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入怀,君王玉杯煮酒,伤煞门前雪……
玉调袅袅,台上万春红玉冠束发,一袭霓裳羽衣,娇美动人,边唱边舞。
一首新曲《玉门妃》,唱活了万春红,看痴了台下的苏三爷。
裙带飘起,万春红倾然跪倒在台上,一曲毕,台下响起掌声,众人渐渐散去。
只剩苏三爷痴痴的看着还在台上的万春红,一脸怀念。
临入后台,万春红不经意间回眸一笑,那笑含满了苦涩,刺痛了苏三爷的心……
三年前,万春红还不是唱曲的名角,她是苏府少爷的贴身丫鬟绿沁。
苏三爷也还不是苏家的家主,苏老爷尚且在世,苏三爷还是无忧无虑的少爷。
那时在苏府,他们主仆二人日日形影不离。
绿沁天天陪在少爷身边,少爷教绿沁读书写字,画画下棋。
天气好时,少爷还会带着绿沁出城,去几十里外东白山的弥陀寺斋戒。
少爷本来以为会一直这样花前月下,绿沁也会一直陪在身边。
绿沁也以为,她会一直是少爷的丫鬟,永远陪在少爷身边。
那知,苏老爷突发急症,在一次宴会后倒地不起,直接断气了。
苏老夫人立少爷为家主,还要给他娶李老爷家的千金。
少爷死活不同意做家主,娶李千金,竟然闭门绝食。
只有绿沁明白,少爷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他不想做苏老爷,只想此生与绿沁一起,一屋两人,一茶一饭,此生足矣。
偌大苏家,不能一日无主。
苏老夫人看着少爷死死护住绿沁,不让下人把她带到别处。
老夫人当下心中便明白,这丫头在少爷心目中,有着特殊的地位。
第二天,少爷就同意了继任家主,迎娶李家小姐。
因为,绿沁不见了。
老夫人说,要想绿沁活着,就必须好好当好苏家的家主,尽家主应尽的责任。
不然,那丫头,只有死路一条。
然后,少爷就变成了苏家的新家主,因排行老三,外人称苏三爷。
一个月后,苏家选了良辰吉日,十里红妆,锣鼓喧天,迎娶李小姐,热闹了半个北京城。
李家小姐身着大红的凤冠霞帔,坐在十二人抬的大红花轿之上。
不同于迎亲的苏三爷,一脸悲戚,李小姐被红盖头染红的小脸,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婚后,夫妻二人相敬如宾,李家小姐温柔贤淑,真不愧为大家闺秀,把苏家上下治理的井井有条。
苏家做丝绸生意,京城有三十多家苏氏布庄,忙完了生意,苏三爷暗地里还在寻找绿沁。
可这人不知被老夫人藏到了那儿?仿佛大海捞针,了无音讯。
眨眼间,便过去了三年。
三年间,苏家生意稳定,苏三爷各种场所也应酬的得心应手。
苏老太太以替苏家开枝散叶为由,又给苏三爷纳了两房妾室。
忙着苏家内里所有的琐事,依然和苏三爷客气相处,看着半个月只见了两回的三爷,身为苏夫人的李家小姐心里隐晦不明。
不能争宠,毕竟她是大房,是大家闺秀,下面还有妾室,还有苏老夫人要顾忌……
时至今日,怕是有苦,也难言了。
一日,有生意往来的柳老板约苏三爷去潇湘楼,说是新来了一个艺妓,唱的一嗓子好曲儿。
三爷无心听曲,赴约只是因为和柳老板的交情。
没想到,刚入潇湘楼,便听到了令三爷毕生难忘的声音。
“一入樱花雨,浸湿故人心……”
嗓音迷人心智,那分明是绿沁的声音,三爷定定神,再仔细看人。
那化了妆容的柳叶眉,一袭白色长裙,挽起的发髻,眉眼皆是当初那个乖顺的丫头。
三爷断定,再经历千万年,自己也不可能认错。
台上的万春红,就是当初的绿沁。
一曲毕,三爷冲到后台,看着卸妆的万春红,心里千言万语,努力半晌,只唤出绿沁二字。
本想跟绿沁好好说说这些年的无奈和思念,却不料万春红却不承认自己是绿沁。
“三爷要是听曲,可以回到台上,这儿哪有什么红啊绿啊的!要想包我万春红,得看三爷出什么价。”
艺妓出声言语皆是风情,万春红看向三爷的眼神里含满了妩媚。
吓的三爷赶紧从后台退了出来,跟柳爷告病,坐车回了苏府。
黄包车上,三爷一脸匪夷所思,那眼睛,那眉毛,分明是绿沁,自己断不会认错。
可那风月场所的勾人伎俩,也是当初那个耐心陪伴自己,懂自己,不善言辞的绿沁能学会的?
