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忘却的怀念

不能忘却的怀念 不能忘却的怀念

同母亲在一起的这张照片是在连队时照的。

那年母亲刚刚退休，退休后安排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为我调动的事情只身来到了我下乡的地方——黑龙江萝北普阳农场。

母亲先到了哈尔滨，找到了农垦总局的高大均副局长，高局长见到母亲后对她讲：“老大姐，您不用再为孩子的事跑了，过不了多久，孩子们都能回去…”，母亲同高局长讲：“孩子走了这么远，做母亲的总是放不下心，我来看看孩子实际生活的地方，假使是孩子真的办不回去，看过之后，心里也会踏实一些…”。

母亲事先并没有通知我她要来东北的行程。母亲从哈尔滨乘车到佳木斯，又从佳木斯乗火车到鹤岗，母亲到了鹤岗后才托人带口信给我，我赶到鹤岗时，后勤仓库的赵宝路正在房间里陪着母亲聊天，那一刻，母亲的不迫与从容让充满焦虑和不安的我，一下子就轻松了，我好像瞬间又找回了离家之前呆在母亲身边踏实的感觉。

母亲在连队里连来带走仅仅住了三天，离开连队前，母亲要我向领导请两天假，送她到哈尔滨。即使母亲不说，我也会这样做的。

我们乘大客到鹤岗，又赶乘鹤岗到佳木斯的火车，距佳木斯到哈尔滨最近发出的一班火车是临近午夜，在佳木斯转车近六个小时的时间里，我同母亲歇息在连队战友小白（白胜利）家，小白的父亲在铁路上工作，住家就在火车站的隔壁。我们在小白家里，坐在因做饭尚有余温的热炕上，同小白的弟妹们喝着小白父亲给煮的热粥，吃着再简单不过的饭菜，心中对小白一家充满了感激之情。等车之余，疲惫的我们竟在饭后，在小白家的热炕上沉沉地睡着了。待火车进站后，是小白父亲叫醒了我们，又同小白提着母亲的行李，冒着午夜的清冷把我们送上了火车。

多少年以后，母亲总是会提起这段往事，提起在佳木斯铁路车站上工作的小白父亲，提起小白家里的热炕和热饭菜，提起小白和他弟妹们那善良质朴的一家人。

我只在哈尔滨住了两天，母亲便催我回连队去，是母亲在三棵树站把我送上了北去的火车。在哈尔滨的姑姑家，姑姑与姑父不止一次地对我讲：“你妈妈了不起，真了不起，能从北京跑到萝北去看你，一个人，几千里地，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

我离开哈尔滨两天后，姑姑同姑父代我送母亲上了回京的火车。

回到连队之后不久，我接到姑姑的来信，姑姑信中同我说：“……实际上， 你妈妈到你那里没有两天，我们就接到了北京的来信，讲你的姥姥去世了。你们来时，我们没敢告诉你妈妈，我们怕她着急。你姥姥在时，你妈妈一直都在她身边，老人去世时，你妈妈没能见上最后一面，她心里会很难受的……”

我心里也很难受。我清楚地记得母亲在连队时同我讲，她临走之前俯身在姥姥耳旁说：“妈，我上小六那几天，看看他，几天后就会回来，您好好的，别着急。”

姥姥是在舅舅家里去世的，无疾而终，姥姥离开时，她的几个儿女都在她的身边，只有母亲远在千里之外。

母亲为了我，做出了太多太多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