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五行（一）
孙寿走猫步
《五行传》学说及其占卜应验，在《汉书·五行志》中有详细记录，所以原泰山太守应劭、给事中董巴、散骑常侍谯周等人撰写了建武年间以来的灾异，现在把这些合并记述，以接续《汉书》。
《五行传》中说道：“田猎时不留禽兽，饮食不举行祭享礼仪，出入不加节制，抢夺百姓耕种农时，以及存在其他奸恶阴谋，就会树木生长不扭曲或者无法矫直。”这就是所谓木失掉本性成为灾异。其中还说道：“容貌不恭敬，叫做不肃。其过失是狂妄，上天会惩罚阴雨连绵，它征兆极不幸的事情是容貌丑陋。有时还会出现服妖，有时会有龟孽，有时会有鸡祸，有时会下体生长在上体上的恶症，有时会出现青眚、青祥，只是因为金克木。”其解释的说法是：五气互伤叫做沴（音lì，历）。
建武元年（25年），赤眉军樊崇、逢安等人一起拥立刘盆子为天子，但把刘盆子当作小儿看待，什么事情都自作主张，开始并不担心被逮捕治罪。后来，正月初一这天，君臣共同宴饮，已经入座后，酒宴还没有开始，群臣更替起身，乱哄哄的没有秩序。当时大司农杨音手摸着剑柄大怒喝道：“小孩做游戏过家家都不能这样！”随后，赤眉军果然失败，樊崇、逢安等人都被诛杀，只有杨音受封为关内侯，安享天年去世。
刘秀去世后，山阳王刘荆哭泣时一点也不悲痛，还写匿名信给东海王刘疆，劝他起来作乱。汉明帝因刘荆是自己的同母弟弟，阴太后还健在世上，所以隐忍下来。后来把刘荆转封为广陵王，刘荆最后因再次谋反自杀。
汉章帝时期，窦皇后的哥哥窦宪受皇帝宠爱，所以没有人不畏惧窦宪。窦宪借机要强行夺占沁水长公主的田产，长公主很害怕，就答应了他，窦宪反而看不起长公主。后来，汉章帝来到长公主的封地，察觉此事后询问窦宪，窦宪又对汉章帝谎称是借田。汉章帝因为窦皇后的原因，仅仅责备窦宪，没有治罪他。后来汉章帝去世。窦太后临朝听政，窦宪掌握机密，忠直朝臣中不顺从他的，大多被迫害。后来窦宪兄弟都被诛杀。
汉桓帝时期，梁冀把持朝政，梁氏兄弟位尊势盛，为所欲为，他们喜欢策马疾驰，超过常度，以至在回家时，还要纵马奔驰进门，百姓们说这是“梁氏灭门驰驱”。后来梁氏果然被诛杀。
汉和帝时期，98年、101、102和103年，天气阴雨连绵损坏庄稼。汉安帝时期，117年，十个郡国降雨过多损坏庄稼。120年，三十三个郡国降雨过多损害庄稼。121年，洛阳以及二十九个郡国降雨过多损害庄稼。这年羌人造反，很久不能平定，百姓长期驻守边境，无法解除愁苦。122年，二十七个郡国降雨过多损害庄稼。129年，司隶、荆州、豫州、兖州、冀州等部降雨过多损害庄稼。131年，冀州部降雨过多损害庄稼。
汉桓帝时期，159年夏天，连续降大雨五十多天。这时，大将军梁冀把持朝政，谋害汉桓帝宠爱的邓贵人的母亲宣；又擅自杀死议郎邴尊。汉桓帝想要诛杀梁冀，害怕他掌权时间太久，势力强盛，一旦他抗拒诏令，会危害官吏和百姓，便秘密与亲近臣子和中常侍单超等人商议策略。这年八月，梁冀服罪被杀。
汉灵帝时期，168年夏天，连降大雨六十多天。这时，大将军窦武谋划除掉宦官。这年九月，长乐五官史朱瑀等人与中常侍曹节等人起兵，想先下手杀掉窦武，双方在城阙下交战，窦武失败逃走，曹节等人追斩窦武兄弟，因此而死的有几百人。
172年夏天，连降大雨七十多天。这时中常侍曹节等人一起诬告渤海王刘悝谋反，刘悝在这年十月被处死。
189年夏天，连降大雨八十多天。这时汉灵帝刚刚去世，尸体还陈列在皇宫中，大将军何进和佐军校尉袁绍等人共同谋划，想要诛杀掉宦官。汉灵帝安葬到文陵后，中常侍张让等人一起杀掉何进，双方在洛阳交战，死者几千人。
