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心动劫

文/果果宝儿

一场心动劫

三毛说：生活，是一种缓缓如夏日流水般地前进，我们不要焦急我们三十岁的时候，不应该去急五十岁的事情，我们生的时候，不必去期望死的来临，这一切，总会来的。

-1-

玲珑身上有着使不完的劲，白天上着班，下班在家里各种忙乎，休息时间总在擦擦、洗洗、刷刷中度过。

虽是租住的公寓，也不影响她要把家装扮成新的想法，在深巷古道及街边小摊，她淘了小玩意，新奇古怪的小挂饰。一个小小的居室，被五花八门的软装给装饰，每当将它们各归其位地放置一边，总有一种喜获战利品的荣耀。

玩偶堆里，手翻相册，笑容可掬的男女亲吻着小婴孩；扎着三根高高的小马尾跟在他们的身后；置于沙滩他们的嬉戏画面。真好。她露出大大的笑脸，却发现镜中的自己笑着比哭还难看。
一一这儿好看吗？你们看，这个烟斗老爷是我向老板求来的，我用画册与他置换的……
玲珑睡前的交心谈话，虽然只是一人的独角戏，但有他们的相伴聆听，亦是足以。

-2-

玲珑喜欢唱歌跳舞，偶尔需要借助外界放松时，迪吧酒吧是她的备选。对于夜猫子的她，常驻于休闲地，领略夜晚的多姿，并于感官的冲击下获得游离于大脑的灵感。

霓红灯至上而下地飘忽闪烁，光晕斜照在红男绿女身上，分不清谁是谁？

她甩着长发，扭着腰姿，置身在群起的疯狂中轻舞飞扬。

紧致的一字吊带裙，侧边高起的开叉口至大腿处，肌肤随着小步若隐若现。

躁动的音乐渐止，清丽的小曲接上，玲珑的舞伴换成苏逸，两人的配合极有默契，一曲又是一曲地组合完成。

在换曲的当间，玲珑摆着手说了声，“好累，我要坐会。”

苏逸心领神会，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一同与她走到休息区。

松柔的回弹沙发，玲珑坐下就不愿动，脚下的酸痛一阵阵袭来，她真想马上把累赘给蹬掉。十公分的高度上脚连续工作，再合脚的美鞋也该提出抗议了。

“喝什么?”他顺势靠近。

玲珑的注意力完全在脚下，满脑子想着要解放她的双脚。
“玲珑。”
“啊？”热热地气息飘在她的脸上，她错愕地看着他，不知何时，苏逸已经挨着她，肌肤的接触让她不禁叫了起来。

“随便。”坐在角落里揉着小腿肚，这会没工夫想吃啥。
“怎么了？”俯下身半蹲着，自然地把手履在她裸露在外的脚背。

“那个，你干嘛？”玲珑圆睁着眼，呈惊吓状态，什么情况这是。
“苏逸不用不用，我自己来，那个…你还是坐…坐回原位。“

玲珑止住面前的男人作势要帮忙的好意。真是，本姑娘的脚丫子，哪能随随便便就“”授受亲“的。
“没事，我不介意。”想要躲过，还是完全落在他的手中。
你不介意，我介意。

脚背上半金属绑带一圈细长的印子，苏逸把纽带向后移了一位，用指腹按揉着脚尖。
酥麻从脚下传来，玲珑触电似的颤异，她像被施了一道魔法，动弹不得。

“把它换下。”倏忽抬起的眼在对视中，她似被惊扰的小鹿，慌忙地抽回。
“那个，我自己来。”玲珑迅速地弯腰穿鞋，只是光线太不给力，折腾了好半天。
“给我。”
“真……”玲珑话未尽，只见眼前的男人两手提着鞋，不由分说地以行动告之。
“该散场了。”话毕，才发觉自个找的话题真够傻的。场上场下人流涌动，这个时段也正是晚上的黄金期。
苏逸向上奴着嘴，不作声地看着她。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站起，“你等我下。”
“哦。”

