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我偶然发现南街邮局旁边有一家饺子馆很好吃,有一天晚饭时间拜托走读生帮忙带了两份。
提前告诉木子同学,给他买了好东西,让他等着。结果带饭的走读生,我的新后桌,迟迟不来。
我们等的饥肠辘辘。我站在教室门口的栏杆前,看到木子同学站在三楼的栏杆前凭栏远跳。
还好,她终于来了。每个班的走读生都是一样的香饽饽,尤其是在走读生那么少的情况下,只有关系不错的才愿意给你带东西,因为每天拜托她们买东西的人太多了,不拒绝任何人的话,每天都要迟到。
我拎着饺子,匆匆跑上去给他送去。
有点咸了,没有我自己去吃的时候那么好吃了,我满心的怨念。
遇到好吃的,我就想和你一起去吃,那大概就是最朴素的喜欢了。
晚自习他来找我,我端了一大杯水,在走廊里等他。
“饺子咸了,你要不要喝点水?”
“下次我们一起去店里吃吧。”
那个时候立威廉特别的火,他主演的《天国的嫁衣》、《放羊的星星》都火遍了大江南北。那一年夏天,立威廉第一部古装扮相的电影上映,《十全九美》。
我们的语文老师,小柳老师也是他的粉丝,所以心心念念的找到资源,偷偷地在某个下午的自习课放给我们看。
那时候每个班级都有多媒体,偶尔下午可以看电影,但都是像电影《集结号》一类的有教育意义的电影,《集结号》大概整个学校都看过。
那天下午,语文老师正在给我们放,不正经的《十全九美》,我们看得入了迷,整个班级时不时地爆发一阵不约而同的笑声。
就在这时,某一个我们前一秒还哈哈大笑的瞬间,查班的年级主任突然出现。
一直警觉的语文老师,强装淡定,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切换了播放页面。
所以一脸狐疑的年级主任突然走进来的时候,我们正假装一本正经地面对着投影仪上的电脑桌面,嘴角的笑意还没有收干净,像偷吃的猫咪还没来得及擦干净嘴。
年级主任在教室里一本正经地踱了一圈,我们一本正经地看了他一圈。是我之前的那个语文老师,他走到我跟前看了我两眼,我瞪大眼睛,努力忍住了冲他做鬼脸的冲动。
终于走了,全班长嘘了一口气,然后爆发出一阵不约而同的笑声。
语文老师望了两眼,确认老狐狸已经离开了,才又开始播放。
我们似乎很享受那种一起干坏事的感觉,一起干坏事的时候我们似乎无比的亲近。有共同的敌人,仅这一件事就能大幅拉近我们的距离。
所以那时候的学生小团体,有的因为共同讨厌某个老师走到一起,有的因为共同讨厌某个同学走到一起,而这是这个小团体内部的秘密,不足为外人道也。
如果你不小心知道了这个小团体的秘密,要么就加入她们成为自己人,要么就成为她们的敌人。
整个班级也好像一个江湖,门派林立。女生尤甚。有的人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这样的人最容易被孤立。
被孤立的人,每个班级都有。我们宿舍就有一个。她是一个微胖的女生,长相平平。那个时候,早恋成风,我们宿舍长得好看的女生,或者说自认为长得好看的女生不少,所以不乏追求者,或者说都有暧昧的对象。但她没有,她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洗漱看书,很晚了才回来,甚至我们都没有看见过她吃饭。所以她显得格格不入。
没有人和她说过话。但宿舍的其他人总是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有一次还因为晚寝的时候不停地聊天被查寝的老师发现并且扣了分,关键是第二天早上还要到国旗台上亮相。
亮完相还要继续去年级主任办公室挨训。简直就是屈辱的历史。我上台从来都是领奖的,没有一次是挨批的。而且还要去年级主任办公室,我最怕的是那个张主任,被他看到,简直丢脸丢到家了。
自此一直讨厌那个小题大做的历史女老师,她的课,我从来不配合。
也自此对学习更加提不起精神,索性破罐子破摔。
每个班级成绩最好的那个宿舍,总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学生从来都一副高傲的姿态,不屑于和差生讲话的样子。所以一个班级大体上分成了三部分,成绩最好的那一波总是占据着中间三三排的黄金地段,成绩中游的缓冲地带,烂泥扶不上墙的,靠边站。
我还没有烂泥扶不上墙,但我不喜欢挤在黄金地段,不喜欢在老师们的眼皮底下,而且我长得高,也挤不进去,所以我也靠边站,还是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
跟我一样因为海拔高度而不得不坐在靠后位置的,还有果果,一个温柔善良没脾气的女孩。她本来坐在前面,但她后面的人嫌她太高挡着视线,她自己也觉得会挡别人视线,所以也搬到后面,然后我们成了同桌。
一开始并不是这样,这似乎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一开始我和在十八班的时候认识的那个女生在一起,她和我名字一样,有一副好嗓子,歌声宛如天籁。
她的头发总是蓬松到爆炸,扎起来像一个扫把。
她天天和我在一起,我天天和她说木子同学,有时候我不说了,她还会主动来八卦。我和她有段时间形影不离,好得好像可以穿一条裤子,她还有两个哥哥,都结婚了,她似乎不太受待见,我也确实给过她我不穿的裤子,她也确实穿过我的衣服。
我和高二的同学,尤甚是成绩好的那些,有点疏离,好像我看不上她们,她们也看不上我。
对高二的老师也没有特别喜欢的,好像把所有学习的热情和对老师的喜爱都交付给了高一没分科的那个班级。
数学老师是个油腻的胖子,他未婚先育,然后还自嘲自己是先上车后买票,就冲这点我不喜欢他,总觉得他玷污了爱情的纯洁性。
语文老师是个瘦弱的好像林妹妹一样的女老师,尖尖的瓜子脸,眼睛出乎意料的大,脸上还冒着青春痘,她很年轻,我不讨厌她,但她很高冷,和任何人都有点疏离。
英语老师,是个漂亮的剪着波波头的女老师,漂亮的像个混血,眼睛深邃迷人,但她太漂亮了,漂亮的女人总是和一般人保持距离的。我英语底子是超乎想象的好,所以再不济的时候英语也很好。到后来我们关系还不错。
其他的,除了又黑又矮的政治老师是我们的班主任,还有那个历史老师,大都没什么印象了。
整个高二,我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爱情故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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