不好吗?人家就是包茎,切个包皮就行,你倒好,把人家龟头都切了……”方菲主任越说越激动,茶水洒得满桌子都是。洛小安忍住狂笑,趴在桌子上,全身战栗。
“洛小安,你也站着听。”
洛小安起身捋了捋身后的白大褂,咬着嘴唇,红着脸,她想起虬田那狼狈样儿就想笑,心里想,让你沾花惹草,活该!
会议不紧不慢地进行着,男护士叶爱鱼时不时地过去巡视一下病房。方主任的火气还没有消尽,“你知不知道龟头对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机关枪的准星,你知道吗?你让人家以后怎么做男人?你让人家老婆以后怎么做女人?韩烟,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对,我就是故意的!”韩烟扬起头,倔强地望着前方。会场顿时炸开了锅,段鹂惊得目瞪口呆,故意的,这代价未免太大了吧,虬田何罪之有?
韩烟一股脑儿把心里憋着的话都倒了出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男人,家有贤妻,还到处偷腥,她家晴天嫂子刚走,他转身就拿出手机和小三打情骂俏,我查房都不止听到一次,还是和不同的女人。爱情不应该是从一而终的吗?而且……而且……躺在手术台上,都打完麻药了,他还……勃起,真不要脸!我讨厌这样的男人,恶心,想吐……”看方主任的脸逐渐变得扭曲,段鹂从桌子底下踩了一下韩烟的脚背。
“韩烟,你给我打住,咱们是医生,不是卫道士。你不要犯糊涂,你难道不知道,你可能因此终止职业生涯吗!你念了八年医学,这值得吗?”
会场顿时变得寂静无声。由于虬田老婆晴天这几天闹得厉害,最后商定韩烟暂时停职,等候安排,韩烟的病人暂由住院医生乐建和实习医生文尘代管。
四、暗夜缠绵
晚上八点,科室变得分外安静。初夏,科室空调已经打开,显得有点凉飕飕的。今天是段鹂的夜班,他巡视了一遍病房,裹了裹白大褂,和夜班护士杨语思打了个招呼,就溜进了值班室,把门虚掩着。
段鹂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一本《病理学》,太安静了,翻书的声音大得出奇,段鹂分明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时不时地要喝一口水,润一润干燥的喉咙。
一个熟悉的黑影闪进了值班室,分诊台里的子敏看在眼里,抿嘴一笑:看来梅护士长说得没错啊,果真年龄大点,会观察。段鹂和韩烟,确实有一腿。可怜他老婆亦甜,自己带孩子,一个人忙里忙外,还要伺候一个负心汉,真冤!男人啊,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
韩烟进屋就把门反锁了,拿掉肩上的丝巾,挂在门后的挂钩上。她黑发粉面、朱唇贝齿,清澈的双眸,柔情似水,玲珑有致的身材,前凸后翘,着一袭黑裙,在暧昧的灯光下,显得娇媚动人。
她一屁股坐到段鹂腿上。清幽的香水味,钻进段鹂的鼻孔,加速了肾上腺素的分泌。段鹂张开双臂,把这个柔弱的尤物拥入怀中。
“想我没?”
“我现在哪儿有心思儿女情长,你切虬田龟头这事,没那么简单,我问过我妈,估计开除是肯定的了。”
“开除就开除呗,我早不想干了,当初脑残,选了泌尿科,天天伺候你们这些肮脏的男人,世界观都歪曲了。”
“别傻啦吧唧的,你以为女博士容易考啊,辛辛苦苦这么多年,说放弃就放弃!让你父母多寒心……”
没等段鹂“唐僧”完,韩烟的嘴就封了过来,蛇臂紧紧缠住段鹂的项脖,柔舌登堂入室,段鹂忘情地回应着韩烟的缠绵。雌性费洛蒙联络着彼此的炽烈。段鹂的左手不自觉地滑过韩烟平坦的腹部——那块马甲线隐隐凸显的平原,顺着裙摆,滑向深渊。右手在她胸前的丘陵地带盘旋。
段鹂脑海里过幻灯片一样过着关于韩烟的一切:第一次讲《外科学》实操课时,她崇拜而热烈的眼神;第一次上局部解剖时,她把子宫当膀胱时的窘相;第一次和他一起上手术台时,她不知所措的恐慌。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把韩烟招到自己科室来实习,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地让她进事业编。难道是因为,她身上有着亦甜年轻时候也有的东西吗?
