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然,是来自于四川一个不知名的小山村。
读书读了初中,然后中专没有上完,就跟着本村的堂姐来到了衡县,进了现在的电子私企。
家里看她实在不想读了,也就不强迫。因为在他们那个地方,还是重男轻女的思想很厉害。
男人娶老婆是真挣钱,女方嫁过来,全套家私家电都要有,还要车子什么的。因为家家这样子,女方没有钱家长借也要充这个门面。
而男方就基本没有要多少钱了,过了的礼金都是翻倍的陪嫁回来。
所以,子然的爸妈看到她不愿意继续上学,心里倒是真的喜欢,毕竟女孩子要嫁出去。
都说四川辣妹子,美丽动人。用在子然身上一点也不夸张。
长着一米六八的身材,该有的都有,前凸后翘,小蛮腰看上去只有一只手都可以掐完。但是,子然又不是和那些有姿色的女孩子一样,天天花枝招展。
她还是像是刚农村出来的孩子一样,穿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衬衫,牛仔裤。
就这简单的衣服,奇怪的是,套子然身上,就立马不同,清新脱俗。
这样的子然,在这个小县城里,追的人可以有一个排。
但是,没有一个约到了。
子然,没有答应一个人,人家送的礼物也不收,全是那里来回那里去。
这样,大家开始猜想子然在老家是不是有定了亲。追求者慢慢的也就不像最初热烈。
却不料,有一天看到带班的陈阿毛和子然手牵手上班来。
这是怎么回事?大家摸不着头脑。
最先知道的是那位热心的大姐。
她说,陈阿毛现在就是子然正式的男朋友了,人家双方家长都知道了,人家已经,睡在一起了。
众多追求最受打击的就是最后一句话。
搞个什么鬼,你们这边追求的“得得”,人家早成正果了。
好在子然一直都是真诚的对待每一位追求者,所以大家嘟噜了几下,还是祝福他们的。
虽然鲜花插在牛粪上,但是人家说这牛粪肥,没办法。
就这样,衡县电子厂美丽的子然,就要为人妻了。
那时的子然,我还不认识。
所有的,都是子然同事后来告诉我的。
我认识子然时,她已经是一个怀有四个月大肚子孕妇了。
那一个星期,老爸不舒服,我正好陪老爸住院检查。去拿药的时候,看到美丽的子然,一个人,坐在最边上的椅子,应该等孕检吧。
怎么说呢,还是很漂亮。还是很引人注目,不然我就不会注意到她,女人有时候看女人更欣赏。
后来去拿药,再后来挂点滴,在一个区域,床对床。
这样,我们相识了。
没有什么事,就聊天唠嗑。
我问,“你怎么一个人呢?家里人呢。”
子然,“噢噢,老公要上班,因为没有什么事,没想到医生说孩子太小,营养跟不上,要补充一下。”
“你在哪里上班呢”
“我老公让我辞职了,让把孩子先生下来。”
子然说话很柔,声音好听。
“哦哦,原来这样啊”
……
然后我们就算认识了,聊了乱七八糟一大堆的,我都不知道自己那么能聊,哈哈,可能一见如故吧!
就这样,我和子然成为朋友。
打完针离开的时候,子然告诉我,她们住在铜古井,约我有时间去找她玩。
她说是租的房子,是他们厂里一个小组长家的。便宜。
其实一听子然说住在铜古井,我就知道他们的经济情况应该不宽裕。
因为,整个衡县,最挤压最乱的就是铜古井。
破旧的房子住满了各行各业的临时工,小生意者,剃头的……
当然,还有一些进厂的小夫妻,房子便宜。像子然他们。
我突然感到有点可惜。
因为子然的美,因为子然的柔,还有和铜古井貌似格格不入的味道。
但是,这只是我的感觉,我这人有点悲天悯人的,我知道这不好。
再后来,就和子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过几次天,其他就淡淡的,更不用说找她了。
再见子然的一次,应该三个月了。是在一个药店签单时,老板叫那个业务员的名字-子然……
我下意识的抬头一下,是她。
只是我奇怪,她应该生宝宝的时候啊,可是,我看向她的肚皮瘪瘪的,身材很好。
老朋友见面,自然我们约着坐下来,说说话。
我问子然,你应该在快生宝宝的啊,怎么在药店做业务?怎么回事?