大长腿淹没在涌动的人潮里。

玲珑舒展着筋骨，调整坐姿，慵懒地斜靠着，脚上的余温似乎还在，脑中回放的画面让她坐立不安，坐姿再度调整，又站起，余光里桌上横竖着七零八落地花束，她拾起一束放至鼻间，清香沁入心脾。

还是人帅无敌啊，想起跳舞的间隙，时不时总有女生手捧鲜花向他们走来，心内一激动，正暗自窃喜，接连踩了苏逸好几脚。花落旁人，一场希望一场空。只得感叹一句，帅到吃么么香。

服务生端茶走过，“玫瑰花茶，请慢用。”
“我点的？“
她不确定地问。
“我为你点的。”人来风，说话间，标志性的大长腿迈入，空间瞬间变得狭窄，“尝尝，养颜口感不错。”
苏逸随意地整了整衣领，落定。
“冰镇白水。”玲珑纠正，把眼瞟向服务生，确定地说。
他似慢了半拍，干咳了两声，“听她的。”
“你呢？”玲珑突现灵光。
“我……”
“来扎冰啤吧。”玲珑正儿八经地对他说，心里透着乐。
”酒就不要了。”陈勇自嘲，“上次的囧样够丢人的……”他意有所指。
顿了两秒，语速快了起来，“玲珑，平常我不喝酒的，你也知道我的酒量。”

“见识了，特别安静的醉梦人。”看惯了酒后的张牙舞爪、抱头痛哭，还未见过这般乖乖的一醉沉睡，想起那日他的那般模样，竟也忍俊不禁。
五色的灯花落在他尴尬的脸上。
“上次谢谢你。”
“不用谢，给红包。”玲珑伸出手朝他的眼晃悠。
“嗯？”陈勇还在消化她的话，三秒后立马，“我转你。”
哈哈哈……，你真逗，我的天。

玩笑似乎能缓解刚才无意添入的小插曲，玲珑一脸地吐嘈。

轻柔风偶尔飘过，氤氲着抒情的旋律，场上的男女或拥或抱在陶醉中。他回望着她，眼里亦溢着笑痕。

一杯普洱茶，一束清爽的花儿，一个美丽的笑靥，她的一颦一笑竟让他有种沉醉的感觉。也许是多日压抑的情绪得以在激情的狂欢释放，也许是泛着彩环的色调把他带入淡淡的迷情中。

“把这个换上。”苏逸不知从哪拿出一双小花点缀的人字托。
“现在？”
“嗯哼。”
“哪拿的。”
“买的。”
“我知道。”
“重点是你得把它换上。”
大眼瞪小眼，迟迟未有动静。
“如果可以，我非常乐意再次为你效劳。”
“不用。”迅速从他手上抢过。
他满意地点着头，表情夸张地表示，“不错，挺好看的。”
她吃着点心，他小酌着普洱茶，聊着天。

手机响起。
苏逸比划着打电话的手势，走到内间。
几分钟后，“玲珑，不好意思，临时有事，我先送你回去，好吗？”
“我坐……”
“不要拒绝我。”
两人的距离近到能捕捉到他的气息，她侧身走过他的肩膀，一拎包，二拎鞋，速度极快地连人带物收拾妥当，面朝着大门。
“苏逸，那边。”
玲珑朝身后长桌指了下，“AA哦。”
“你的鞋，谢了。再见。”
“喂，白玲珑。”苏逸一脸懵，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让男人自尊大受打击。
再回看，人影早没了。
拨着电话，想骂人的心都有。
“白玲珑，在哪里？你现在在哪里？“如果此时她在身边，保不准被拎着打屁股。
“苏逸，我现在在回家的路上，不劳你大驾了啊，你有事先忙。什么？太吵了，听不清，挂了啊，挂了。”
“不准挂，白玲珑，我就这么让你不待见……”
“嘟……”的忙音传来，苏逸的情绪一落千丈。

手机铃再度响起，“喂，玲珑，你……”

“说什么？怎么还没回来？”苏国毅的语气一如从前。
军人严谨的作风不容怠慢时间。
“爸，知道了。”
苏逸忍着一股无处可发的怒火，白玲珑，我总会找到你。

-3-

夜幕下的繁星璀璨，一辆黑色的小汽车飞疾在空旷的马路上，车上苏逸若有所思地看向前方，左臂曲肘靠着车窗，风吹起挂饰，荡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潮热依旧，他解了衣领上的钮扣，用力地拍打着方向盘。

