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自网络
写在前面：第一次写连载，不知道写多久。原本以为一个短篇就可以结束的故事，却不知不觉用5千字只写了一个开篇。从少年到青年，从满怀激情到妥协认输，纵使曾经再怎么坚决任性 ，却终究不得不面对赤裸裸的现实。尘世的屋檐下，有多少个人就有多少个悲伤的故事，而我的故事同我的青春一样，在极度的平淡中有些温暖有些悲伤。记得前几日看慕容雪村的《天堂向右，深圳往左》，感触颇多。年轻时我们穷得只剩下爱情，以为将来一定会幸福。可是当我们置身于残酷的生活洪流里，爱情在哪里？三毛说：“如果我不爱你，亿万富翁我也不嫁；如果我爱你，千万富翁我也嫁。"慕容雪村说：“如果给你一百万，你愿意放弃你的爱情吗？如果给你一千万呢？”
曾经我们都曾同一个人许诺：“将来，我们一定会幸福！一定会幸福？”.
1、
灯光黯淡，晚风微凉。河边公园的河堤上，我与于洋并排坐着。
暗处的情侣搂搂抱抱，暧昧的气息在微凉的夏夜里蔓延。
“抽烟不好，能戒就戒吧！”看着在于洋指尖缭绕的烟雾，我忽然心疼起眼前这个苍老了许多的男子。
于洋没有说话，只是把未完的烟蒂在地上摁灭。
“夏灵，我习惯了在夜里抽烟，没办法！”他递给我一罐啤酒。
于洋抓起一杯啤酒，对着暗夜里涌动的河水温柔地说:“夏灵，你有没有觉得今夜的风就和那年夏天的晚风一模一样，有我熟悉的温度和气味。”
“是啊，可是那是回不去的那年。"说完，我灌了一大口啤酒。
风轻轻地在我们耳边叹了一声，真的没有想到多年以后我还能同于洋如此云淡风轻地聊天。坐在我身边的就是那个曾经许诺陪我一辈子的男人，我认定非他不嫁的男人。如此平静地聚首，如此简单地交流。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说出这句话时，于洋已经抓起外套走了十多米远。
我以为自己说的声音足够大，我以为自己足够勇敢，我以为他还会是我的将来。
没有回头，曾经挺拔的背影如今却略显沧桑。
如果可以，我们都可以回首那不堪回首的青春；如果可以， 我可以放弃本来就一无所有的现在;如果可以，我还是相信我们一定会幸福的未来。
如果你不愿回头，我一定追上去。避开所有的人群，穿越所有的街道，只为那一句呼喊：我爱你！
只为那一句耳边的呓语：我爱你，于洋！只爱过你，于洋！
2.
18岁那年的九月，风很凉，却很舒服。泪落在脸上，很快便被风干。背影很落寞，人影很寂寞，眼神很不舍。
于洋背着行囊要去上大学了，我躲在角落里用力地挥手，用力地微笑。三年啊，原来三年那么快！初见都还是青涩懵懂的模样，如今却是一派风尘，似乎老了太多太多。
高一的那个九月异常炎热，九月的骄阳总能把厚厚的刘海烤焦在额头上。我的高中生活也就这样的焦躁与烦杂里开始了，有期待有激情。初中成绩不错的我考进了当地还不错的高中，幸运地加入了那个各路学霸聚集的班级。我不是天资聪颖的那一种学生，几乎垫底的成绩更是让我压力山大，几次考试下来我都在班级倒数徘徊。于洋大概就是一直同我一样徘徊的人，没有太多的关注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总在我名字不远的地方。
后来班级实行按排名选座位的制度，我与于洋也就是这样成为了同桌的。如今想起来，我俩都属于那种看起来特别闷，但一旦熟络起来便打成一片的人。从最开始的相互借鉴作业到后来的一起讨论学习问题，再到后来肆无忌惮地在上课时传纸条讲小话。原来我们属于那种披着正经人的外衣，有着一颗骚动的心的年轻人。
说实话，有一个成绩和自己差不多性格和自己差不多的人真好。如果说在孤立无援时需要陪伴，于洋无疑同我在短时期了结下了革命友谊，成为了我最好的陪伴。一起考倒数，一起说下次要进步多少多少，一起在不喜欢的课上偷偷看买的杂志，我把某个感人的故事分享给他，他把某个爆笑段子讲给我听。
一个月左右的同桌时光的确短暂，一个月之后又面临考试挑座位了。这次我们没那么幸运了，都是在教室的后部，但不再隔得那么近。
下课后，在座位上学习的同学太多。我也没好意思跑到于洋那里叙旧闲聊，可是他还是偶尔找我拿个作业看看，递给我一个苹果。
偶尔室外活动碰在一起，也会互相开一些玩笑。这种关系可真好啊，那时还没有觉得这就是爱情，只是觉得他是在那个集体里最亲近的一个人。
如果说少年时期的感情最纯洁，那我和于洋的感情大概就只停留在纯洁无瑕的友情边缘吧。
3.
