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天气,寒风刺骨,由于村小条件简陋,偌大的教室里,只生着一个用土块垒起的泥炉子。学校为了省钱,煤球里掺了过量的土,所以燃烧起来,没有多余的热量。孩子们坐在教室里,趴在冰凉的土桌子上,手指僵硬,无法握紧铅笔写字。上自习的时候,吸鼻涕的声音,不绝于耳。不仅是手动,脚也冻得够呛,就像踩在冰滩上,一股股寒流,从脚底直钻骨髓。
文文的同桌王二牛,冻得浑身哆嗦,尽管他不停地在地上磕着脚,可依然难抵寒冷,他蜷缩着身子,把双手套在袖子里,龇牙咧嘴地呻吟着。文文看着王二牛,穿着依然是单鞋和单衣服,难怪冻得瑟瑟发抖?
王二牛是个可怜的孩子,父亲终日酗酒赌博,只要输了钱就回家耍酒疯,打老婆,骂孩子。王二牛的母亲,在拳脚相加下,忍辱负重,生下了王二牛后,由于王二牛的父亲,变本加厉地糟蹋,被迫丢下刚满一岁的王二牛,离家出走了。
王二牛在父亲粗暴地对待下,艰难地活了下来,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王二牛在七岁的时候,就已经会做饭,洗衣服。为了能讨得父亲的欢喜,为了能有一口热饭吃,常常察言观色,特别地懂事。
谁都知道没有妈的孩子,就是一棵草,王二牛穿的衣服,都是村里好心人给送的,只要能上身,破破烂烂,也从不嫌弃。这不到了冬天,王二牛没有棉衣棉裤,和棉鞋,实在抵挡不住冬日的寒流。文文看着可怜的王二牛,主动把自己的手套,让给了王二牛,文文穿着赵桂花给缝制的新棉衣棉裤和棉鞋,心里暖暖地,才体会到有妈的孩子,就是一块宝!
当又一场大雪,悄然而至时,教室里如冰窑一般,代课老师也实在坚持不住了,就建议校长,提前给孩子们放寒假。文文和彤彤,终于盼来了放假。对于他们来说,寒假更有意义,他们不仅能过上新年,还能看到久别的爹——郝大海。
刚进入腊月的门,赵桂花就不停地忙碌着,杀猪宰鸡,炸油果子,蒸馒头,忙的不亦乐乎。只有在白天,赵桂花会忘记烦恼,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的心里五味杂陈,她盼望着见到,分别一年的丈夫,可心里又莫名地害怕起来。
人间烟火处,年味渐浓时,美好的回忆,在年味中缓缓盛开。一群孩子们在一起跳皮筋,嘴里唱着顺口溜——二十三,灶王爷上了天,二十四写大字,二十五擂大鼓,二十六炖大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蒙香斗,三十晚上坐一宿,大年初一街上走。
正是小年的那一天,赵桂花剁了一只自家养的土鸡,准备给孩子们炖大盘鸡时。郝大海提着行李,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当他出现在赵桂花的面前时,赵桂花似乎没有往日的兴奋和喜悦,她从郝大海的手里接过提包,就忙碌着给倒水,做饭。
郝大海并没有觉察出赵桂花的异常,他去书房看望年迈的母亲,赵桂花心慌意乱地做着饭,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本该是一个团圆的日子,却让赵桂花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赵桂花做好了饭菜,出去和小伙伴玩耍的姐弟俩,也回来了。彤彤眼尖,看到了大提包,知道了是盼望已久的爹回来了。郝大海正好搀着老母亲走了进来,彤彤迎面跑了过去,抱住了郝大海的腿,亲热的问:
“爹,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可想你了,我们一家团圆,可以高高兴兴地过大年了……”
郝大海搂着彤彤的头,微笑着问彤彤:“弟弟呢?他去哪儿了?”
此时,文文正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刚一进门,看到郝大海后,不由地愣在了原地,还没说一句话,身体在颤抖,口水就从嘴角流了出来。
郝大海指着文文,用疑惑的眼神问赵桂花:
“他是谁?文文去哪儿了?”
赵桂花迟疑了半天,用哭泣的腔调,对郝大海说:
“他就是咱们的文文……”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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