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说喜欢你：5. 你侵犯我的肖像权

第一次说喜欢你：5. 你侵犯我的肖像权

一

那年的六一儿童节是个星期五，一大早，校园南头儿的小小操场便挤满了人。

女生们早早来到学校，偷偷跑到教室隔壁班主任的小办公室，有的带了眉笔，有的带了粉饼，有的带了腮红，夏墨拿来了姐姐的粉红色唇膏。大家用这些七拼八凑的化妆品，开始有模有样地化妆。

化完妆的女孩，穿了男生的衣服，都不好意思出门，因为门口已经聚集了好多同学，大家都好奇这帮女生化妆加穿男装是个啥样子。

上课铃响后，同学们都不情愿地走进教室准备上课，女生们趁门外无人迅速跑向操场，像是一场逃亡。

操场是原汁原味的土操场，只是地面的土被压得平整结实，像农村随处可见的老式打麦场。

操场一共设有四个篮球场，外围是一圈跑道，根据埋在土里的那圈砖块儿可以依稀辨认出跑道的范围。

整个操场四周没有围墙或者栅栏之类的东西。南侧有一条很深的水沟，但是常年没水，过了水沟就是大片的农田。东侧有男厕所，西侧有女厕所，厕所的屋顶都是半开放式的，旁边有两棵高大的梧桐树。

初夏时节，茂密硕大的梧桐树叶伸展开来，盖住了房顶，也为上体育课的孩子们洒下一片阴凉。操场东西边缘同样连着大片绿油油的麦田。

每年的文艺汇演都在上午举行，没有舞台，没有灯光，没有摄像，连照相机也很难见到，有的只是来自附近小学的学生、老师和少数家长充当的观众。

夏墨想不通，为什么校长规定S中学的学生不能观看文艺汇演，音乐声音这么大，他们坐在教室里能安心学习吗？

老师在地面画根线圈出一块儿地方作为表演场，场地北面整齐地摆放着一排课桌，是校长致辞的地方。桌子旁边一个连着录音机的音响，用来放大舞蹈伴奏音乐。其余三面全是观众，挤得水泄不通。桌子旁边一角留的小小的入口，本来是供演节目的同学进场退场用的，也挤满凑热闹的人。

上午9点，文艺汇演开始了，首先是各个小学的军乐队表演，一样的队形，一样的曲目，比拼的是哪只队伍更整齐，精气神更胜一筹。接下来是小学组的表演，小朋友们穿得花花绿绿，伴着儿童乐曲翩翩起舞，稚嫩的舞姿可爱至极。

S中学的节目在最后，紧张地等了半个上午，音响里终于传来主持人宏亮的声音：“下一个节目是初中组99-4班同学带来的舞蹈《你是我的天使》，请大家欣赏！”

终于轮到夏墨她们上场了，女孩们排成一队走到入场口，人们自发让出一条通道。她们站在场地中央，紧张的低着头，迅速回忆着舞蹈动作，生怕出错，连抬头看观众一眼都顾不上。

当熟悉的音乐再次响起。

“拆开电话看看是不是有人住在里面，抱着宇宙战舰睡觉我就会去外太空。真的不是故意玩泥巴战全身脏兮兮，等我长大以后我会赚钱给你买玩具......”

女孩们慢慢放松了，舞蹈动作也更加自然。

夏墨无意间在人群中发现了韩宇飞的笑脸，一转眼又消失不见了。

“他，难道逃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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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表演完最后一个动作，女孩们有序退到场外。

已经11点多了，后面还有几个节目，前几日校内初选时都看过，已无心再顶着烈日重看一遍。女孩们刚刚紧张过度，现在一放松都显得有些蔫儿。

她们没有马上回办公室洗脸换衣服，因为王溪溪不知从哪儿拿来一台胶片相机，要给大家拍照。姑娘们顿时又来了精神。

集体大合影、三三两两的小合影、单人照......大家忙得不亦乐乎。

夏墨也站到麦粒儿已经很饱满的麦田边，看着镜头，保持微笑。

咔嚓！夏墨似乎看到了自己拿到照片后喜上眉梢的模样。

中午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脱下韩宇飞的衣服，认认真真地手洗干净，挂在院子里的晾衣铁丝上，任由暖暖的阳光照耀着它，徐徐的微风吹拂着它。

傍晚回家时，衣服已经彻底干透了，夏墨把它们收进屋里，整齐地叠好，最后一次捧在手里，凑近一闻，阳光的味道。

“他应该会喜欢阳光的味道吧，他应该不介意我穿过他的衣服吧......”这样想着，夏墨竟有些不舍得归还。

最后她还是找来一只塑料袋，小心翼翼地把衣服放进去，等待周一交给王溪溪。王溪溪会负责把这些衣服还给男生。

星期一大课间，王溪溪兴奋地捧着一沓儿照片进了教室。

“你们的照片洗出来了，快来拿！”

女孩们闻声围了上去，大家欣喜地寻找着自己的照片和照片中的自己，不时评论几句：“你照的真好看！唉！我的太丑了......”

夏墨翻了几遍：“咦？溪溪，我那张单人照呢？就是你给我拍的那张站在麦田边的，怎么没有呢？不会是曝光过度没洗出来吧？”

“啊？我帮你找！”溪溪又翻了一遍，也没有。“可能在许云峰那！那台胶片相机是他的，你去找他问问，看他怎么说！”

“许云峰！”夏墨心里一惊，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男孩儿痞痞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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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夏墨对许云峰的感觉很复杂，有些难以表达，但综合在一起就一个字，“怕”！

不过为了拿到自己的照片，夏墨还是鼓起勇气来到99-3班门口，让刘鸿的姐姐刘琳帮忙叫出许云峰。

“小墨啊，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来找我啥事儿？”

看到许云峰那痞痞的样子，夏墨就气不打一处来：“我的照片在你那吧？”

“在啊！”

“还给我！”

“不行，我要自己留着看，谁叫你小学毕业时不送我照片。”

“你这是侵犯我的肖像权！”夏墨简直要气哭了。

“那相机是我的哎！”许云峰开始耍无赖：“我还没问你呢，听说你穿了韩宇飞的裤子，怎么不来找我借?......”

“算了，我不要了！”

对方一提韩宇飞，夏墨完全败下阵来，能跟许云峰正常说话，她都佩服自己的勇气。

夏墨头也不回地向教室跑去，背后传来许云峰的话。

“问问咱弟弟，雪糕好吃吗？”

夏墨趴在座位上又生气又委屈，突然回想起儿童节那天回到家，读小学六年级的弟弟说，他看节目时，有个男生给他买了一根雪糕。他不要，那男生说：“这是你姐姐让我给你买的。”他就接过来吃掉了。

“原来是他!” 夏墨心里嘀咕：“许云峰，你当自己是谁呢？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照相了，要是韩宇飞知道许云峰藏着我的照片，误会了该咋办？我还不确定韩宇飞到底喜不喜欢我呢？可恶可恶，许云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