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古论今】二不挂五说
四川方言中有“二不挂五”之说,川渝两地家喻户晓、妇孺皆知。比如,说某个街娃儿、某个混混横看不像个冬瓜,竖看不像个葫芦,怎么看怎么都不对劲儿,笑他二不挂五,有鄙夷其人格、不屑与之为伍之意。
可能它最初指向的就是一种没有正当职业,没有任何就业计划,对未来得过且过,仅靠抓拿撞骗混一天日子吃三顿饭的生存状态。这种人,用主流媒体的话说,就是上不沾天、下不着地的无业游民、社会闲杂人员,一般年龄在二十五岁左右。但是后来慢慢演变,二不挂五便从具体的人,抽象为一种不伦不类的丑陋范式,上升到哲思审美之境了。
一直觉得这个词深得川剧意味,令我想起川剧里那些插浑打科,甚至带一点可爱的小丑的形象来,属于喜剧范畴。可是,喜欢琢磨语言的我,总也弄不明白这个词最初的究竟:“二”怎么不挂“五”呢?“二”挂了“五”又怎么样呢?直到偶然想起“不三不四”这个成语来,方才恍然大悟。原来二不挂五来自不三不四。没有三和四的持续连接,结绳记事的线性人生,前面的二就挂不上后面的五了。那么三和四到哪儿去了?或者换一句话问:三和四被谁抽走了?
【谈古论今】二不挂五说
被谁抽空了?历史嘛。比如我自己,身为教师,书读得少,传统文化一鳞半爪,现代文明所知不详,在传统与现代之间,那真是前不巴村后不巴店,不尴不尬,不三不四。造成这种状况原因何在?在于从小所受的掐头去尾、残缺不全、似是而非的奴化教育。因此,有脾气无个性,有知识无文化,有教条无道德,有心术无智慧,有势利无理智,有冲动无激情,有圆滑无成熟,有交往无诚信。往大处说,就说我们目前的这个社会,你说是什么主义,那是七月半烧纸钱——哄鬼,你说是资本主义吗,法治环境、市场经济又还没有建立,人家不认可,眼下正搞贸易战闹制裁哩。非驴非马,是什么呢?是不三不四的天朝特色的……活脱脱一副二不挂五的可耻嘴脸!
查查词典,不三不四的含义是:不正派,不像样子。我觉得这个描述泛道德化了,如果从词源上推测,它的客观实质应该是:擅离职守,不守规矩。因为老三、老四的不守规矩,整个就形成了一个摆不上台面的二不挂五的模样!但如今这个勇于违规、善于违规的时代,很多“二”偏偏不考虑一步步脚踏实地地补齐空档,非要急猴猴扭曲了身子挂靠上“五”去,挂靠上去了,自我难受,也没什么嘛,却担心别人不知道自己不三不四的底细似的,还要竭力显摆现宝,名之为“跨越式发展”或“弯道超车”,以兜售倾销其“天朝模式”……俗话说,不怕不要命的,就怕不要脸的。不三不四的过往,二不挂五的未来!
【谈古论今】二不挂五说
童谣有曰:
小老鼠,上灯台,
偷油吃,下不来。
喵喵喵,猫咪来,
叽哩咕噜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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