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夜色妩媚，满城灯光辉煌闪耀，看一眼便会爱上这个海边魔都。机遇，商业，爱情，人们有千万种理由拼尽全力挤进这座城市。同样，在白天的镇定和兴奋下，夜晚也会有内心的焦灼与不安。
一
她和我一样，十分准时地到达了我们事先约定好的咖啡馆。她穿着职业套裙，好像下班没回家就急忙赶了过来。她依然笑颜如花，面庞褪去了青春的羞涩，却又增添了几分淡淡的红晕。点头微笑时，面庞显露的酒窝还是如此撩人。她在大学期间不怎么化妆，现在可能是工作的缘故，白皙的脸庞上隐隐约约浮现了少见的妆痕。我们之前也多次打过照面，但也都以短短几句招呼一带而过。
我扶凳示意让她坐下，服务员端来咖啡。
“近来可好？”正统的普通话声音，丝毫没有大学时期的上海女孩的嗲声嗲气。看来在商业圈里游走，她也没有摆脱这种充满世俗式的问候。
“好、好啊，都好。”对于她的问候，我一时间没有缓过神来，于是就支支吾吾地随便答了一句。
之后我们互相问候家庭如何，事业怎样，谈论的话题就像两个普通朋友在彼此寒暄，却硬要挤出没有真情的微笑。
这样的场面，和我在脑中上百次预演的场景和对话有着天壤之别。在现在这个过于商业化的圈子里，谁也不敢因为曾经有过什么而越过雷池一步，我清晰地意识到我们回不去那个青春朦胧的时代了。
时间不早了，她起身要走，说回家晚了不好解释。我原本想伸手去抚摸她的面庞，可当我们对视时，她眼神闪出的情意，我的手就又不知所措地收了回来。我去送你吧，我说。不用了，我坐地铁回去，也比较方便，她回答。
我们出门，我送她走到地铁口，我看着她消失在随电梯而向下移动的人群里。
二
我驱车回到我家楼下车库，停车熄火。和往常一样我点燃了一支烟。从口中吐出的烟雾中我仿佛看到了大学时代的她，我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在大学期间，她是一个穿戴平常，发型平常的看上去十分普通但身上又有一股贵族气息的女孩。说不上大家闺秀，却有透露着几分别的女孩少有的典雅气质。个头儿不高，依偎在肩头，给人一种小鸟依人的感觉。
她不太喜欢我牵她的手，只有当人群密集时才愿意我拉着她的手，以防跟丢。过去之后就要立马松开，好像没有暖热的时候。
当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我们和其他情侣之间会有什么差别，互相恩爱，互相照顾。可慢慢地，我开始我发现我们俩或许不是一个世界一个档次的人。我思考了好久才选择与她分手，别人都不理解，我也没告诉别人原因，直到一个好朋友的到来问起我时才说出了实情和我内心的纠结。
我又吐了一口烟。
三
我俩之间的谈话我如今记得也是很清楚，因为他走过之后，我就把我们的谈话内容写进了当天的日记。
我们那天先是在学校餐厅里对之前的往事说笑一会儿，谈笑爽朗，再是谈人生论理想。最后我领他在校园里压马路时，他才问起了我不想回答又不得不回答的问题。好吧，反正这件事压在我心里好久了，讲出来图个痛快。
我想着。
“你女朋友呢？怎么没叫她出来，去去，叫她出来。”他可能就这么随口一说。
“叫她出来干嘛，怪尴尬的。”我心里一惊。
“谁尴尬，我又不尴尬，”他可能也是无心。
“我尴尬呀，咱仨走在一起，我是跟你说呢，还是跟她说话。”我立马解释道。
“你现在怎么这么瘦，是不是把钱都花在她身上了？”他改变了话题。
“什么呀，都快分手了，还花在她身上。”我受不了了，说出了实话。
“什么啊，你们又都分手”在他惊讶的背后我看出了有一些平静。
我没接他的话。
“你傻逼啊，这么好的上海姑娘，你不好好照顾，搞什么分手，有病吧你。”他开始激动了。
“就因为她是上海的，我配不上她，才提出和她分手，谁傻，”我也有点激动。
“她是上海的管你什么事，你好好待她不就完了吗？”他也不依不饶。
“你知道什么啊，她家在上海，我们俩在那个地方？商丘啊，地域差距懂不懂。她出门有车有地铁，咱们呢？出门就是两脚泥。”我激动不已。
“谁让你是商丘的啦？!”他上来就是一拳。
“你让我是商丘的。”我也回击了他。
接着就是我俩在马路边上扭打在一起。
“你个孬种，一个上海的你就怕了。”
“谁怕啊，我不喜欢她了，怎么了!”
一会儿有好多人来观望，又都不敢靠近。
“打，我也想撂架了。”“谁怕谁!”
我们站起分开后有重新扑倒在地。
现在我想想当时真是可笑哈，他为了一个不熟悉的女孩打我，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去回击。
冷笑一下，又吐了口烟气。
“像你这样说，你也是可以了，为了爱她就和她分手。”我们俩打得鼻青脸肿后背靠背相互倚着，他平静的说，听他的语气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到一定时候，你也会这样。爱一个人就应该为她好。”我也平静的说。
“你说你配不上她，她是上海的，咱是商丘的，地域问题有大的差别，生活方面有差别可她根本就没有考虑这些事呢？她就是看中你这个人了。你这样想不就是多余了。”
“哈哈，你这样想还是为的自己，有可能就是一厢情愿。喜欢她就陪着她，就算不在一起也好。这样来说，总比大四毕业分手此后不再见不做朋友来的好。”我对他说。
“可以啊，现在都有这样的觉悟了。”
“但是你可以换一个想法，你可以通过努力提高你的能力，提升自己档次，这样的话一方面你就算没和她在一起也可以过更好的生活，另一方面你的阅历也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他接着说。
“这个问题我之前我就想过，一方面就我这个二本院校能有多大发展空间，再说了就算我凭实力成功了和她在一起了，可最终还是会有一种被施舍的感觉，我只想过的舒服点，同样也是为她好。”我解释道。
“要真是通过努力获得成功，那你这几年将会过得十分不痛快。”他仿佛在为我开脱。
“没有什么不痛快，我就只想过得简单点。”
“好像不对，我好像听说过因为女生而努力发迹的事儿，你为什么不去试试。”他可能是突然想起来。
“起点太低，目标太高，我能力也可能不足。那可能只会出现在狗血的电视剧情里。就算成功了，又怎样?不给你说了吗，喜欢一个人陪着她就好。”我说。
世界上有些东西不一定因为你的努力而发生改变。
之后我们也没再说些什么，相互嘱咐相互珍重。
四
现在回想我毕业后七八年的时间也是不短，我的日夜努力加上一些机遇，帮助我一步一步往上爬，今天坐到了公司高管的位置。在上海浦东新区买了房子，首付和房贷的钱也还清。当然我不是为她，纯粹为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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