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团圆

上官忽然开金口，新春轮班值守
未竟工作全了结，安排人员去与留
初闻几疑在梦中，却看同伴喜又愁
分三段中间很尴尬，初四值班到初九
想家中双亲期盼久，阿弟殷勤相问询
归计真成否？
不在乎中段值班，完成任务把家还
从高原到平原
经成都，过德阳，走中江，到绵阳
穿州过境，一路行过南充盐亭仪陇县
到家已是晚八点，老父倚门望穿眼
母亲出门相迎几十里，只为早点把闺女见

时光流转，岁末春寒，草木荣枯，金梅初绽。好几年不曾在春节之前回去，盼我回家过年，成了父亲母亲最迫切也最深切的执念。

腊月二十七那天，我开车八小时，一路走走停停回了老家。适值镇上逢场，小乡场人山人海，背着背篼的、提着提篮的、拿着口袋的，装满了芹菜、莲藕、白菜、黄瓜、山药等蔬菜，还有过年糖，砂糖柑等水果。街道上人潮拥挤，摩肩接踵，还有零星的鞭炮声，一片热闹景象。

母亲迎出几十里，到了高速路口接我，就为了早点见到我。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辆，我感叹还是老家更有过年的味道，母亲不以为然:“不如以前了，一点都不闹热。现在过年，也就是假期长点，你们可以回来耍几天。”

这次回来，天天和父亲母亲腻在一起，连晚上睡觉，都躺在母亲身边，睡意沉沉的深夜，能感觉到母亲将我掀开的被子拉过来盖好，半梦半醒之间甚至听到母亲的嗔怪“恁大的人了，晚上还蹬被子……”我似乎一夜之间回到了小时候，醒来后有些怔然。

这几天陪着父母，听母亲念叨过去的事，对我们随时抱着手机非常不满“那手机有啥子好看的，娃娃一天到晚不放手，你们也随时都在看。”得，别看了，将手机放房间，听她唠叨吧。

我很喜欢听母亲讲古，今年她的主题是我没见过的外祖父和外祖母，说他们因为不堪忍受折磨，在同一天自杀身亡，留下年仅十二岁的舅舅，八岁的母亲和五岁的姨妈。具体经过母亲略过没说，只是在最后总结般说了一句“好在我们命大，如今也儿女双全，孙子孙女也都长大了。”父亲沉默地听我和母亲有一搭无一搭地说话，基本不开口，但是如果我离开他的视线一会，他就会用眼睛找寻，看到我后，他便自以为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我心里有些酸楚。

去年五月，父亲摔了一跤，那以后，他的精神大不如前，对子女的依恋更深了。

这次春节，是几年来家里人员最齐的一次，算是大团圆。年三十那天下午，我和母亲在厨房收拾，饭菜都准备得差不多时，母亲让我去陪陪父亲。父亲不爱说话，看得出来他很喜欢我陪坐在他身边。

我抱着父亲的胳膊将头靠在他肩上，小子坐在一边看书，弟弟翻看手机，侄儿打游戏，侄女看动画片，弟媳入神地刷抖音，远处的丘陵上有淡淡的雾，太阳暖暖的，田野里，莴笋、蒜苗、胡豆、青菜、牛皮菜青油油的，在阳光下绿得发亮。远处的村庄里，偶尔传来几声鞭炮响，还有烟花在天空炸开的声音，间或传来公鸡的鸣叫声、母鸡下蛋后的咯咯声。昏昏欲睡之际，父亲突然说话了“有时间多回来，我和你妈都老了，也不知道还能看到几次。你弟弟倒是有心，只是娶的女人……唉，不说了！”

我赶紧转移话题“肚子饿了，准备吃饭了吧！”父亲一听，果然站起来张罗摆桌子去了，我去切香肠腊肉，母亲将炖好的老母鸡汤，腊猪脚炖莲藕舀起来端上桌。弟弟摆筷子，拿酒杯。

下午五点半，一家子坐下来，弟弟为父亲倒了一杯水，给自己和母亲倒了半杯酒，我和孩子们拿着饮料，父亲举起杯:“又是一年结束了，希望明年我们家里所有的人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团团圆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