三爷迷茫了,对着府里夜晚的明月,一夜未眠。
再说那万春红,三爷转身离去后,她趴在梳妆台上,不可抑制的哭了起来。
哭声凄凉,夹杂了这几年多少的怨和恨,牵挂和思念。
原来,当初苏老夫人答应苏三爷没有杀绿沁,而是把绿沁绑了手脚,丢在了通往四岭山的小路。
四岭山了聚集了三路土匪,果然到了傍晚,绿沁被上山的土匪带走了。
到了山上,绿沁差点惨遭欺凌,不得已用指甲划烂自己的脸才逃过一劫。
最后在土匪窝里做了一个洗衣做饭的厨娘。
没过多久,国军攻上了山,土匪们被一锅端,绿沁辗转被卖到了妓院。
还好有一副好嗓子,凭借动人的歌喉,绿沁改名万春红,做了一名艺妓。
那一日,万春红登台献唱,眸光一闪,便看到了坐在大堂中间,她曾经心心念念的少爷。
那一瞬,心头好似穿过万箭,疼痛难忍,过往在眼前流转,少爷的柔情似水让绿沁不敢怀念。
想到自己不能承受的重重,她决定装作不认识少爷,也好过相见不能聚首,苦苦折磨彼此。
绿沁已变,可苏三爷的心未变。
那昔日为自己束发,准备纸笔,日日相伴,含羞带怯的绿沁,认真倾听自己内心的绿沁,始终让苏三爷怀念。
往后,只要有万春红的登台演出,就一定能看到苏三爷。
每次,苏三爷静静的坐在堂下,再也没去过后台。
他每次不鼓掌,只给赏钱,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万春红唱完,他便起身离开。
每次看到少爷坐到堂下,万春红心里便涌起万种风情。
眼波流转,一颦一笑,皆是动人心弦,惹的台下观众大声喝彩。
众人不知,那一舞,一曲,心中万千思念,皆是为那一人。
为那不能相认,不能说话,心中却深深有着彼此的人。
好像又回到了当初,这次,苏三爷是万春红的知音。
他们心中都明白,不用说破,也不用靠的很近,只要在台上,看着苏三爷微笑的眼。
而苏三爷,只看着台上的一举一动,心中便明了这几多情愁。
苏夫人在家中每日看着账本,她知道三爷在外头喜欢了一个歌姬。
若不是喜欢,能场场演出必到?还只看她一人的演出。
但她没问,也没提,想等三爷自己提出来。
等了好久,苏夫人都劝自己同意再纳妾了,可三爷始终不动声色,难得他没打算再纳妾?
想到这里,苏夫人松了口气,一块大石从她心头落下。
就这样,苏三爷听了半年多万春红的小曲,万春红也在京城越来越有名气。
这名气只限于酒场寻欢作乐,纸醉金迷的人,像苏夫人这样的良家妇女提起万春红,更多的是不屑。
这时候,日本人已经打了过来,北京城繁华的地方,成了美国人和英国人的租界。
每日演出,万春红已经很少看到苏三爷的身影,台下更多的是抗着刺刀的鬼子兵。
介与英国人和美国人,此时的日本人还没有太嚣张,敢肆无忌惮的欺负中国人。
中国人的生意越来越难做,这时候,日本一个商人找到苏三爷,想低价收购苏氏所有的布庄。
刚开口,就被苏三爷拒绝了。
“小岛先生,苏氏是祖业,如果连祖业都卖,我苏三还是人吗?请回吧!我不会答应的。”
苏三爷目光如炬,挥手请那个叫小岛的日本人离开。
“八嘎,你滴,会后悔滴”日本人一口难懂得乌龟语,骂骂咧咧的走了。
“后悔?背叛列祖列宗,妄为中国人,我才会后悔。”苏三爷身姿挺拔,一身正气。
没过多久,杭州有一笔生意出了问题,苏三爷不得不带了随从,连夜坐船赶往杭州。
原来,一开始发的货竟然被人调换,全部变成了次品。
苏三爷察觉不对,心中暗道不好。
也只能赔偿主顾所有损失,带着次品回到了京城。
等到了京城,已经是一个多月后的事。
苏三爷来到苏府门口,看到的却是一大片灰烬。
诺大的苏府化为了黑炭,苏府上百口人,苏三爷找遍了京城,也没有找到一个活口。
“夫人,娘,东儿,玉儿……”苏三爷筋疲力尽,抱着苏府的那片灰烬,哭的肝肠寸断。
一个机灵,苏三爷不再哭泣,连滚带爬到了警察局报案,说是有歹徒包藏祸心,用次品把自己引走,杀了自己全家,占了自己所有财产。
