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关于1768年中国妖术大恐慌的书,一本外国人眼中的近代中国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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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听到这个“叫魂”二字,我的思路绪潜移默化的飘到了一种古老的“术”。(我不知道该用何言语来形容它,姑且称之为术)。这种“术”也存在我们家乡。在我的童年记忆里,每当某人身体突然不舒服,无精打采又暂无法治愈时,家里的老人便带着患者去找些看似颇有些法术的中老年妇女。这些妇女便用一些古怪的东西“作法”,口中念念有词,不知所云,不时的拍一下患者的头,说什么快回来之类的话。此所谓:叫魂。读过此书后,我发现书中所谓的叫魂与我所认识的叫魂既有共同之处,又有不一样的地方。书中的叫魂不单单指为人治病,而且会把人魂勾去,使人魂飞魄散。
作者孔飞力用自己独特的眼光透过1768年中国爆发的叫魂事件分析了隐藏在事件本身背后的中国社会,此时的社会,繁华中透露着衰败。中国,即将“魂飞魄散”。
这本书的内容大体如下:
1768年,清乾隆三十三年,一种叫做“叫魂”的妖术恐惧突然在中国爆发。这一妖术恐惧从大清帝国最富庶的江南发端,沿著运河和长江北上西行,迅速地席卷了大半个中国。愚夫愚妇们受这种妖术恐惧的支配相信妖术师可以通过人的发辫,衣物,甚至姓名来盗取其灵魂为自己服务,而灵魂被盗者则会立刻死亡。而有关叫魂的嫌疑,都集中在了流浪者身上,包括陌生人,没有根基的人,来历不明与目的不明的人,没有社会关系的人,以及不受控制的人。从春天到秋天的大半年时间里,整个帝国都被这妖术恐惧动员起来。小民百姓忙着寻找对抗妖术、自我保护的方法,各级官员穷於追缉流窜各地频频作案的“妖人”,逮捕了许多嫌疑人,造成了许许多多的冤假错案。而身居庙堂的乾隆皇帝则寝食不安,力图弄清叫魂恐惧背後的凶险阴谋,并不断发出谕旨指挥全国的清剿。
折腾到年底,在付出了许多无辜的性命和丢掉了许多乌纱帽后,案情真相终于大白,所谓的叫魂恐惧只是一场庸人自扰的丑恶闹剧:没有一个妖人被抓获(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子虚乌有),没有一件妖案能坐实,有的只是自扰扰人,造谣诬陷,屈打成招。沮丧失望之余,乾隆皇帝只得下旨“收兵”,停止清剿。而隐藏这背后的矛盾与衰弱,也渐渐凸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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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孔飞力在书的序言里,作者说他本来打算研究的是清政府内部的通讯体系是如何影响其政策的实际运作的,但其通过“叫魂案”的个案研究发现叫魂案所揭示的一些历史问题值得更为深入地探讨。
而这些问题包括:政府如何对待“离经叛道者”;专制权力如何凌驾于法律之上而不受到法律的限制官僚机制如何试图通过操纵通讯体系来控制最高统治者;而最高统治者又如何试图摆脱这种控制。通过对这一系列问题的探讨,作者逐渐给我们剥离出了一个独特视角下的大清帝国。
1768年,清朝正值乾隆盛世,全国内自上而下都沉醉在天朝上国的自豪与骄傲之中。这盛世的真正繁荣,从十八世纪八十年代延伸到了十九世纪的头五年。在这一年之中所发生的全国各地的“剪辫”“叫魂”案,在将人们吓得魂飞魄散的同时,也将大清帝国的魂慢慢的搅散,大清,也正在“魂飞魄散”。
正如书中所述,我们并不能预见未来,但构成未来的种种条件就存在于我们周围,他们似乎被加上了密码,使我们在没有密码本的情况下难以解读。当时的人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们眼中的盛世,竟在半个世纪之内被侵略,摧残而无力还手。结局不是无缘无故就出现的,它出现前总是会有征兆的。而叫魂案的频繁发生,就是大清衰落的征兆吧。
一宗伟大的事业,往往会因为那些为之服务的人们本身的卑下而变得不再伟大;一个伟大的人,往往难以抗衡多数人的卑下;乐到极点,往往转而生悲。
