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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和蔡确:看跌倒在诗文里的士大夫,揭文治帝国的隐患

苏轼和蔡确:看跌倒在诗文里的士大夫,揭文治帝国的隐患

作者: 北归燕 | 来源:发表于2017-05-22 16:17 被阅读201次

    说起两宋,历来都有“重文轻武”的说法,太祖皇帝赵匡胤也曾立不杀士大夫规矩,这给文人和文学的成长提供沃土。同样,古文学到了宋在诗、词、文各方面都取得卓著成就,宋词以其婉约、豪放、清丽之风成为继唐诗之后的耀眼明珠,与唐诗并称双绝;宋文以其自然淳朴、刚建之气别具一格,在散文上留下璀璨光芒;到南宋勾栏瓦舍的出现,宋朝还有了说书、话本一类的俗文学。

    宽松的政治环境,词文随性而发,不必担心祸从文出,因文入狱,大宋显然成了文人的乐园和天堂。而细究宋史,这政治开明的赵宋王朝虽对文人不像明清般残酷打压,却也酿造了多起文字狱,严重者埋下亡国的种子。


    1.乌台诗案

    “乌台诗案”是北宋神宗元丰二年的一起大文字狱,其直接受害者便是一代文豪——苏轼。所谓乌台,又叫御史台,因为院内栽种的柏树上常有乌鸦栖息,故称乌台,当年苏轼因诗文被小人曲解,而致神宗帝将其关押此地四个月之久,故此案又称“乌台诗案”。

    神宗年间的王安石变法,引起了苏轼、富弼、司马光、欧阳修、韩琦等人的强烈发对,苏轼为此接连给皇帝上书请求停止变法,而且借助诗文讽刺新政,遭到了革新派人士的嫉恨,为了避祸,他请求外放做地方官,从杭州到密州、徐州再到湖州,貌似远离了政治漩涡,然而文人的嗜好多是舞文弄墨、题词做赋,特别是这种仕途不顺的文臣更易将满腔牢骚融入作品中,苏轼做地方官期间,就常因一时兴起做些讽刺变法的诗文。1079年,苏轼被调任湖州时,按照惯例他向宋神宗写了《湖州谢上表》表达谢意,此表意在谢皇恩,其中谦虚阐述了自己无才无能、才学浅陋,也夹杂了一些酸文的牢骚语,抒发对时局的不满。

    用人不求其备,嘉善而矜不能。知其愚不适时,难以追陪新进;察其老不生事,或能收养小民。而臣顷在钱塘,乐其风土。鱼鸟之性,既能自得于江湖;吴越之人,亦安臣之教令。敢不奉法勤职,息讼平刑。上以广朝廷之仁,下以慰父老之望。臣无任。

    《湖州谢上表》

    谁曾想,《湖州谢上表》中语句竟被李定,监察御史台舒亶、何正臣等人利用,御史舒亶刻意找来苏轼此前所作时局,反复研究选出其中含有讽刺味道的诗作,加上这《湖州谢上表》的语句上书弹劾苏东坡,欲治其诽谤朝廷之罪,神宗皇帝也想打压苏轼的气焰,于是派人将其从湖州任上逮捕入狱。

    文豪入狱,舆论哗然,老百姓为其烧香祈祷,苏门学子奔走求援,其弟苏澈上书为兄长求情,死对头王安石、章淳也上书求情,居于后宫的曹太后闻听此事抛头露面给这个人大才子说情;四个月后,经多方营救及太祖当年所定“不杀士大夫”的规矩,苏轼免死,被贬为黄州。此次险死还生的牢狱之灾,成为其词作文风的分水岭,前期作品多豪放大气,后期则朴质清淡,千古佳作《前后赤壁赋》正是其在黄州所写。

    以自嘲口吻写的《自题金山画像》: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写尽了东坡居士的伤心事。


    2.车盖亭诗案

    南宋时,有人将北宋灭亡的原因归咎于王安石变法,这种将亡国原因单纯归罪于变法导致未免过于偏颇,但以图强的为目的的变法,着实因盲目推进和用人不当造成守旧派和变法派的党争,细看神宗以后的北宋直至徽宗朝,处处都有党派的影子。

    车盖亭诗案的主人公蔡确便是党争的牺牲品。1086年,宋神宗驾崩,其10岁的儿子赵煦继位,高太后垂帘辅政。神宗当政时,高太后就反对变法,对王安石异常痛恨,新皇继位,太后趁此将朝内王安石的变法派全部感出朝堂,将司马光为首的守旧派人士一一召回。

    当时蔡确既是神宗朝的宰相,又是王安石变法的忠实粉丝,眼见新法被废却无能无力,也因其为变法派人士于元佑元年被罢相,先是被贬到陈州,后又被贬到安州,仕途失意,令其郁郁寡欢,边到安州一处风景地——车盖亭排解心中不快,一气呵成写下10首绝句命名《夏日登车盖亭》

    很不幸,和苏轼一样,蔡确也因文惹祸,本来是借车盖亭美景排解郁闷,不曾想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蔡确早年有一学生兼属下叫吴处厚,此人曾写信给蔡确希望他提拔自己,但蔡确没有答应,两人结下梁子。

    蔡确写的这10首绝句恰巧被吴处厚得到,于是吴大人抄取了其中的5首,上奏弹劾蔡确含沙射影,讽刺朝廷,讽刺太后。我们不得不服这吴处厚联想之丰富,居然将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给巧妙结合,还说的头头是道。

    譬如,蔡诗其一的“纸屏石枕竹方床,手倦抛书午梦长。睡起莞然成独笑,数声渔笛在沧浪。”其中“独笑”一词被吴大人解释为“蔡确这是不怀好意的笑”是讽刺;再看一首“西山彷佛见松筠,日日来看色转新。闻说桃花岩畔石,读书曾有谪仙人。”罪过更大了,蔡确将自己比作“谪仙人”,诗圣李白有谪仙人之称,李白天纵奇才,然仕途不顺,刚到长安不久引起豪放不羁的性格就被唐玄宗“赐金放还”赶出朝廷。在吴处厚眼里,蔡确以此自比,就是对朝廷的打不满,对其被罢相心怀怨恨;最后再看“矫矫名臣郝甑山,忠言直节上元间。钓台芜没知何处,叹息思公俯碧湾。”这首诗写的可是大不敬之罪啊,诗句中的郝甑山正是唐高宗年间反对武则天执政的郝处俊,蔡确用此显然是将高太后比作女皇武则天。

    吴大人如此曲解,太后自是中计,气愤之余下令贬到偏远的岭南,即新州;因蔡确是变法派代表,太后等人向来厌恶王安石一党,故守旧派借此案大力打压朝异己,将蔡确的亲信、王安石的亲信,合计近80人全部贬谪,且明文张榜警示变法派人士不得入朝。

    车盖亭诗案,是北宋以来打击力度最大的一场文字狱,过程中旧党欲治新党于死第,也让后来的新党对此恨之入骨伺机报复。这场文字狱让以文治治国的宋王朝陷入“你死我活”的恶性循环。


    乌台案令文豪苏轼险些丧命;车盖亭案,不但令宰相蔡确客死他乡,而且开创了新旧党派彼此倾轧的先河。到南宋初期,奸相秦桧掌权多次借词文作品排斥异己,当时李光、胡铨、赵鼎都曾因文字被秦桧借机迫害。这样的氛围让一些士大夫不得不明哲保身,南宋很长一段时间内再难出现一些先天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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