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

作者: 张菽染 | 来源:发表于2017-11-16 10:31 被阅读54次

    江湖上一直流传着他的传说,一顶斗笠遮面,一身长衫掩体,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甚至不晓得他的名字,平日间行侠仗义,劫富济贫,于是人们都称他为大侠。

    这么多年了,大侠一直独来独往,行踪不定,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侠身边多了个小跟班。人们说大侠老了,找个接班人继承他的衣钵;也有人说这个小娃娃的父母死于悍匪,大侠可怜他收留了他,其余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小跟班儿叫刘三儿。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刘三儿也长大了,到了弱冠的年头。这些年来,刘三儿不止一次询问大侠,问他为什么迟迟不教授他本事,大侠每次都笑而不语,这天早上刘三儿又来到大侠的房前,

    “大侠,什么时候教我本事啊?”   

    屋子里沉默了好半会儿,出声了,

    “还不到时候。”

    “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啊?”

    “快了,快了。”

    ……

    和往常一样,刘三儿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这才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

    “住手!”这天傍晚,刘三儿为大侠买酒回家,撞见了几个准备做坏事儿的小混混,这种时候,身为大侠的弟子,自然要拔刀相助。夕阳下,刘三儿的影子被映得通红,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也是大侠,不对,是“小侠”。小混混见状想说什么,刚往前走了两步就吓得两股战战,仓皇而逃。刘三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般厉害,回头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大侠已经站在身后了,原来别人怕的不是他,是大侠。夕阳下,刘三儿被大侠的影子遮住了。

    “为什么不抓住他们,狠狠揍他们一顿?”

    “得饶人处且饶人,让他们走吧。”

    “……每次您都这般说,这么多年了,我还没见过您出手,敌人就逃了。” 刘三儿嘴上这般抱怨,心里却一直嘀咕,“大伙儿都是怕您,怕的却不是我。”,刘三儿看着眼前光芒万丈的大侠,心里有芥蒂了。

    ……

    “哈哈,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你以为你就是大侠?哼!多管闲事。”小混混一脚一脚踢在刘三儿身上,踩碎了刘三儿最后的尊严,他捂着头,蜷着身子,暗自发誓有一天一定要超过大侠,让人人都怕他。

    这天之后,大侠身边的小跟班儿不见了,人们也不再讨论他的身份,而大侠,又变成了一个人。

    ……

    “大侠,可否出来一见?”十年后的一天晚上,月黑风高,刘三儿回来了,他学有所成,回来挑战大侠了。过了好一阵子,大侠出来了,还是一顶斗笠,一身长衫,只是刘三儿明显感觉大侠老了,大不如从前高大了。

    “三儿,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快进来坐坐。”

    “大侠,你知道我是来挑战你的!”

    “哦……这样啊,不坐了?”大侠声音里面有些落寞。

    “不坐了,开始吧!”

    “那……那好吧。”

    两人分头而立,晚风很急,吹的衣衫猎猎作响,刘三儿大喝一声,率先动手了,

    “哈!”“嘭!”刘三儿一拳头疾驰而去,大侠没有躲开,一声闷响之后,大侠倒飞出去,撞到了那堵破墙才停下来,

    “哇!”大侠嘴里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躲开?”刘三儿看到大侠倒地不起,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自己学武十年,大侠却不愿意和他动手,哪怕一根指头,

    “咳咳……不是我不躲开,是躲不开,咳咳……”大侠边咳嗽边喘息,胸口剧烈地起伏,

    “我不相信!你可是大侠啊,人们都怕你,你怎么可能躲不开!”

    “哈哈,大侠二十年前就功力尽失了……”

    “什么?”刘三儿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身体颤抖个不停,他一直后退,退到了墙角才停下来。他猛然回想起了,二十年前,大侠为了救他,被死对头一掌打伤,大侠带着他逃了数十里地才停下来,从此以后,他再也没见过大侠出手。

    “……咳咳,以前一直不让你叫我师傅,是因为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了。”“三儿,你知道吗?就算是这样,你也能当大侠,大侠不是要让人人都怕你,侠之大义者就是大侠……”说完这一句,大侠身后的墙轰然倒塌,大侠,走了。

    刘三儿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眼睁睁看着大侠消失在了烟雾中,他知道自己输了,他永远也赢不了大侠,更成不了大侠。

    从今夜起,这世间再也没有大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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