三十分钟后，车子停靠在暖白色的中式别院前。
黑色栅栏拉门随着按钮的开启打开，他看到父亲大人的车停靠在一头。
苏逸心情复杂地下了车。

一楼大厅，落地灯照着大厅亮如白昼。
母亲林雪莲披着睡袍坐在沙发。
苏逸刚把钥匙搁在橱柜，就听到母亲的声音，“小逸，都几点了？你这样不着家的，我怎么向你爸爸交代？”
林雪莲对这个宝贝儿子实是无法，虽是极力想融合母子关系，但总是得不到他的回应。
“妈，不用麻烦，我找爸。”

方逸随手把外套一丢，上楼往书房方向走去。
“小逸，和你爸爸好好说。”母亲不忘叮咛。
“我知道。”干净利落的声音伴着修长的背影很快消失在玄关。
苏逸在棕色雕花门前停留，门虚掩，从里头透着暖光，右手轻扣门三下。
“进来。”浑厚的声音传来。
“爸。”父亲背身而站。
井然有序的排列，从书柜至案头，每一道摆设仿佛被做了标签，各有各的归属。
苏国毅转过身，坐在靠背上，脸上瞧不出喜怒，“想听听你的解释。”
难得抽空回来几天，苏逸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我觉得在外面住挺好，方便，离公司又近。”
苏逸选了个他自认为合乎情理的原因。
“嗯，有道理。”父亲瞅着他不作声，上挑的眉峰不怒自威。

两人的气息一紧一松至空气中飘离，手中的笔一搁，不大的声响却在静默的空间里激起一道鸿沟。早年的军中生活，塑造了一系列刚毅的性格，对人对事都有着不容对抗的作风，或许自带的性格有着些许专横的成份，但他未觉得不妥。

“如果要你搬回来住呢？”
“爸，还是那句话，真的住家不方便，老实说，房子太大，一个人住得实在是太无聊。”
这句话倒是他的心声。叫他每日守着无气息的高墙独院，那叫浪费人生。

苏国毅未置可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说的有道理，但这不是理由，有房不住，却在外面租房，这叫什么事？”
“最迟下月搬回家住。”

父亲下最后通碟。

苏逸本就一窝火的气被烧得往外冒，“爸，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过惯了一人的生活，在哪住不都是一样？
以前他希望能像别人一样，上学有父母接送，放假有人陪。但今非昔比，从小到大，习惯了按自己的意愿行事，父亲大人咄咄逼人的姿态把他急欲爆发的点给点燃。

“你说什么？”
苏国毅从靠背站起，脸色十分难看。

“爸，您休息，没事我先下了。”
苏逸借故离开，把身后的烫芋留在庄严的雕塑框内。

-4-

苏逸知道他惹怒了父亲。父亲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一不如他意，自有整治他的法子。
先是断他粮，而后几个大好青年在他上班地爱现，或是夜黑驻守，把他从安乐窝里送回，有了前车之鉴，苏逸倒是无所谓。

既然躲不过，那就配合点完成。毕竟在时间上父亲占不了优势，几个催命电话打来，他就不得不先行回去处理。

午夜十二点过后，铃声突兀地在安静的夜响起。
方明浩神经质地起身，挌起电话，“喂，我是方明浩。”
“职业病吧你。”苏逸没好气地吐出五个字。
“苏逸，有事？”
他呼出一口气。
虚惊一场，把床前灯一关。

“废话，没事找你干嘛？”
“把白玲珑的地址发给我。”
“玲珑？哪个玲珑？”
手指揉按着太阳穴，想不起有此人。
“喂，方明浩。你就装呗，徐伟说上次醉酒那次，白玲珑充当了我的司机。”
“嗯，那怎样？”