子然却一下哭了起来。
然后我在子然的哭诉中,了解子然所有的故事。
是没有错,陈阿毛,那位带班的,是子然的男朋友。
当初说双方父母知道。是因为子然知道,无论她说谁,只要不是在老家给自己的爸妈倒贴,他们都同意,嫁到外地更好,不贴还有钱回来。这就是大家传的双方父母见过。
至于子然怎么愿意接受陈阿毛的。子然一直在小山村长大,虽然现在大家说漂亮,但是子然不觉得,她内心是极为缺少安全感,怕别人看轻她,怕配不上人家,所以只有相貌平凡身材矮小的陈阿毛才让子然放心。
至于说早睡一起的事,当时不知道那个乱嚼舌根,根本没有的事,他和陈阿毛处了那么久才在一起的。
这些人后来打的退堂鼓,也使子然坚信他们只是三分钟热度。
后来就怀了孩子,但是年龄还差就没办证。
子然告诉我,那时陈阿毛对她还是不错,很体贴,什么都准备好。
就这样到了四个月,就是我们相遇的那时候,可以知道性别,是男是女。
子然问了医生,她怀的是女儿。回家她告诉了陈阿毛。现在回想一下,听到说是女儿的当时,好像陈阿毛脸色都变了,但没有表露出来。
再后来,就借故说厂里加班,总是晚回。回来了也不做饭,都是子然挺着个大肚子做好饭菜。还有衣服,以前陈阿毛都会自己洗的,现在都留着子然洗。
子然也觉得这没有什么异样。
反正这些家务活她又不是不会做,以前是陈阿毛不让做,那现在让做也很自然的。
只是有一天晚上子然突然肚子很痛,然后大出血,陈阿毛慌忙送往医院检查。住院治疗,应急处理,做检查。医生然后问,喝了吃了什么。
子然如实告知。
但是医生说了一句很让子然崩溃的话,你不想要这孩子也要来医院想办法,私自喝堕胎药会有生命危险的……
后面的话,子然一句都听不到了,她耳边一直回响的是“堕胎药”这几个字。
怎么会呢?自己怎么会不想要这孩子呢,自己天天都保护每月都孕检,怎么可能不想要这孩子?可是,堕胎药又是怎么回事?我没有啊?
子然,使劲的想了很久。
陈阿毛今天是比往常早回了,给自己带了保胎的药,之前也吃过,刚好没有了。不过,今天带回来的是和以前不一样,他说是老中医自己配的中药,一包包起来的,不是前面药店卖的包装药。难道?……
子然,想到这里,心里打了个颤。现在想来,只有陈阿毛。
孩子最终没有保住,没办法,医生说喝下的量大了,幸好送来的早,不然大人都危险。
子然默默的做着所有的事,她也没有在医院里责问陈阿毛。反而是陈阿毛还不住的安慰子然,不急,说还年轻,还能怀。
住了小半月,身体也差不多恢复了,子然叫陈阿毛办了出院。
在家又小息了二个礼拜,身体全面康复。
子然在那天晚上,自己动手做了满满的一桌好菜。
陈阿毛回来看到那么丰富的饭菜,很惊奇,连连夸子然的手艺。
两个人开怀畅饮。
然后待陈阿毛酒过三盅,子然拿出了一份协议。
协议内容就是:我们分手。
陈阿毛很奇怪,转而很恼怒。他当然不干,逼着子然问怎么回事?
子然逼急了,才大声责问,是不是你煎的药,是不是你早不想要女儿,又怕我不同意才偷偷的给我喝的堕胎药,没有想到的是,这样我会差一点死啊,你怎么可以这样?……
陈阿毛听到子然全说出来了,就只能坦白,说是因为你这胎怀的是女儿。我们家一脉相传,所以才下这错误。
求子然原谅他这一回,以后一定不会了。
子然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事情早就了然,她坚决要离开 。
就这样,子然又恢复了单身。
然后辞职,找工作,然后就是我们相遇以后的。
子然说,我算了明白了,日子想要自己做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自己要够努力,够吃苦,把握自己才能在生活中站稳。
她没有什么对不起,唯一对不起的就是那个没有出生的孩子。
在这之后她做过一个梦,梦里一直有个小孩子叫她妈妈,说妈妈不要哭不要担心我,你已经好好呵护了我那么久,我会过得好的。妈妈,你也要过得好。
然后,一惊,梦醒了。
醒来的早晨,阳光多明媚,子然抬起头,闭着眼让自己沐浴在暖暖的阳光下。
从此刻起,子然默默的说,我要尽情欢笑,努力工作,如生命之树,就算折压万千,仍生机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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