高一下学期要分科了，纵使我曾怎么坚定地认为自己要做了不起的理科女。可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成绩打击下，我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不被学校重视的文科，于洋选择了他更加擅长的理科。
去到了不同的班级，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陌生的班级里，我有点想念于洋，怀念那些同他在一起的日子。可是终究还是要融入的，终究还是要习惯远离的。因为家庭的缘故，我开始把所有的精力放到学习上。
那个时候，我想着自己要努力勤奋考取一个好大学，那个时候的我没有其他的愿望。我会晚上熬夜预习写作业，早上做第一个早起背单词的人。或许坚持的时间不够长，或许自己真的努力不够，进步只有一点点。
某一日自习后，出了教室后看到瓢泼大雨的我傻了晚。于洋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穿过人群把伞递到我面前的，灯光很暗，于洋的眼神很温柔。
“谢谢，好久不见啊！”我笑道。
“就知道你又忘记带伞了！”
“一起走吧，先送我回宿舍吧！”好久不见，我同他毫不客气。
我把伞尽力举高，伞下的我和于洋挨得很近。那一刻的感觉好奇妙，心跳加速，脸红了吧。感谢那夜的夜色，感谢那天同我在雨中踩水的少年。
爱情如果也可以心照不宣的话，那么我和于洋关系的确立也就是那么的不约而同。
我们在不同的班级，不同的楼层，都是那种不会在下课后到处跑的学生。见面的机会很少，所有的交流后来都变成了一个我俩一起记日记的一个日记本。
周末半天假，我和他会偶尔相约到街上走走，也会互相指导一下作业，还会一起打打羽毛球，还会一同在阅览室看各自喜欢的课外书。总之，一切都太过平淡。他和我都是那种可以习惯孤独的人，街可以一个人逛，学习可以一个人，步可以一个人跑，书可以一个人看。没有小情侣之间的那种缠绵与亲热，但这是我最喜欢的感情状态。
不温不火，平淡如水，却坚信着可以携手走下去。
4.
在中国的教育体制下，考上一所好大学时普通学子最好的出路。我和于洋就是那种很能明白自己需要什么的人，我们都不想因为所谓的爱情而耽误了学习。在日记本里，我们会互相鼓励。虽然不是同科，但也会通过班级排名之类的来竞争一下。那时谁输了就得接受惩罚，我们的惩罚要么就是讲一个秘密，一件糗事，要么就是给对方准备一个节目，要么就是谁为谁打饭之类。
也就是再这样的竞争游戏中，我了解到了于洋不为人知的一面。他给人一种乐观坚强的感觉，可是他也偷偷在夜里哭泣。他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母亲在他很小时就去世了。他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父亲在外省务工。他说，他很想念他记忆里已经模糊的母亲。关于母亲去世的原因，他一直没有提起。直到有一次聊天他告诉我，她的母亲是因为疏于产后照顾加上操劳过度去世的。这些都是他的外婆告诉他的，为此他恨过爷爷奶奶，恨过他的父亲，可是每每想起老人和父亲为自己操劳的样子，他就放下了这一切。
他对我说，我一定要做一个好丈夫，好好照顾我的妻子。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多想说一句我愿意啊！
或许是生活在单亲家庭的缘故吧，于洋给人一种非常稳定踏实的感觉。都说同龄的女孩比男孩要成熟，可是我总觉得于洋有一种超过同龄男孩的成熟，那种成熟与我又是那么匹配。
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年轻，没有谈及婚姻以及未来。眼前最重要的事情便是高考，那时总会觉得高中过成只剩下爱情和学习的感觉真好。
我们都不是什么天资卓越的学生，也没有出生在富裕的家庭。可是那时约定一起努力为我们的未来奋斗，我们都没有羡慕过任何人。
年轻时候的爱情，我们尚且没有生存的压力。只因为简单的陪伴，便以为对方是自己的一生。
如此坚决，如此任性。
5.
高二下学期元宵节，湖南卫视的晚会来了各路明星。正低头同于洋聊天的我听到一声爆响，我跑过去看时只见铁质的水壶倾倒在地上，水壶里的水流了一地。瘦弱的女人和高大的男人怒目圆睁，女人骂骂咧咧，男人一言不发。
我知道他们吵架的原因大概又是为了钱，母亲要出外省挣钱，父亲要母亲留在县城里。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吵架了，大年初一别人家里是鞭炮声，我家里是打嘴仗的声音。
从小到大，他们吵了无数次架。从最初的哭着劝架到后来的无动于衷，不知何时，我把家庭里的争吵定义为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爸，妈要出去，你就让她出去工作了。反正我都这么大了，又不要她照顾。”我平静地说。
“灵灵啊，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不懂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出来，我就瞬间被蒙蔽了。过去母亲给我讲过的父亲的窝囊无能恶习，父亲丑陋的形象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我觉得异常委屈，忍着泪水去收拾水壶。
“你们要吵就随便。”冷冷地说完这句话，我关掉了电视回到了卧室。
“夏灵，吃汤圆了吗？”于洋给我打电话，祝我节日快乐。
“于洋，我有点累了。先睡了，学校见。”挂掉电话的我，泪水便止不住地留下来。我已经忘记这是我第几次留下这样的泪水了，我是一个讨厌哭泣的人，我努力把自己活成坚强乐观的样子，可是我还是会忍不住地为自己的家庭境地而哭泣。
“灵灵，你记住今天你爸是怎样对我是的。是妈妈对不起你，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我妈哭喊的声音把我从房间拉了出来。
碎在地上的杯子，瘪掉的铁质水壶，倒在地上的椅子。
“爸，你太过分了！天天吵，你们烦不烦，过不下去就离了吧！”看着母亲手臂上的伤口，我突然恨透了自己的父亲。
争吵依旧没有停息，我夺过母亲手上的杯子一把砸在地上。
“走走走，明天就带你们去离婚。”
周一，我带着我的父母去办理了相关手续。那只是一个小本本，财产以及抚养问题都再简单不过。因为没有财产，至于抚养问题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那天我带着母亲回家收拾了一下她的东西，然后帮她买了创伤药和一张离开县城的车票。
我心疼我的母亲，也心疼我的父亲，他们都是生活里的失败者。可是没有人心疼我啊，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我留下了泪水。太多的委屈，太多的愁苦，太多的不舍。
生活就是这样，那年我很年轻，可是我却因为家庭的变故变成了一个没有人要的孩子。
班主任的电话打到我爸那里，我收拾了书包就往学校里赶。
6.