性急的人遇到慢条斯礼的性格直接完败。

“徐伟说你和她很熟。”牙根紧咬一字一顿地说。
”徐伟？不会是那个白玲珑？“
“还有几个白玲珑？”
苏逸深感此生交友失策，遇到如此的反应迟缓之友。

白玲珑，邻家女孩般的乖乖女，苏逸，玩世不恭的公子哥，两个南辕北辙八杆子也打不到一起的两人，怎么会想到彼玲珑即是此玲珑。

夜生活一向丰富的苏逸，在这个时段问女孩的住址，能有什么好事。
“苏逸，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啊，你的花花肠子对在别处我不管，你可别把目标盯在玲珑身上。”
“如果我说我要追她，你有什么意见？”
“你这话我一月得听几次。”
方明浩不带脏字的挖苦。

“好吧。”苏逸话锋转过，“听说你们科室的林医生可是对你穷追猛打的，要不我明儿去和她说说，邀请她到我们的根据地坐坐，再告诉她你对她的感观，如何？”

斜躺在沙发，两条长腿上下叠放着搁至黑色的茶几上，衬衣领微松，袖口处随性地翻折几下，不羁地颓然感顿生。

“喂，苏逸，你过了啊？”
“怎么样，交换下数据，有何不可。”苏逸阴阳怪气地说。
方明浩此时在肚里数落着自个，怎么交了这么一个损友。损人不利己，真是无语。

“住我家。”他没好气地说。
“什么？方明浩，再说一遍，住哪？住你…… 你…… 家？”
这会他的怡然自得早被飞到哪个国家。
反问加口吃也不过如此，那个口吻听来真不是个滋味，“你和她是…… ”他小心地斟酌字句。
“想什么呢？她是我的房客。”
纤纤君子，怎么满脑尽是男娼女盗的思想。
“哦，那就好，那就好。”
提起的心落定。
“她在哪上班？”苏逸不管他怎么说，得到想得到的才是重点。
“不知道。”
苏逸在电话那端乐得哈哈大笑，“你不说没关系，知道她住址就很OK了，哥们，谢了哈。对，做个好梦。”

隔着话筒也感受到苏逸高涨的情绪，方明浩此时胸口有种被扯的烦闷，他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苏逸的通话记录，一阵恍惚。

-5-

早上六点不到，唱着童谣的曲子一遍遍地从门外传来，床上蒙头而睡的女子把自己整成一团白球。
“有声音吗？”玲珑低喃。
“没有。”自问自答。
又是一串童谣接连袭来，她坐在软铺，两眼呆怔，“有人。”
胡乱地用手揉着蓬松的头发，东摇西摆地走到大门前，可视屏里一张被放大的男人脸。
她把门打开，“这么早，明浩。”
随后转身直接往里走。

方明浩赶紧把鞋脱下，急急地小跑进来，“哎，玲珑，你怎么可以把门打开后就这么走了？”
没回应。
“你不知道这么开着门不关是很危险的？”
还是没回应。
“哎，玲珑，你有再听我说话吗？”
方明浩扶着镜端，走到她的面前，发觉这样实在不妥，小姑娘正四平八稳地仰躺在软铺，那个姿势实是不好形容。

“那个，玲珑，我和你说话。”方明浩的声音放低，神色有些不自然。

“我知道，哥，这就我一人，你不和我说话，你和空气说话？”玲珑懒洋洋地看向天花板。

“还有。”玲珑突然从床上跃起，摇头皱眉，“你这么早，这么早按门铃就是和我说一大堆门开了要关的生活常识吗？哥，现在几点你知道不？”她指着客厅墙面上的时钟，分针的尾巴还不到整点上。

“对不起，有点事需要和你说。”

方明浩想着昨晚，不，应该是几小时之前苏逸索要地址的一幕，他想着总该要对玲珑透露些什么，比如他的三分钟热度，他的蜜栈攻势，还有他的女友史。

“哦，你说吧。”她作学生状安静地聆听。

好看的眸眼里写着天真，当她抬头看着他的时候，方明浩却是不知如何开口。
“那个，我晚上值班，窗台上的盆栽麻烦你把它们搁到茶室。”
盆栽小花成了极有用的改装话题。

玲珑笑着露出调皮的老虎牙，“好，我知道了，就这个吗？保证完成任务。”