更始帝刘玄的那些将军们，他们经过洛阳几十次，都用布巾包裹头发，身穿妇人的绣花衣服，加盖半臂衣。当时有智者看到他们，都认为服饰不正，会导致自身灾难，于是逃奔到边远郡县躲避。这里说的就是服妖。随后，刘玄果然被赤眉军杀掉。
汉桓帝元嘉年间，京师洛阳的妇女都故意装作愁眉、啼妆、堕马髻、折腰步、龋齿笑等各种打扮以及动作姿态。所谓“愁眉”，就是把眉毛画成细而曲折，好像忧愁的样子；所谓“啼妆”，就是把脂粉薄薄地抹拭在眼睛下面，让别人看起来像刚哭过的痕迹；所谓“堕马髻”，就是把发髻侧垂在一边；所谓“折腰步”，就是故意弯着腰走路，脚不在身体下面；所谓“龋齿笑”，就是在笑时装成牙齿痛的模样，好像喜乐不得意。这些打扮梳妆和动作姿态，本来是大将军梁冀的妻子创造的，洛阳的妇女没有人不迎合模仿，各诸侯国的妇女，也都纷纷仿效起来。这和服妖非常相似。梁冀家两代上将，和王室结为婚姻，平时作威作福，要使国家倾覆。上天的警告好像在说：兵马将要前往逮捕，妇女忧愁，皱着眉头哭泣，吏卒强拉硬拽，折断她们的腰肢和脊骨，使她们的发髻倾斜，纵然勉强说说笑笑，不再有啥滋味了。159年，梁冀全族都被诛杀。
延熹年间，梁冀被诛杀后，洛阳的人们都包裹头发的布巾额头上短，耳朵旁长，短上长下。当时中常侍单超、左悺、徐璜、具瑗、唐衡都在汉桓帝身边左右，汉桓帝放纵他们奸诈作恶。天下人都发怒说：“一个将军死，五个将军出。一家有几个侯，子弟罗列各州郡，宾客门人升迁。上短下长，与梁冀同一占兆。”165年，汉桓帝因发生日食变异，封原司徒韩寅担任司隶校尉，按次序诛灭铲除五侯势力，洛阳风气得以清明。
延熹年间，洛阳年长者都喜欢穿木屐，妇女初嫁到夫家，用漆画的五采作为带子。这都是服妖。166年，党锢之祸开始发生，由黄门署北寺狱的官吏对大臣将相进行拷讯审问，人们面临灾祸时惶恐不安，不想听天由命，有许多逃走未接受拷讯审问的人，他们的九族被拘捕囚系，他们所经之处，敢于收留者往往全家老少妇女都被拘捕，这正应验了木屐的征兆。
汉灵帝建宁年间，洛阳年长的人都用苇方笥作为妆具，连下面的士人也都是这样。当时的有识之士私下里说：“苇方笥是郡国存放狱案材料的箧子，现在把它当做珍贵的器物使用，这是天下人都当有罪案在司法官处的象征。”180年癸丑（疑为正月癸酉）日，汉灵帝下达赦令诏书，官吏百姓因依附党人被禁锢的都免除罪责，对有在赦令诏书文中见不到的，其他以类比拟的人进行公正评议。于是众多有党人的郡都到廷尉府中评议，人们的名字都进入苇方笥里面。
汉灵帝喜欢胡服、胡帐、胡床、胡坐、胡饭、胡箜篌、胡笛、胡舞，京都的贵戚都竞相效仿。这正是服妖。随后，董卓聚集很多胡人军兵，填塞街道通路，掳掠妃嫔的住所，挖掘帝王的坟墓。
汉灵帝在皇宫西园中驾驭四头白驴，手持缰绳，鞭策驴子奔驰盘旋，以此作为娱乐。于是公卿贵戚竞相效仿，以至于者去乘坐妇女们平时的破旧车辆，把其作为出行车骑，互相间抢夺毛驴，弄得驴价和马价一样高。按照《周易·乾·彖》中的说法：“时乘六龙以御天。”在天上行走没有可以与龙相比，在地上行走没有可以比马的。《诗经》中说：“四匹强壮的雄马拉着戎车，载着这戎车的常服。”“光亮的檀木戎车，用四匹强壮有力的赤色白肚皮骏马拉着。”驴不过是担负重物，送到远方，上山下谷，是农夫平时所用，哪里有帝王君子把它作骖马、服马来使用的呢？不敏捷的家畜，现在却把它看得贵重。上天的意思好像在说：国家将要大乱，贤愚倒置，所有执政的人都像驴子一样。随后，董卓欺凌侵害王室，招引很多边塞的人充当本朝军士，胡夷与我们不同种族，却越界肆意践踏中国。
汉灵帝驾驭驴车
黄其军
作于2023年9月20日（古历癸卯年七月初六）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近期同类文章链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