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林清玄先生说,今天扫完今天的落叶,明天的落叶不会落在今天。我想补上一句,或许,今天你扫的,是昨天的树叶,只是,今天才舍得去扫! 一枝一叶总关情!如果过去还值得眷恋,别太早冰释前嫌。
我纠结着要不要把这个故事写出来。不是所有的青春都值得去回味。时光的角落里,当灰尘被拭去后,不一定能呈现光鲜的书页,有时候也会满目疮痍,但我们怀念最初,就这么简单!
也许,那就是你自己的故事,你在读它的时候沉陷;也许,你只是看客,带着好奇,又或是戏谑着,围观在时间轴的边沿,看我如何把它写完。
(一)
一早,在瑶舞的朋友圈里,我看到了你。瑶舞的信息也随即而至:芯儿,你知道吗,三哥回来了! 隔着屏,我都能感受她的兴奋。瑶舞一直叫你三哥,他们都叫你三哥,只是你跟我说,不喜欢我叫你三哥,让我喊你辉泽。
瑶舞说,三哥没见到你,竟然不意外,他说,你习惯了把自己藏着。是啊,现在不想藏了,只是有时候,还是会害怕,怕心里那些事,藏不着。
一直以来,你都以为自己很懂我,可,最不懂我就是你。
初二那年,你在二班,我在一班。你是大家眼里的明星。你的学习成绩好,舞也跳得好。学校有节目,你肯定是主持人兼主要演员。女孩子们成熟得早,都一个个眼巴巴地望着你,生怕漏了你一个转身。你自然是对谁都好。第一次认真看你,你正在排班上的舞蹈。每个动作你都精细到位。我从没见过一个男生把舞跳得这样好。当你慢慢地伸展双臂要搭上前面女生的肩时,我离开了。后面传来一阵嘻笑声:林辉泽,你的手放错了!
初三那年,我们同班了。作为班长,我坐到了教室的最后,为老师监督着那些不听话的同学。老师把你编到我傍边时,我很诧异。后来才知道,你跟老师说,自己有时候不自觉,想请班长管着。老师也是厚着你的。只是,我并未表示欢迎,忙着自己的事情。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成绩落后的,每次考前,你总递过书来让我给你划重点。作为补偿,你会为我抄一些机械的作业,有时候也会丢一些糖给我,说你不喜欢太甜的味道。而我喜欢吃糖,从小就喜欢,爸妈说我面色不好,怕我血糖低,总让我多吃糖。所以,我们俩的喜好也不一致。
有时候,女生会把纸条交给我,让我转给你。你也不拒绝,甚至回上两句,再请我递回去。那时候我喜欢看小说,还顺带着送了你一个美名"楚留香"。你便一天到晚缠着我跟你讲"楚兄"的种种了不得,还会调皮地问我,你喜欢这样的人吗?我很肯定地望着你说,我喜欢的男生一定是专情的,楚兄这样的人做兄弟还差不多。我们也真成了兄弟,我见证了你所有的恋起恋灭。就连那群女生都把我当成你哥们,啥掏心窝子的话都倾吐于我。得空了,我也会帮着他们骂你是花心萝卜,说你薄情,你只是笑笑,并不争辩。我便认为你是烂泥巴糊不上墙。
记得那是一个上午,我身体出了问题。大姨妈不打招呼来了。当我起身的时候发现凳子上有了红。我立马坐了下来,不敢再起身。中午大家去打饭了,我一个人粘在座位上,焦躁地抄着小字。你折了回来,问我为什么不吃饭去。我白了你一眼,说,不饿。心里想着,你就赶紧走吧。生怕露馅让你看到了。结果你扔过来你的校服,说,不吃饭,总要上厕所吧。等你离开教室,我满脸通红,更烦躁了,因为我知道,你已经发现了我的秘密。我怕同学们一会儿回来,而且下面好像也浸透了。咬咬牙,将你的外套围在下面,做贼样地跑去了寝室。等我换好衣服,发现你的外套上也沾上了,只好一并给洗了。回到教室,发现凳子被人用水冲洗过,上面还垫上了一块手巾。我知道是你。接下来几天,你因为不穿校服被老师不停地训话。而我,我也并不感激,反倒开始疏远你了。不再吃你带的东西,也不准你动我的书本,连那些“诗稿",以前老在你面前炫耀的诗稿,我也不让你碰它们了。
你继续扮演着你的“楚留香",我却,越来越讨厌你。圣诞节,那时候大家都把这个日子当成我的生日,我总收到无数的贺卡,在我桌上堆成了山的形状。自习课,我便偷偷地翻出来,悄悄地收着大家的祝福,一个人一边骄傲着,一边品尝着幸福的味道。却有一张卡很奇怪,很精致的纸张,折成了房子的模样,房子里面写着我的名字,是那种我没见过的字体,每一笔都涂得很厚重。我猜是林辰辰,那个和我一起上学放学的家伙,他总喜欢写美术字。正当我感动地继续翻看其它卡片的时候,我看到了另一张音乐卡,竟然有辰辰的名字。我知道我猜错了。
复习开始紧张了。我和你除了必要的老师规定的交流,便几乎不说话了。有时候,近距离的生份让人害怕。又一个周一到校的时候,我剪掉了我的头发,剪得比男生还短,剪到我像以往一样翘起嘴巴轻轻吹起的时候,再也感觉不到它了!