“明浩，给你提点意见。下次搬弄小花的事，可以直接上微信，再不打电话发短信也行，我一定在第一时间回复你。”
把方明浩送至大门后，玲珑不忘交代一句。
真是，我再健忘，也不能把你最爱的花花草草给遗忘了。玲珑想。

方明浩窘笑，附和着，“好的，知道了。”

-6-

七点一刻，玲珑把自己收拾妥当，准备上班。
电话响起，手里的干粮被塞到嘴里，“你好。”
手机被搁在提起的肩膀，整个人呈倾斜状态，关门反锁，出发。

早上的时间紧凑，不想被堵在长长的队伍中，她一般都是提早一个小时出门。

“早上好。”一个陌生男声的声音。
“不好意思，打错了。”
地板上一阵急急的咚咚声。
这个点哪有时间理会推销广告的电话。

“昨晚某人不是趁机开溜来着。”
苏逸低沉的声音透着一股戏谑，几小时前的暴跳如雷已是历史。
“嗯？哦。”
玲珑从电梯口出来，往前赶着路。
高跟鞋上脚，想走得快也是有心无力。
“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下次聊，拜拜。”

喇叭声滴滴地在身后响着，从车窗里伸出一张一脸灿烂的笑脸，“嗨，白玲珑，这么巧，在这也能给碰到，有缘真是挡也挡不住。”
玲珑没空答理，回他一个礼貌的身体语言。
“去上班，一起啊。”男人继续以老牛速度跟着。
“不同路，谢谢。”

西瓜红的雪纺长裙，带一点豆沙调，波浪边的裙摆轻柔地垂坠，前襟随意解开的两个小扣，露出漂亮的锁骨。腰间结起的蝴蝶结腰带提升了身高的比例，双荷叶边的胸前装饰让淑女味十足。

苏逸看着眼前一抹温柔的色调，怎么也无法与昨晚的野性相融。

本就拥堵的路上，侧边停靠的车多了起来。方逸的车后响起一串串的汽车鸣笛声。
好吧，只能这样。
长腿跨出，从位置走下，小跑几步，拽住玲珑的手把她“送进”副驾驶室。
“哎，你很闲吗？不要上班吗？”
人来人往的马路上，玲珑就被这么被压解进来，她不吐不快。
“要，这不一起吗？”
苏逸轻笑着，两指相碰打着一记响亮的指号。
“怎么不说话。”后视镜里默不作声的她面朝窗外。
“不想说。”

约摸十分钟，玲珑终于忍不住，其他是小事，上班才是大事，迟到误了点，一个月的全勤奖就泡汤了。
“喂，你就不问问我的上班地址？”
“哦，你说。”
他饶有兴致地点着头，好似突然间地恍然大悟。
“哎，你……你不知道就随便开，我会迟到的。”
玲珑气得拉起门把。
下一秒，男低音发声：
“西城中路8号新时利大厦16层。”
玲珑愕然，脱口而出，“你调查我？”
“没有，我苏逸怎么会做这等不耻之事。”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向上摆开，作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车上两人各怀心事。
“你也在这附近上班？”
她被好奇心趋使着。
“对我感兴趣？”苏逸的声音藏不住的喜，“差不多吧，拐一个道就是。”
他用余光看她，语带双关，“下次有机会。”

车子不急不缓地向前，赶脚的路人，川流不息的车辆，高耸林立的建筑，门庭若市的糕点店。玲珑的眼随着车窗外的景致跳跃，生动真实的画面感她也置身其中。

匆匆的脚步带着同样的节奏，手中拿着面包牛奶亦或其它能填饱肚子的干粮，一边往嘴里送一边左右环顾看着来方的车辆。这不就是我吗？

玲珑轻笑地发出声音，两眼痴地望着。
“嗯？”
她感觉哪里不对，把头转过，看到男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注视着她。
“怎么了？”
被他这么盯着，浑身不在自在。
“如果可以这么一直坐着也无妨，但我觉得应该选择下适宜的时间段，这里有点……”

