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班途中,遇到园林局工人在修剪探出小区铁栅栏的树叶。看着四月初长成不久的嫩叶就被人咔嚓咔嚓,伤口渗出鲜嫩的汁液后散落满地,有一种对心中的春色被人糟蹋的失落与不满。
我不知道这些乖巧的树叶的存在妨碍了人们什么,究竟是它们有碍妨于城市的观瞻,有碍于路人的行走?还是在跟人们争夺着生存资源?想来想去似乎都不是,探出铁栅栏自由生长并不是这些树叶的错。当初建造小区时,施工单位之所以在小区围墙处安装铁栅栏而不是砌起砖墙,不正是为了让马路上的行人欣赏到这些绿叶?况且铁栅栏外面还有花坛,这些树叶并不会妨碍路人的行走。并且在白天的光合作用下,这些植物还会大量释放出氧气。它们生长的土地又不是要用来种植农作物。所以这些有天然氧吧之功的树叶本不该受到这般不公的待遇,可见人类常常不辩是非与黑白。
再追溯一下这些树木的来源,它们本来自由自在地生长在故乡肥沃的土地上,如今却被人硬生生地移植到土壤养分贫瘠的城市。它们除了装点人们野心勃勃的美梦外,还要一年四季被人从头管到脚,还要被人强行纠正生长的姿势,被人剥夺享受春天阳光雨露,呼吸温暖空气的权利和自由,以迎合人们爱好伪装与修饰的扭曲心理,实在是有失公正,有违天理。
城市的园林管理部门一边用纳税人的钱建设绿化,一边又不知不觉地在做破坏城市绿化、浪费金钱与人力资源的蠢事。这些蠢事不限于修剪树叶,还包括对花坛草地的修草,锯掉人行道树木的树枝。并且象这种不问场合的对城市街道或小区树枝的人为修锯,在像日本东京这样环保做得不错的城市街上也能目睹,可见人类在许多方面,是多么的愚蠢、教条、做作和短视。
人类本来就栖居于大自然,只是因为科技的进步才使人们发明了各种机器,生产出了各种建材,最后修建了无数高楼大厦。但当代受益于科技突飞猛进红利的人们,尤其是刚向富裕生活过度的人们,有时候行为却像极了暴发户。暴发户们常常一日爆发,就会不知所以地忘本,甚至会忘记自己的祖先根基和来龙去脉。自以为手握现代科技魔杖或金箍棒的人们,动不动就向自然开战,妄想用排练大型团体操,用训练部队那样标准与方法去安排、驯服和规范大自然。如果文明意味着人类对于大自然的规范与驯服,如果文明意味着排斥世界的多样性,无节制地追求整齐划一,囚禁活力,那么我宁可不要这样的文明,并且还要谴责这样的文明。人们常常习惯于按照自己的意志,只求眼前利益,不问效用与长期效果地随心所欲,为所欲为,这样下去早晚会受到大自然的惩罚。
要明白这些道理实际上也不是什么难事,如果人们去张家界自然保护区或巴西亚马逊热带雨林旅游,我想他们不会看到茂盛的林木,就用随身携带的刀剪,随心所欲地修剪一番,那样的话真的会被人当成闲得无聊或者脑子有问题看待。一方面,人们将身边环境改造得到处充满人工斧凿的痕迹。另一方面,人们却甘愿飘洋过海,或长途跋涉去原始森林寻根,去热带雨林回归自然,这看起来自否不合逻辑显得荒唐?荷尔得林提倡人们“诗意地栖居”,如果人类把自然修改得只剩下钢筋水泥,把树木砍掉,把植物修掉,捕捉飞禽走兽,将它们关进笼子,欣赏它们的上串下跳左冲右撞,以满足自己的猎奇心理和占有欲望,我看不出这种生活有多少诗意。
如此任性的修剪和对城市绿化的刻意修饰,我想修掉剪掉的不仅仅是那些无辜的绿叶,而是天然的氧吧和投入产出的效率,是自然界的生态自由和平衡。为了社会和谐和人的幸福最大化,人们对自身的天性固然需要驯服和规范,朝着有利于群体利益的方向引导,但是对于为人们提供生存资源的大自然,如果不分青红皂白地改变它的天性,将破坏人们赖以生存的生物链条,损害原本平衡有秩序的生态环境,给子孙后代的幸福带来伤害。再者,如果将这些修剪树枝树叶浪费的人力物力财力花在城市环境治理上,让那些生活和建筑拉圾不要吞食农田与河道,让城市的天更蓝,水更清,积累的功德到是值得人们颂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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