朋友说,那是属于青春的唯美的记忆,就像匆匆那年里说的,不怪这一段情没空反复再排练,是岁月宽容恩赐 ,才有了反悔的时间。如果过去还值得眷恋,谁甘心就这样, 彼此无挂也无牵,就让我们我们互相亏欠吧, 要不然凭何怀缅?
(二)
学校对我们的发型和着装都有严格的规定,每周都有检查。有的人怎么出场都是干净利落的样子,有的人怎么装扮都会不自如。你是前者,后者自然是在说我。
起初我也想减成学生头的,这种发型是那个时候我校女生的标配。可是剪完怎么都觉得丑,我开始惊讶自己什么时候对审美有了进一步的要求。如果不能美,干脆让我更丑一点!这是哪个名人说的吗?反正我践行了。我让理发的师傅将我的头发剪到了短的极致。
进到教室自然是引来了一片的哗然。我面无表情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用眼睛迎了我一路。当我垂下头来收拾自己书本的时候,你递了张字条过来:“你有病啊?” 我用自己能用上的最厌恶的眼神瞪着你,重重地吼了一声:滚!倒是听话,你以最快的速度将桌椅搬到了教室的另一角。我于是更加笃定,你的肤浅,不对,是所有男生的肤浅!如果我的青春纠缠在那样涩俗的认知里,我无法想象未来的自己该如何呈现。必须承认,这种认识游戈了我的生命,许多年。
老天爷却总会在你失意的时候补给你。中考前的模拟考试,我进了前十五,六百多学生,我真的喜得有些意外。上天给了我一个冷笑话,头发长见识短!我把头发理短了,竟长了知识,呵呵。
岁月就这样不管不顾地流淌着。你依然有无数的“香粉"围绕身畔,也会冷不丁向我这边斜上一眼。我行走在自己的生活里,一份倔强的自尊包裹着骨子里的卑微。要如何隐藏,才能让人忘了一个女生的迷失?
中考前最后一次联欢,大家都备好了自己的留言薄,五彩斑斓的字体,纷纷扰扰的情愫在字香里熏染。我也看到你给她们的字,洋洋洒洒,是祝福的语句,却大同小异。随大流我将留言本送了出去,毕竟那时友情是简单的、唯美的,有许多我想留下的东西。林辰辰说,“我知道你有秘密,却和我无关。只好在无尽的遗憾中祝福你,一定要永远好下去!”,在这一句的傍边有一组斜体:如果隐藏自己可以更轻松,我也想学你。
感情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公平可言。所以有机会,我总会告诉那些女生,永远不要试着把一份感情放进心里,你会承受不起。不知道这样的教训,我用中考的失利来证明有没有说服力,一个模拟考试进了前十五的人竟以两分之差与重高失之交臂!如果这个还没有说服力,我想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更好的论据。
我将自己关了一个月,一个月里我拒绝了所有的外界联系,我也拒绝了爸爸托人、花钱让我去重高的决定。“出关”的时候,我跟爸爸讲,即使是读普高,我仍然会让自己东山再起。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重高里有你,我想关上所有与你相关的记忆。
辰辰给我那个本儿的时候,我已经在普高里读完了一个学期。我认得你的字,你抄写的是我那些稚嫩的诗集。在文末,你说,曾经我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像"楚留香”一样潇洒,那样,我至少还能做你的兄弟,虽然我从不甘心去做你的兄弟。曾经我也画好了房子,想让你住进去安静地写诗,那样,至少我可以为你沏茶,沏你喜欢的茉莉花茶,可我忘了,你有一颗流浪的心,从来就没想过落脚。于是我只能选择远离,如果远离能让你更好地释放自己,我也愿意!
不知道眼泪是什么时候掉下来的,只到模糊了字迹。你终是没能读懂我,我们的感情永远没有了交集。你不明白我早已在你起舞的一刹那迷失了自己,我怕你的手抚上别人的肩,我讨厌你与她们蜜情画意,我怪你走近我看到我的尴尬,我更怕自己再也走不出去。记得吗,我告诉过你,头发是一个女孩的嫁心,而你并未在它们飘落的时候将它们拾起。你也不知道,我在梦里无数次走进了那个房子,只是,房里太黑,我看不到你。
其实很早以前我就听人讲过你。你的父母早就为你备好了未来,而我,我只能靠自己去努力。从来都不相信灰姑娘的故事,故事通常都没有逻辑。请允许我为自己最后一丝尊严做这些星星点点的努力,必竟,我已付出了代价,我永远无法向我的老师、父母去解释我的中考失利。
高考结束后,你被家人送去了加拿大。我终于如释重负,却也哭肿了双眼,然后轻描淡写地告诉我的好朋友,我的哥哥出国去了,以后的以后,我们都不会再有可能相聚。手里你的条儿捏成了纸泥!我终究是没有勇气告诉你:你要的未来,我陪不起。
佛说,真的放下也不容易。其实,只要痛了便可以。好了,我不再隐藏了,一段过往从记忆里被拾起,我已没有了当年的压力。如果时间可以转回去,我仍然会做同样的选择,因为原本,我们就不在同一个世界里。
岁月静好,我已再无所期。听说,你回来过,希望你还是从前的你,也相信你已经成为了更好的你,而我们永远不会再去纠缠一份感情的结局,在那懵懂的岁月里,感谢曾经的同行和相惜!如果,我是说如果,在某个时空我们还能再次相遇,请不要怀疑,当初我的隐藏里,有你!
听说,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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