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曲翘

你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我说的“万寿曲翘”是一种水果。

这种水果的外形如正楷“万”字，且天然富硒，食之可延年益寿，因此俗称“万寿果”。由于它的果体扭曲得实在厉害，在广西老家，我们都叫它“万寿曲翘”。尽管如此，它还是有个很好听的学名——枳椇子。

万寿果属于浆果，果肉呈土黄色，果皮薄且呈褐色。它如何“曲翘”呢？单一支果实摆在眼前，能瞧出个“万”字；两支互相嵌着，像繁复的鸡爪；若是三五支长在一起，就如同乱成团的毛球，你根本找不到哪里是头，只得用蛮力把果实扯断才能将彼此分开。

万寿果树是落叶乔木，一般生长在岭南。由于果树的数量比较少，所以也属于稀有品种。果树高五米至十几米不等，春季开花，秋季结果。每年十月份为果实成熟期。

未完全成熟的万寿果肉味略甘涩。枝头上累累的万寿果迎风摆动，有人禁不住诱惑，通常会提前将其摘下，放到滚水里煮熟，便可吃着解馋。煮熟的万寿果口感绵软，果实微甜。

自然成熟的万寿果味浆甜。如果没能及时摘下，过段时日，连着树枝的果梗末端会逐渐干枯。经风轻轻一吹，带着果梗的万寿果就会从树枝上脱落。有的会直接掉到地上，有的则会卡在位于下方的树叉或树枝上。

在我的记忆中，村子里曾有三棵万寿果树。一棵长在隔壁堂伯父家门口，另外两棵长在我父亲的师弟家门前。我这里说“曾经”，是因为现在这三棵万寿果树已经被砍掉了。

小时候要想吃到万寿果，过程不可谓不“曲翘”。

小孩子嘴馋，眼看着堂伯父家的万寿果熟了，心里痒痒，奈何果树不是自家的，不能直接上树去摘。为了能吃到万寿果，每次经过万寿果树下都会把周边的空地、草丛、石头缝仔仔细细地寻上一遍，看有没有熟落到地上的万寿果。还别说，几乎每次都能有些收获。嘴里嚼着甜滋滋的万寿果，心满意足地走了，心里还想着，“回来时再寻一遍”。

到了周末，小伙伴们聚集在一起，僧多粥少，拾光落到地上的万寿果还是不够分。怎么办？大家就又打起了卡在树枝上的万寿果的主意。万寿果树正好挨着一栋一层的小楼，人可以到楼顶上用竹竿把卡在树上的万寿果挑下来。

不过，这得悄悄进行，不能被堂伯母发现。要是不小心被发现了，会被骂得很惨。为了不致挨骂，小伙伴们通常都是悄悄地跑到楼顶，又悄悄地拿着竹竿挑落万寿果，然后悄悄地跑到树底下捡完，最后拿着果实悄悄地撤退。总之，悄悄地就对了。

那时候只知道万寿果甜，不曾想万寿果树竟浑身是宝。它的果梗、果实、种子、叶及根等均可入药。

李时珍《本草纲目》载，“其果实味甘、性平、无毒，有止渴除烦，去膈上热，润五脏，利大小便，功同蜂蜜”，是糖尿病患者的理想果品。其枝、叶，止呕逆，解酒毒，辟虫毒。其种子、木质入药，有清热、利尿、解酒毒之功效。其木汁入药，可治狐臭。果梗酿制的“万寿酒”，性热，有活血、散瘀、去湿、平喘等功效。

万寿果树，真是名副其实的“万寿”。村里的人们大概并不知道它的使用价值，便把它当成普通的树随意砍掉了。这“万寿曲翘”的命运也算是“曲翘”。

树的命运“曲翘”，似乎也没什么。若是人才的命运“曲翘”，那就有些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