段鹂由被动变成主动,又由主动变得被动。他脑海里浮现出亦甜的微笑,还有儿子小宝撅嘴假装生气时的逗样儿,他想到韩烟未来的老公,还有她的孩子……一只无形的大手缓缓地按住了他向下移动着的左手。
韩烟继续扭动着,纤手开始在段鹂白大褂的下摆里探索。段鹂再次失控,理智的堤坝被情欲的洪水冲得七零八落。他们默契地压抑着内心的呐喊。
不堪重负的上下铺剧烈地晃动着,仿佛随时都会散架,韩烟蜷着腿,像吸血鬼一样咬着段鹂的脖子,十指尖扎进他的后背,脚掌紧绷……一捆打印纸从上铺滚下来,“咚”的一声砸在地上,几本参考书紧接着滑落下来……
“段医生,有病人出状况了——”走廊里传过来值班护士杨语思的喊声。段鹂一愣,他慌忙爬起来,丢下意犹未尽的韩烟,急急忙忙地穿上衣裤,套上白大褂,左手按着脖子,撅着屁股冲出了值班室。韩烟拉过白色的单人被,裹紧自己滚烫的裸体,幽怨的目光追击着段鹂的背影。
“哪个病人,什么情况?”
“是一个叫撒哈拉的病人,精索静脉曲张那个,叫嚷着疼痛难忍……”
五、大战医闹
“哎呦我的妈嘞,这可咋办才好喔!你把它割了,我的下半生怎么活咯——”
早上还不到七点,泌尿科走廊上就传出嚎啕大哭的女声,是晴天——虬田的老婆,已经来闹过好几回了。今天势头明显不一样,她的哭声比往常更尖厉,眼泪鼻涕混在一起,糊得满脸都是。见谁都要推一把,然后问韩烟那个烂婆娘去哪儿了,扬言要把韩烟医生当场撕烂。病人和家属纷纷避让,连保洁员芊姨都被推了几掌。
段鹂换好白大褂,出门碰到了年幺幺,两人无奈地相视一笑,似乎对这种医闹已经见怪不怪了。护士长梅胜雪正在给保安部打电话,请求支援。
不到五分钟,穿着灰色制服的两位女保安赶了过来,两个人一胖一瘦。胖的叫莫红裙,年轻时在国家女子别动队服过役,身手矫捷,出手狠毒,据说曾经在执行任务时,一对八,最后还顺利逃脱,并致使对方一人终生不育,后因作风问题被部队遣回地方。瘦的叫梅诗音,来头更大,曾经少林寺十八罗汉唯一的女武僧,擅长徒手格斗,力量足,速度快,是当时少林寺最有希望晋升扫地僧的人,后因偷吃酱鸡腿被劝退。
两位女侠一前一后回到京州。刘院长打听到了她们的事迹和行踪,三顾茅庐,精诚所至,先后请到了这两位高手。当然了,工资自然是不菲的,不过刘院长会算账,这点钱,比起医闹损失,简直是毛毛雨。
晴天看到两位女保安,先是一愣,接着疯了似的冲过去,边冲边嚷嚷,“你们割了我男人的根,还要武力威胁是么,谁怕谁啊?”晴天并不傻,她冲较瘦的梅诗音去了,一通王八拳,没打着。
莫红裙感受到了被忽略的羞辱,她无法忍受被人看轻。说起莫红裙,不希望被人看轻是有道理的,她体重本来就不轻。总体看来,她胸腹部呈“三丘鼎立”之势,“腹丘”略微高于“乳丘”。
她大吼一声,向晴天冲了过去,身高臂长的晴天灵活地一避让,莫红裙扑了个空,脚底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中烧的怒火给了她无穷的力量,她一个鲤鱼打挺,稳稳地站立起来,手握空拳,按照拳击的步伐有节律地跳动,慢慢接近晴天,“三丘”随之晃动着。
约莫还有三步远,莫红裙突然高高跃起,一招跆拳道的斜劈,正中晴天的左脸,晴天眼白一翻,轰然倒地。莫红裙一把抓起晴天的领脖子,把她拎到走廊里的塑料座椅上。看热闹的医生护士随即报以热烈的掌声。
段鹂非常冷静,他知道病人是想通过胡闹给接下来的赔偿加码,问题是,这种赔偿,没有个三五十万铁定下不来,就算换“人工龟头”,也不会少于二十万,这笔钱去哪里弄?找总部要,肯定要不到。眼下千万不能让病人家属把事闹大了,不然赔偿金额会更大。
“小袁,你过来一下!”