老师要我告知原因，可是偏执如我怎么能说我爹妈离婚了啊！
他的语气没有关心，反倒充满了责问。一向听话乖巧的我在那一刻像一头犟牛。抓了书包，扭头就往门口走。
我从来没有想过把自己变成一个叛逆的学生，我一点都不想做一个没有礼貌的孩子。可是因为家庭的变故，我成了没有人要的人，我就像一个火药桶一触即发。无论是谁，都不知道我到底经历了什么。我不再害怕什么，也不再害怕些什么。
“于洋，没有人要我了，我只有你了！”当于洋找到在操场上闲逛的我时，我脱口而出，就像突然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我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他，我把我所有的悲苦对他讲述。那些痛苦的记忆似潮水般涌来，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那一天，于洋陪了我一下午。他逃了一下午的课，为我逃了一下午的课。
晚上他拉着我去吃了晚饭，晚上送我回宿舍。
“夏灵，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哭，第一次看见有一个人哭地这么伤心！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谢谢你，于洋！”我扯起嘴角笑了笑。
第二天，我按时起床上课。没有人关心我，老师也没有再找我。可是突然恢复平静的生活里，我却发现我已经无法集中注意力好好听课。
决定离开学校的那天，我一个人在家里躺了一天。我妈打来电话，我说我一切都还好。我妈在那边哭了，诉说着她的哭累，为她的无能而道歉。
我离开了学校，收拾了被褥以及一些衣服。我就那样离开学校了，中途老师同学都劝过我，可是那个时候没有人能理解我。
我在镇上的餐馆里打工，在网吧里当网管，我能靠自己挣钱了。那时候可真苦啊，可是我不用再向爹妈要一分钱，我离开了那个破败不堪的家。
于洋周末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拖地。他没说二话，就抢过我手里的拖把低着头开始工作。
同老板请了一个假，我拉着于洋出了餐馆。
“夏灵，回去吧！”
“于洋，回不去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决绝，可是我却无法解释些什么，我也懒得去解释些什么。人总是在某一个时刻会很累很累，累到连说话都没有力气都没有心情。
那天我们平静地走在街上，没有聊过去，没有聊未来，就只是沉默着。
自那以后，于洋每周都会来找我。他不再提及回学校的事，他开始讲一些趣事，讲述他的进步。我跟他讲我在生活中遇到的趣事，社会上的人不同的人。
我们就这样维持着每周一次的约会，偶尔也会因为课业繁忙学校活动而耽误。
那个时候每天的工作很劳累，可是我无比盼望每个周末的到来。那个时候，我觉得于洋是我唯一的依靠。
7.
高三了，周末没有休息时间了。于洋不能来看我了，换做我去看他。那个时候我已经会在餐馆的厨房里烧一些简单的菜了，偶尔会央求老板借我一些材料然后用心地做好。抱着保温桶在香樟树下等于洋，他会夸我手艺越来越好了，他说周日是他最向往的时刻。
“向往饭还是我？”我会调皮地问。
“我想吃了你…”于洋一脸坏笑。
高考结束了，于洋拜托我帮他查分数，说我能带给他好运。繁忙的系统进去了又出来，那时天刚微亮。我却再也睡不着，我比于洋还要紧张。
看到那个分数的时候，我马上就给于洋打了电话。
“亲爱的，你真棒！”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叫他。
“577”我几乎尖叫起来。
高中毕业了，于洋不出意外地去到了一所不错的省高校。
不得不面临的分别，于洋的父亲送他去上大学。我在车站的某个角落暗暗地看着，同他挥手再见。没有拥抱，没有太多言辞。
他去到了城市里上大学，我依旧在镇上的餐馆里打工。老板人很好，可是我突然很想很想距离于洋近一些。
没有太多的犹豫，我拿着打工攒下来的3000块钱，踏上了去到于洋所在城市的路途！
我只身出发，去追求青春的梦与爱！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