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侵是女性从古至今迈不过去的一道坎,年轻女子在面对体力占据优势的男人时都会显得无力,而懵懂无知的少女乃至幼女在这道坎面前就更加弱势了。据相关数据显示,我国儿童遭到性侵事件发生率在6.7%~21.8%之间,可能性已经不算低了,但是我们对这类事的警惕度却仍旧不高,社会对这类事件的反应更是令人不安,大多数往往用“为什么偏偏是你?自己穿的少就别怪别人?这么小就不学好!”等三言两语将责任完全推给女孩,可他们忘了,女方才是受害人!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这本书就反映了老师性侵少女学生,而令人同情的是这本书是台湾已故作家林奕含本人的亲身经历,也是她噩梦般的幼女时代。林奕含事件之后,我们对于此类事件的重视度顿时得到了提高,而这本书将时时在我们耳边敲响警钟。
房思琪是本书的主人公,也是承受太多悲苦的不幸人儿,《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多么美好的名字啊,可它又是多么的讽刺,书名构建出的少女美好的初恋,实际上却是无比黑暗和痛苦。房思琪有初恋吗?哪里是她的乐园?都是不存在的,有的只是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女孩为了让自己心存希望而编织的美梦。
人类社会有一种受害者原罪情节,受害者反而更容易被歧视,比如,校园里,常常会有一句话叫做“为什么他只打你,不打别人?”这是什么逻辑?最后居然把错误行为的根源归结到了受害者身上。
房思琪的悲剧在很大程度上就与此有关。有一种把问题简单化的思路是,被伤害的幼女们在第一次发生的时候就大声说出来,然后成功避免此后的伤害。可是事情往往并没有这么简单,原因无他,难以启齿,更可怕的是说了被言语再次伤害。
在书中我们可以看到,房思琪不止一次的想要戳穿李国华伪善的面孔,揭露出他丑恶的本来面目,可都因为身边人的话语而退缩。
房思琪最好的朋友在知道“她和老师在一起了”的时候,反应是这样的:
“天啊,房思琪,有师母,还有晞晞,你到底在干吗,你好恶心,你真恶心,离我远一点!”思琪盯着怡婷看,眼泪从小米孵成黄豆,突然崩溃、大哭起来,哭到有一种暴露之意。
第一次尝试失败,房思琪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好朋友的语言顿时令她崩溃。而后来,当她不堪老师的凌辱,想要借助家庭的力量摆脱这一切的时候,她先进行了试探:
思琪在家一面整理行李,一面用一种天真的口吻对妈妈说:“听说学校有个同学跟老师在一起。”“谁?”“不认识。”“这么小年纪就这么骚。”思琪不说话了。她一瞬间决定从此一辈子不说话了。
从此以后,房思琪的希望破灭了。她完全没有想到社会思维对这种事的反应居然是抨击受害者,在那一刻,她将自己的内心永远封闭了起来。
当然,这其中也有房思琪自己没有将这件事的准确定性说清楚的原因,为什么是在一起了,不是被性侵了?可是,“我被老师性侵了”这七个字对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来说又该如何开口?
悲剧的原因更多的则是社会思维的异化,李国华的变态癖好不止伤害了房思琪一个人,还有他执教生涯中许许多多的女学生。而其中一位发帖揭发他的女孩,却被如此辱骂:
“所以你拿了他多少钱?”“当补习班老师真爽!”“第三者去死!”“可怜的是师母!”“对手补习班工读生发的文吧?!每检阅一个回应,晓奇就像被杀了一刀。
这已经是删减过的版本了,真实的话语更加暴力和恶毒。
这一切都在李国华的意料之中,因为他看的太明白:“他发现社会对性的禁忌感太方便了,强暴一个女生,全世界都觉得是她自己的错,连她都觉得是自己的错。罪恶感又会把她赶回他身边……”
这就是李国华肆无忌惮的原因,也是房思琪逼迫自己爱上李国华的原因。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犯罪,还有许多无知的人在无意识的帮助他完成这些罪恶。社会对性的禁忌感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制一般。于是,李国华利用这种因素,并采取用甜言蜜语哄骗女孩的方式,以一种胡萝卜加大棒的策略攻陷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女孩。毫无疑问,这种社会思维就是他的帮凶!
房思琪对伊纹姐说,“为什么这个世界是这个样子?为什么所谓教养就是受苦的人该闭嘴?为什么打人的人上电视上广告广告牌?姐姐,我好失望。
这段话不仅是房思琪的失望,更是林奕含对这个世界的控诉与不甘,对这种社会思维的厌恶和痛恨!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无疑是一个缩影,也是一种警示。房思琪在自己日记里对当年第一次被性侵用红字批注,红字:“为什么是我不会?为什么不是我不要?为什么不是你不可以?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这整起事件很可以化约成这第一幕:他硬插进来,而我为此道歉。”我们也应该对这段话进行反思,是否对于孩子的性教育太过于缺乏和畸形,以至于让她们把这当成了自己的罪恶?这依旧是本书对我们社会思维的一种批判和控诉。
本书除了房思琪这条明线以外,还有伊纹这条略微隐藏的线索。伊纹也是性暴力的受害者,并最终因此而流产。而当时将她与丈夫介绍到一起的媒婆不知道她丈夫的暴力倾向吗?当然不会不知道,无论是媒婆还是邻居都在为这件事奔走,促成这场本不该出现的悲剧婚姻。这也是另一种社会性的帮凶!
林奕含用一种令人心碎的笔调将自己心中的痛苦缓缓道出,绝望而黑暗,却仍用微微颤抖的平静竭力保持体面,将房思琪痛苦的根源展开,让罪恶在阳光下无所遁形。最后,感谢林奕含将这个时代背后的阴暗揭露出了,警示整个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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