“来了,啥事?段主任。”袁小懒放下手中的病历,小跑着过来。
“你在旁边陪着这位大姐,一会儿醒了,你就尽着好话说,不要激怒她。千万千万不要让她跑进我们的换药室,那里面什么尖锐的东西都有,她再来个自残,咱们可真就吃不消了!”
“知道了,主任,放心吧。对付阿姨,我有一套。”袁小懒信誓旦旦地说。段鹂转身走向办公室,一边用小指剔牙一边自言自语道,少个龟头都闹得鸡犬不宁的,万一再搞出条人命,那真不敢想象。段鹂夹了夹屁股,放了一个防患于未然的响屁。身边没有韩烟,段鹂早不知道形象为何物了。
二十多分钟以后,晴天慢慢睁开了眼,她目光痴呆,惊慌失措。这时,芊姨端过来一杯水,袁小懒接过纸杯,先把几张湿纸巾送到晴天跟前,晴天缓缓接过湿纸巾,擦完脸又擤鼻涕,终于露出真面目。袁小懒心里一阵惊叹,没想到这么胡搅蛮缠的女人还这么白、嫩、甜!虬田真是贪得无厌!
晴天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妹子啊,你知道那东西对女人有多重要吗?”袁小懒尴尬地笑了笑,“姐,真不知道,我还没有男朋友呢。不过我见过那东西,难看死了!”说完,脸上沁满了晚霞,并缓缓蔓延到颈脖。见段位不对等,晴天也就不再说话了,呆坐了一个上午。病房里医生、护士、病号、家属经过她身边时都小心翼翼地绕着走,生怕她再次发作。
六、调戏护士
虬田在ICU住了一个星期,终于回归到普通病房,住进了三人间,里面还有穆阳、撒哈拉。死里逃生的虬田,刚回病房,就听说他内人来闹过,气不打一处来,“个憨娘!这时候要拍病历、录音嘛,胡闹管鸡巴用哦。这小个病房,要住三个人……”
穆阳得的是前列腺增生的毛病,平常一泡尿得尿半个多小时,杨语丝正在给他导尿,今天有点不顺利,导管怎么都放不进去。心情烦闷的穆阳,直接对着虬田撅了一句,“吵鸡巴吵啊,牛逼去VIP病房啊。”
虬田不缺钱,二话不说,直接让护理部给换到单人病房。他看了会儿电视,有点无聊,就按呼叫器。很快,洛小安过来了,虬田懒洋洋地问洛小安:“有烟么?”
“对不起,全京州室内都不允许抽烟。”
“这么无聊的规定,可是嘴痒怎么办哦?你那里有黄瓜吗?我戳戳嘴。”
“没有。”
“没有就去找啊,大爷我住VIP病房,难道就是听你没完没了地拒绝的吗?”虬田坐起来大吼道。
洛小安想起段主任的交代,这种事能忍就忍,不能激发矛盾。现在去哪里找黄瓜啊?其实她更衣柜里就有几条黄瓜,只不过她不太愿意贡献给虬田罢了,这一批黄瓜最皮实,不容易断。但眼下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看着虬田忘情地玩弄着那根黄瓜,洛小安禁不住地呕了几下:他那神情,那姿态,总是让人想起电脑里的苍井空。洛小安感受到了深深的羞辱,恨不得也拿刀割虬田一次,她咬着牙在心里暗暗地骂虬田不要脸!
