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大海第一眼看到文文后,惊诧得以为是别人家的孩子。在郝大海的心里,一年未见的文文,应该长成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可当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病恹恹的孩子,身材瘦小,面部蜡黄,四肢和五官还有点不协调,嘴角边还时不时流出一丝口水。郝大海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郝大海曾经激动的心,一下子掉到了万丈深渊,他扶着文文的肩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笑容僵在了脸上,他转过身,有点结巴地问赵桂花:
“咱们的文文,到底怎么了?这一年,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赵桂花围在火炉旁,已经泪眼模糊,她举起袖头,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半天哽咽着,不说话。郝大海揪住赵桂花的胳膊,焦急地问:
“到底怎么了,你说句话啊!你要急死我啊?”
屋子里紧张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凝固了,孩子们的眼光,都齐刷刷地射向了赵桂花。
赵桂花尽量平息着内心的波澜,低着头对郝大海一字一顿地说:
“大海,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履行自己的诺言,对文文没有尽到责任,不小心让他喝了农药,中毒太深……”
赵桂花的话还没有说完,郝大海上前,就“啪啪”闪了赵桂花两个耳光,赵桂花捂着火辣辣的脸,痛哭了起来。
彤彤看到郝大海已经愤怒至极,上前主动承认错误,怯生生地对郝大海说:
“爹,不是妈妈的错,是我让弟弟喝得农药,你惩罚我吧!”
郝大海越听越来气,一股莫名的火在胸腔燃烧,他抬起右脚,在彤彤的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一脚,彤彤往前冲了几步,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头正好磕在了门框上,鲜血顿时往下流。彤彤捂住了额头,不敢哭出声来。
郝大海的老母亲,实在坐不住了,站起颤颤巍巍的身子,用颤抖的声音对郝大海说:
“大海,你到底要怎么样?没有看管好文文,是我的错,桂花太忙,彤彤太小,是我没有尽到责任,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解你心头的气?”
郝大海就像一只咆哮的狮子,站在屋里,手舞足蹈。他歇斯底里地对老太太喊:
“妈,文文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不是要我的命吗?他还是个孩子,这不毁了他的一辈子吗?与其让他这样,不如我残废,甚至去死也可以。你知道,当初我是怎么活下来的,我怎么对得起……”
郝大海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他彻底奔溃了,他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指缝里夹着头发,他恨不得使劲揪下每一根头发,才能解心头的烦闷。
郝大海沉默了一会儿,让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他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猛地站起了身,穿好了衣服,提起包就往外走,赵桂花拽住了提包,不停地给郝大海道歉认错,央求郝大海留下来,过完年再走。
彤彤额头的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变成了大花脸。她依然跑上山去,抱住了郝大海的腿,阻止着郝大海前行的脚步,文文也上前,抱住了郝大海的另一条腿。
郝大海依然没有,被娘儿三个苦苦的哀求声感动,用力甩开了他们,毫无顾忌地往外走,老太太拄着拐杖,颤抖着身子,走了出去,还是没有追上郝大海,老太太用哭泣的声音喊着:
“大海,你回来,你今天走出这个门,就再也不要回来!”
老太太话音刚落,就情不自禁地摔倒在地上,当郝大海不得不回了头时,老太太却气绝身亡,与世长辞。
孩子们心中期盼的团圆年,变成了老太太,怨恨与悲痛交加的凄凉丧事。在亲人和邻居们的帮忙下,老太太入土为安。家里突然少了一个人,变得空荡荡的。到了年三十,别人家贴对联,放鞭炮,而赵桂花家,由于婆婆的离世,沉浸在一片哀思和冷清之中。
这一年,在彤彤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影响,郝大海整天唉声叹息,烟不离手,酒不离口。赵桂花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不知如何是好。她和文文,没有穿新衣服,新鞋子,整天待在家里,没有欢笑声,十分地难熬。
别人家在欢天喜地的过大年,而他们一家,却在煎熬中过“难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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