苏逸把头慢慢地靠近。

玲珑立马抓起背包，开车门，“我……我到了。”
苏逸按住开关，“中午方便一起吃饭？”
他侧身看着她，她的手正放在开门处。

“我在食堂吃，哦，公司有食堂。”
他一脸不信的表情，她解释道。
“哦，这样。那晚上呢。”他就这么推着笑容朝她看，她不适地把脸别过去。
做得这么明显，再迟钝也该知道他的目的。
“晚上可能要加班。”
不会说谎的人，撒起谎来连自己也觉得燥得慌，“我走了，谢了。”
她用眼神示意他把门给开了。
方逸点点头并报以浅笑。

-7-

玲珑下班后逛了超市，想多采购一些，又担心东西太多不好拿，在超市挑选了几样常备东西，赶着地铁回家。

取出钥匙开门的工夫，想起五楼的方明浩特意早起交代盆景之事。待东西放到茶几后，直接上楼。

方明浩的家装清新风，或许是职业的关系，随处可见消毒水的瓶瓶灌灌。
啡色皮质沙发上平放着素色系的抱枕，就连茶几上的烟灰缸也是一尘不染。

玲珑径直走到被独立成色的阳光房，厚重的透明玻璃表面，透着水晶点点，给平实的外观增添了许多的活泼。
各式叫不出名的花花草草在灯光的的斜照下，映出重重倒影。经过修剪过的花，有的正处于苞蕾之中，有些亦经过阳光水份的滋养，根根生出嫩绿的枝牙。花朵茂盛而开，或艳丽，或素雅，在众多的相拥下道尽阳光房里的勃勃生机。

“被过分保护的娇花们，你们的主人让我来给滕个地啊”。
玲珑自说自话。

照着方明浩列的单子把需要搬离的花草给捧进室内。
单子所列共八种。玲珑准备搬第三盆的时候。方明浩开门进来。

客厅太大，阳光房距离太远，只顾做事的玲珑没有注意到主人已经回来。
方明浩未作声，女孩纤细的背影在阳台上进出，镜片下的眼闪着温柔的光，“玲珑，我来，”挎包还未放下，他的声音连带着人一同并入。

“明浩，你不是值班吗？”
玲珑腾出一只手擦试着额头。
“哦，临时有替班医生。”方明浩迟疑了下，解释道。
“这样。”
“你去休息，这不用你。”
早上只是临时起意，这个搬花之事纯粹子乌须有。
“没事，就这一盆了。”玲珑回笑。
“玲珑，晚上一起吃…… ”方明浩转身，没见到身影。

“啊，没啊，不是，我，我吃过了。”玲珑端着手机说。
“不好意思。”玲珑挂了电话。
她走到方明浩身边，“明浩，大功告成。”
她把手举得老高。
“嗯，谢谢。”方明浩不好意思地说。
“玲珑，要不，晚上一块吃饭吧，正好，我也没吃。”方明浩说。

“好啊，蹭饭吃。”她一口应允。

本色系的开放式厨房，内里看不到油渍，柜台上东西一一罗列，木质橱柜上摆放着像小茶杯似的调味罐，上头细致地写着调料的名称。她打开这个，看看那个，纯白亮面的吧台上，一个稍宽的长方形的玻璃柱支撑着与咖色吊顶。

“明浩，你很少在家做饭吧。”
“嗯，看心情，偶尔做做，当调剂。”头戴围帽，身穿卡通围裙，清爽带着咔叽哇的方明浩在冰箱里捣鼓着什么。

“好可爱。”一身蓝色套围穿在外科医生身上，很难想象两者有必然的联系。

”是吗？”方明浩笑得嘴都快合不拢。

“玲珑，只有意面啦。”
他把冰箱里仅剩的几包食材取出。
“那就把它们解决了，好期待你的苏式意面。”

-8-

门铃响起。
“我来吧。”玲珑向外走去。
“方明浩，你这小子，开个门，这么久。”苏逸站在门外一脸的不悦。
当他看到开门的玲珑，惊得咋舌。
方明浩的解释无足轻重。
“明浩？不错，挺好。”他走进餐厅，扯着笑，“朋友，很好的朋友。”
那晚，苏逸甩门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