七、意外之喜
叶小鹂垂头丧气地走出药库,委屈得快要哭出来。她刚刚被药房主任袁默臭骂了一顿,今天有点着急,失策了,才和袁主任见了两面,叶小鹂就和袁主任说起进药给回扣的事,竟然没有看到旁边还坐着宋廷熙和周思达两位采购员。袁主任当然要装一下正经啊,张口就骂叶小鹂,不懂规矩,药房进药,进器械,是要招标的,这样属于贿赂,是犯法的。快滚。
叶小鹂来到医院大厅,给老板秦小婷打了个诉苦电话。秦小婷听完,笑得花枝乱颤,“小鹂啊,你太年轻了,你难道听不出来,袁主任是让你下次单独找她吗?”叶小鹂破涕为笑,觉得自己真是太傻了,还比不上小婷姐一根手指头。
“小鹂,咱们经久伟业公司的人工龟头迟迟进不了竹桃苑,需要反思一下,咱们的公关方式可能有问题!”叶小鹂静静听着秦小婷的业务分析,佩服得小腿发软,几次差点跪下。
“这样吧,你接触一下欣瑞龙的业务员,看看能不能套出点有价值的信息。目前竹桃苑泌尿科只用他们一家的人工龟头。”小鹂崇拜地挂掉了电话。
小鹂开始到泌尿科闲逛,看到方菲主任匆匆走过来,她紧张得直哆嗦,接着深呼吸两次,走过去打了个招呼,并递出去一张名片。方菲接过名片,扫了一眼,“经久伟业?人工龟头厂家吧,你们还没有进医院目录吧?”叶小鹂嗯嗯啊啊地点头,不知道怎么接话。
叶小鹂转到科室门口的大厅,看到一位气质优雅的女士,她见过一次,听说名叫陆见伊,也是卖人工龟头的,应该就是欣瑞龙公司的业务员。叶小鹂上去套近乎,没一会儿两人就很熟识了,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于是约好中午一起吃饭,叶小鹂请客,陆见伊欣然前往。叶小鹂看了下预算,直接带陆见伊去了附近的金钱豹,这一步很关键,叶小鹂虽然经验不多,但也知道前期投资的重要意义。席间,陆见伊完全不设防,叶小鹂问啥,她就答啥。
吃完分别,叶小鹂找了个偏僻的角落,拨通了秦小婷的电话。
“什么?当初进医院是段主任提交的申请?”秦小婷两条眉毛兴奋地跳跃着。
“是的,我专门确认过。而且方主任到现在都不知道科里已经进人工龟头了。”
“太棒啦,小鹂,你立大功了!”叶小鹂一脸懵逼,不知道自己何功之有?
“小鹂,你想啊,段鹂是副主任,他提交进院申请,这是犯忌!他眼里根本没有方主任,咱们要抓住这一点离间他们。”
“可是段鹂他妈是院长啊。”
“你还不知道吧,方菲的爸爸是市卫生局的,你以为竹桃苑的主任是谁都能当的?”
