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竹林酒馆晚上果真是热闹。程长青与我坐在酒馆里偏左侧的地方,“小二,来两坛招牌竹林曲。”我唤道,程长青见我无奈笑道,“为师有种误上贼船的感觉。”
“既来之则安之,上了我船就同我好好共饮,”我坏笑道,“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会不会酒后乱性,你这小模样生得倒也俊俏。”
“还没喝这就说醉话了,小伢啊你是姑娘家莫要像师父这样嗜酒,不然可就嫁不出去咯。”程长青眼里是担忧和宠溺,我喜欢这样的程长青的眼神,就像我是他宝贵之人一样。
“那就不嫁出去呗,潜心修道,我要一直……”话还未说完,小二提着酒来,“客官,竹林曲来咯,慢慢享用,这还有店家添的下酒小菜。”
我要一直赖在师父身后啊。
我笑笑,端起酒道,“来,师父我们今晚不醉不休。”
“比喝酒我程长青还没输过谁,难不成小伢是青出于蓝要胜于蓝。”程长青笑道喝下一大口。这白雪飘飘的冬夜,好酒暖人。
我大概是第二坛喝到大半的时候便开始有些不稳了,视线也变得模模糊糊的,而程长青好像没啥事一样,笑着看着我说,“今天就到这吧,我来送你回客栈休息,小伢看不出来还蛮能喝,在山上估计没少偷喝我桃花酒吧。”
我嘿嘿地傻笑道,“小伢没劲走路了,要师父背。”
程长青无奈地背起我,“小伢啊,是不是师父平时给你吃肉吃多了,这么沉呢。”
我揪着程长青头上的发带,“驾!”
程长青背着我正要踏进客栈的时候,我又不休,“还没吃糖葫芦呢,我要吃糖葫芦。”
“这么晚外面没有卖糖葫芦的了,明日师父再带你去买好不好?”程长青好言道。
“我就要吃糖葫芦,我就要吃糖葫芦。”大概真的是醉了我有些为非作歹起来。
就这样,程长青背着我走了好久的路,过了一座石桥那边是夜会,有卖糖葫芦的小贩,我一见眼睛都放光,“你放我下来。”我喜颠颠地跑到那去,拿了最大的那个糖葫芦不给钱就拿给程长青看,“我有糖葫芦了,师父你看,我有糖葫芦了。”
小贩在后面嚷嚷,程长青忙过去付了钱。见我傻兮兮的样子,摸摸我的头,“这下能不能乖乖地跟师父回客栈去了。”我重重地点了点头,笑得很是开心。
正是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忽地程长青眉头一蹙。
恰是长安不太平,一邪祟在人群穿梭,我都能隐隐感觉到,程长青自是也感觉到了,“小伢在石桥这等师父,师父除了那邪祟便回来,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
“那师父早点回来啊,在糖葫芦吃完之前回来。”我面露不喜。
“好,师父答应你。”程长青御剑便去追那邪祟。早在桃花山上就是,小小邪祟除去大概是程长青除却喝酒最爱好的事了,一旦沾上这两件事,便是认不得人了。
我见那夜会热热闹闹却全无兴致,吃着糖葫芦在人群里乱走。
纸糊的灯笼是我在桃花山上从未见过的,还有手编的红绳相思结,甚是好看。我摸摸全身上下却没有一文钱,可又是好像买回来同师父一人戴在手上一个,便是杵在摊子前动不了脚步,忽地耳边传来声音,“想买就买啊,傻站在这干嘛?”
我惊地回头对上一双清澈的眼睛,“……死,死兔子你怎么在这?”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他瘪瘪嘴,“这长安城又不是你师父的桃花山,难道还不许外人入啊?!”见他那得意的样子,我白了一眼,“你又不是人,你只是只死兔子。”
“别总这样叫我,人家可是有名字的,白姓名更,你可以唤人家小更更哦。”白更忽地撒起娇来,模样不比青楼里那些浓妆女子差。
“你个死兔子少恶心我。”我猛地推了他一下,“你若再不走,师父回来有你好看的。”
“你师父,……”他露出一丝怪异的笑,眼里却有些担忧,我不禁有些莫名的害怕,“我师父怎么了?”“没怎么,……只是可能今晚这邪祟比较难对付,怕是会晚点回来。”
“你莫要信口胡诌,我师父看上去吊儿郎当但不至于对付一个小邪祟至棘手。”我反驳道,但是内心却慌得很,“……不和你在这说了。”
我刚转身走出去几步路,白更在后边轻轻地说,“小丫头你若真觉得你师父厉害又何至于这么慌张地去找他呢?”
“谁说我是去找师父,我只是走累了想回客栈休息了。”我面不改色,手里却紧紧攥住了还剩一颗没吃的糖葫芦。
“那回客栈多加小心,这长安城多邪物。”白更一溜烟就化为原形疾跑消失在人群里了。
我又在想我是不是多想了,毕竟那个死兔子没个正经的,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说那些话来看我笑话的,可心中又有挥散不去的浅浅担忧,这样想着走在繁华的街道上,白雪忽然飘落,安静地下了起来,我用程长青自诩独家传授的桃花咒写了一句话传送给他。
“师父,再不回来糖葫芦就要吃完了。”
手里还攥着仅有一颗的糖葫芦。长安的冬夜可真冷啊。比桃花山上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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