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出去流浪的人都有原因和理由,我也有。那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而我心里的冬天来得更早,只想找个温暖的地方避过寒冬,也想去那些从未去过的地方走走,看看那些地方的人们是些什么样子,是怎样在生活。因为,我已经不知道,在北京拥挤的街头,我在忙碌的追求什么。
出发那天的清晨,路灯将我和小西的影子拉得特别长,我们心里都有些茫然而不舍,除了彼此告诉对方要好好照顾自己外,没有其他的什么可讲,我们都明白彼此的心境。对于这场毫无计划前途未卜的的旅行,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没有丝毫的喜悦……那个清晨,有小西的陪伴,我没有感到特别的冷,登上了飞往昆明的飞机。
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于北京那个地方,我没有太多的留恋,唯有好朋友,最牵挂!那些一起经历过的忧愁与欢乐,恐惧与希望,在心里纠缠成一片风景。
从寒风凌冽的北京到了阳光明媚的昆明,一下飞机就闻到了春天的气息,同时也惊觉,我的旅行,决不是件轻松好玩的事。首先,我的大背包就给我出了难题,很少户外运动的我几乎没有办法一个人把它背上去。飞机上临座的二十三岁女孩很是羡慕我能洒脱地出来旅行,我只能笑而不语。她哪里知道,洒脱背后隐藏的是什么。在这个女孩的帮助下,我背上了大背包,走出了机场。
昆明不愧为春城,北京已经下了两场雪,街头的花草树木已多半萧瑟,昆明却是春日溶溶,灿漫的鲜花在轻风中浅笑,夹杂着花香的微风象一双温柔的手拂过脸庞,春天的感觉真好。
城市的面貌在大体上是相似的,我无心背着大包逛街。在报刊亭里阿姨的指点下,在天桥下的一家家庭旅馆找到了三十元的单间停顿了下来。
我想在云南躲过冬天,前路茫茫无归期,必须精打细算。
在前台交完费后,上了楼,站在旅店的房间门口,我还是被惊着了一下,久久不愿进去,没有窗户的小房间,潮湿带着霉味的空气,昏黄的灯光下,床单和枕头明显的不干净。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望和抗拒,会不会被传染什么疾病?
虽然是又累又困,进了旅店的房间,却久久不愿坐下去。
在水龙头下就着冷水洗了脸,又用开水把洗脚的盆泡了又泡,才用热水泡了脚,钻进自己的睡袋,有一个房间的电视声音开得奇大,我无比伤感,在潮湿霉味的空气中伴着电视声的轰炸睡去了,记得那晚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梦,仿佛置身荒野之中一样。
早上又在一阵吵闹声中醒来,一看才五点,睡不了了,干脆起来出去转转。
昆明的早晨是明媚且有生活气息的,人们的表情比拥挤的北京淡然多少,我啃着窝头在街头公园坐着看晨练的老人们和街上匆匆的人来人往,什么都不想,只到阳光慢慢地爬上了枝头。
在昆明,我并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也没有任何的旅行计划,我只是想去到一个不是北京的地方,至于到了那个地方干什么,我没有想过,也没有准备过。
街头公园的对面有一家书店,舒缓的轻音乐吸引我走了进去,正想买一本旅行的指南。
在北京那些混乱的日子里,好象很久都没进过书店了。这家店卖的书都不俗,好多经典的好书都有,我看得有些入迷了,好几书都想买,理性却告诉我只能买一本,我的大背包已经很重了。在左右决择中,渡边纯一序言中的一句话吸引了我:
“诚然,如果一个人生而为女人,那么将终身无法改变其作为女人的天然属性,从这个角度讲,女人想要真正理解男人绝非易事。同样的道理,男性想要真正理解女性也近乎不可能。因为不了解便袖手塞听、不闻不问,还是尽力去了解对方,哪怕一点点也好?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导致的结果自然也大相径庭。即便不可能完全站到对方的立场上,但只要你迈出愿意理解的一步,就一定能够获得对方更多的体谅,同时扩展你作为一个人的广度和深度。”
对于渡边,我并不陌生,第一次看他的书是颇受争议的《失乐园》,那个时候觉得渡边是个奇怪的人,日本人的思维真是不可理喻,后来看了弥尔顿的《失乐园》,才真正明白了失乐园的含义。因为骄傲和追求自身的欲望,撒旦从精神界堕落到物质界,永远失去了永生的福乐。到今天来讲,这也是人有许多痛苦的根源。
不管怎样,我觉得渡边在这本书的序言里说得有道理。就算不能真正了解,但不能没有对理解的期待。
我买下书后直接回到那个小旅店。有一间空房间的门开着,有窗户,阳光照进来整个房间温暖透亮,比我的房间好多了。
我轻轻地走进去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十二月的昆明象阳春三月,阳光照在身上暖哄哄的,头发的影子洒在书上,摇曳晃动,听着渡边向我娓娓道来那个神秘的男人世界。我的心渐渐缓了下来,沉重的负担和抑郁的心情随着午后的阳光和一本书渐行渐远。
那一刻,旅行才真正开始了。
**To shun evil is understanding. **
远离恶便是聪明。
------(约伯记 2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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