“你约一下方菲主任,看看我们明天中午能不能见见她。”
“好的,小婷姐。”
“还有,虬田的事我听说了,见面我告诉你我的计划。”
八、柳暗花明
秦小婷和叶小鹂刚走,方菲就气冲冲地敲开了刘院长的门。
结果是,欣瑞龙的人工龟头停止供货。经久伟业免费捐给虬田一副人工龟头,是为广告宣传,作为回报,虬田和经久伟业公司签订了终生代言合同,义务参加公司所有的商业宣传活动,包括多媒体宣传。
段鹂被母亲刘云骂了个狗血淋头。没想到仅有的一次自作主张,搞得这么狼狈,段鹂觉得母亲太谨慎了。段鹂还得到一个让他伤心欲绝的消息,韩烟被正式开除了,手续已经办完。
为了确保手术成功率,方主任亲自给虬田主刀,装上了经久伟业在竹桃苑的第一例人工龟头。
过了观察期,虬田艰难地站了起来。在妻子晴天的陪同下,每天在医院的大院子里散步,促进康复,面色日趋正常。过了一个星期,出院了。
送走虬田这位大爷,科室里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活动,由经久伟业公司赞助,活动邀请韩烟做嘉宾,也作为韩烟的送别宴。
失落的段鹂,没有出席送别宴,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韩烟——那个让他魂牵梦绕,让他欲罢不能的仙子。朝夕相处的日子,以后再也不会有了。唯一的安慰是,经久伟业公司的赞助,替科室省下了二十多万的赔偿款。
九、回头是岸
大约过了一个月,虬田和晴天夫妇开车送过来一面锦旗,并和全科室合影留念,锦旗上书:“赠竹桃苑男科医院泌尿科段鹂/韩烟及全科所有医护人员,医德高尚、医术精湛、时间持久、仿真度高。患者:虬田/晴天夫妇,二零一七年六月三十日。”段鹂和韩烟两个名字并排着写,护理部开心得不行,亟不可待地把这面锦旗挂到了办公室锦旗墙最显眼的位置。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段鹂都特别讨厌这面锦旗,两个人只能名字在一起,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没有比这更残忍的事情。
段鹂观察到一个细节,晴天面色红润,娇媚动人,一颦一笑尽显少妇柔情,看虬田的眼神充满柔情蜜意,基本猜到了个八九不离十。为了确认猜想,段鹂叫年幺幺过来,吧啦吧啦交待了一通。年幺幺捂着嘴,忍着笑,走开了,她把晴天拉到隔壁的换药室了解真相。
第二天晨会上,叶小鹂作为厂家代表,详细分享了虬田的人工龟头案例。原来,经久伟业人工龟头最大的技术优势是时间持久啊,难怪晴天嫂子会被滋润成那样。男护士叶爱鱼贱嗖嗖地拉着袁小懒的手,“袁大夫啊,要不你也帮我换一副吧。”袁小懒甩掉叶爱鱼的手,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你回去问问你老婆喜欢硅胶的不,如果喜欢,请她先给你卸头,再来找我吧。哈哈……”众人跟着捧腹大笑。
一天下午临近黄昏,段鹂刚修改完文尘和鸣鸥的病历,手机上就传过来韩烟的微信信息:“傻鹂,我已经上班了,在市三院泌尿科,梅院长安排的。”
段鹂赶紧洗完手,胡乱地在白大褂上蹭干,点开微信回复:“这些天担心死我啦,我还以为你再也当不了医生呢。想我吗?”
韩烟许久都没有回复信息,突然蹦出来一条:“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一股酸溜溜的味道涌上心头,段鹂手指颤抖着回复一条:“谁啊?我认识吗?”
“半岛海洋科技大学的一位在校生。”
“姐弟恋啊?靠谱么?”
“你倒是挺靠谱的,可你只知道享受权利,不知道尽义务啊。”后面还跟着五个笑脸表情,像是在嘲笑。
段鹂打完一大段字,删去,接着又打完一大段,又删,最后只发过去一行字,“我爱你,希望你幸福!”
段鹂落寞地望着车窗外,夜幕下,“京州市竹桃苑男科医院”几个红字,显得分外刺眼。
怀着复杂的心情,段鹂驱车离开了医院的停车场,朝着月牙河岸驶去,河边有望月亭,是他和韩烟第一次约会的地方,那里有他们战斗过的痕迹。一晃五年过去了,五年啊,人生有几个五年!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像极了电影镜头,无缝切换。途中,段鹂几次无意识地摸向副驾,空空如也。
人已去,座已空,只留寂寞抚旧痕。
一段情,两行泪,无数思念留心中。
“叮咚……叮咚……”是妻子亦甜的电话,段鹂按了免提,传来小宝奶声奶气的声音:“爸爸,下班了吗?回来吃饭吧,我和妈妈在等你哦,么么哒……”
段鹂擦干眼泪,调转车头,向家的方向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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