盛世之下,隐藏的危机,往往比乱世的危机更恐怖。因为这种危机,人们看不到,只有少数人能感受到。而这可怜的少数人,虽看到,却无力改变。大清帝国在18世纪60年代末遇到的种种危机,无不令乾隆为之头疼。而有关“叫魂”的种种传言,在使人变得惶惶度日的同时,也令统治阶级及乾隆本人感到一种威胁。在几乎所有国人都认为是太平盛世的时候出现这种状况,怎能不令人惶恐?此时发生的伪稿案和马朝柱谋反案(具体内容在此略过),又为盛世蒙上了一层尘埃。这也间接导致了后来的文字狱。
书中所引用的一句乾隆说过的话,我觉得颇有道理:如果读书只知“剽窃浮华”而“不知敦本务实之道”,那读书也就无用了。乾隆的文字狱,恐怕也是最初为了敦本务实却误入歧途,造成了成千上万的冤假错案。
《叫魂》英文版读完了《叫魂》,感觉心中有所郁结,不吐不快,而欲吐却又恐文字苍白无力,无法抒发的酣畅淋漓。在此还是引用原文一段话来说吧,班门弄斧,只会是出乖露丑:“一旦官府认真发起对妖术的清剿,普通人就有了很好的机会来清算宿怨或谋取私利。这是扔在大街上的上了膛的武器,每个人——无论恶棍或良善——都可以取而用之。
在这个权力对普通民众来说向来稀缺的社会里,以‘叫魂’罪名来恶意中伤他人成了普通人的一种突然可得的权力。对任何受到横暴的族人或贪婪的债主逼迫的人来说,这一权力为他们提供了某种解脱;对害怕受到迫害的人,它提供了一块盾牌;对想得到好处的人,它提供了奖赏;对妒嫉者,它是一种补偿;对恶棍,它是一种力量;对虐待狂,它则是一种乐趣。”叫魂的恐慌,其实是人民的恐慌,人民制造了它,也逃不开它。官府不是正确的引导,反而简单残暴的镇压,妄图通过武力的镇压抹去人民的恐惧。殊不知,消除恐惧需要的是安抚的,而不是威胁。
18世纪是一个风雨变幻的世纪。60年代的西方,已经开始慢慢前进,革命之风正在酝酿;60年代的大清,仍处于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之下,幻想着生活在天朝上国之中,自比为羲皇上人之列。统治阶级的高度专制与时代潮流格格不入,通过乾隆对叫魂案的严厉查处便可看出大清统治阶级对百姓的残酷镇压和对百姓的不放心。一个专制镇压人民的社会,怎能称之为盛世?所谓盛世,不过是闭关锁国状态下对外界的无知罢了。
清朝中国经济的发达与国民的愚昧丝毫不相符,这也从侧面表现出专制统治阶级对百姓的一意压榨却不去开化人民的行径。这也难怪大清会被推翻了,因为总有一天人民会通过各种方法去认识到真真的世界。他们总会有自己的世界观,总会有自己的思想,总会意识到何为民主,何为民本!
读毕此书,深深感受到的是一个美国教授对中国历史细致入微的研究。我想,换做我们自己,可能想不到通过一个细小的视角(叫魂案的发生与镇压)来深入窥探大清吧。孔飞力自己认为“叫魂代表着一种虚幻的权力,而指控“叫魂”则象征着现实的权力,它所体现的都是民众的无权无势——这似乎带有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的色彩。在这个权力对于普通民众向来稀缺的社会里,以“叫魂”罪名来恶意中伤他人成了普通人的一种突然可得的权力。”只是这种所谓的现实权力,对于民众来说也只是海市蜃楼,与“叫魂”其实别无二致。”
一个外国人,对大清的某方面认识甚至超过了国人自己,而我们自己本身居然没有想到要通过这方面的研究去认识大清,去认识乾隆盛世,这岂不是很悲哀与遗憾吗?
叫魂事件之中人民表现出来的群愤和举动,侧面表达了渴望获得自主与权力的思想。托克维尔在《旧制度与大革命》中说:它(旧制度)几乎既准许人违抗法律,也准许人对抗专横行为,却从不能为所有公民提供最天然、最必需的各种保障。没有权力,就没有生活的保障,就没有安全感。一个人民没有安全感的社会,终究不会长久。
世风日下,人们逐渐的随地理界线而划分开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淡,为了自身的利益不惜牺牲他人,正如《叫魂》中所表现的“每个人可能刚刚用“叫魂”置人于死地,转眼成为别人“叫魂”指控的对象,叫魂被用来对付他人。”叫魂,在把人叫的魂飞魄散的同时,也将大清气脉叫的魂飞魄散。
历史已然成为过去,但其所留下来的经验与教训势必被后人所汲取,叫魂案已经过去了2个世纪了,但其遗留下来的真的令人深思的地方还是颇多的,这需要我们去认真思索。一个有民主存在的社会,绝不会发生叫魂案此类现象。但愿,如今的社会,不会再发生叫魂这类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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