警察把苏三爷赶了出来,说他胡闹,苏府明明是一场从天而降的大火烧毁的。
肯定是苏家人背地里做了恶事,现在是报应到了。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苏三爷哪里肯信这个邪,他认定了日本人害了自己全家,便跑到商人小岛哪里,找他算账。
“小岛,你给我出来,害我全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站在小岛居住的旅馆外,苏三爷控制不住的破口大骂。
小岛没出来,却出来一伙日本兵,围住苏三爷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你们干什么?啊,还有没有王法,放开我……”
苏三爷两拳难敌四手,被日本兵打断了一条腿,鲜血淋漓的扔了出来。
外面下起了雨,苏三爷昏迷了过去,周围一片鲜红……
“少爷,”过了许久,一个女人围着面纱,打着伞奔向倒在雨地里的苏三爷。
看着昏迷的三爷伤痕累累,女人忍着心痛,招呼了一辆黄包车,二人坐了车在雨中疾驰而去。
到了住处,把三爷扶上床,又请了大夫处理了伤口。
大夫走后,看着仍然沉睡的三爷,女人摘下面纱,万春红早已哭的模糊的小脸露了出来。
“少爷”再一次,万春红抱着苏三爷痛哭失声。
一天一夜,苏三爷发起了高烧,烧退后,人才逐渐清醒。
“我的腿,我的腿……”眼睛刚睁开,三爷轻声呢喃着受伤的腿。
“少爷,你好好养伤,腿没事,没事”万春红赶紧上前安抚。
“绿沁?”看着眼前的人儿,苏三爷彻底清醒过来。
“是我,少爷,是绿沁啊!”说着,万春红眼底又落下泪来。
……
这时,战争打响,中国人节节败退,日本人越来越嚣张。
到处都是逃难的难民,酒楼关了门,万春红唱不了小曲,只好躲家里给别人缝补衣服补贴家用。
那天,听到街坊议论苏三爷回来了,还去找日本人理论。
万春红赶紧去追,想去拦着少爷别去自寻死路。
谁知,晚了一步,看到的却是三爷被日本人打的遍体鳞伤。
苏家发生大火的那晚,万春红也知道,夜里突然起的火,火光冲天,异常凶猛,怎么都扑不灭。
苏家这么多口人,竟然没有一个能逃出来。
警察局也不管,说是天降大火,没有元凶,众人议论纷纷,说是报应,最后不了了之。
看着苏三爷一脸呆愣,回不过神,万春红不敢打扰,只得悄悄退了出去。
过了两个月,苏三爷才能慢慢下床走两步路,万春红忙着做活养家,还得分出神照顾昔日的少爷。
不料,苏三爷竟然学会了借酒浇愁,每次出门,回来必定酩酊大醉。
“酒,给我酒,我还要喝,”苏三爷又喝醉了,滚着爬着进了家门,吓的万春红一针扎进了肉里,手指不断冒着血珠。
“少爷,你怎么又喝醉了?”万春红不顾受伤的手指,赶紧扶苏三爷上了床。
“狗日的,我打死你个小日本,跟你们拼命”啪的一声响,万春红又挨了一巴掌。
每次苏三爷喝醉,都是对万春红拳打脚踢,这一巴掌算是轻的。
万春红咽了咽眼泪,给苏三爷掖好被角,转身出去煮醒酒汤了。
端着醒酒汤再进门,就听到三爷打雷般的鼾声。
三爷已经熟睡。
放下汤碗,万春红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坐到了床边。
“少爷,我知道你心里苦,可绿沁心里,何尝好受?”
屋外一片寂静,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
……
万春红本以为自己多做点活,就算少爷喝酒,二人饥一顿饱一顿,也能勉强度日。
那知,苏三爷信了隔壁二赖子的话,竟然沾染了大烟。
二赖子告诉三爷,吸一口大烟便能忘却一切愁苦,比做神仙还潇洒。
苏三爷怎么不知大烟的危害?可是睁眼闭眼都是苏府那百来条人命,他恨自己,死不成,他就吸起了大烟。
“啊,绿沁,快,快给我大烟。”
三爷烟瘾上来,抱着门撞自己的头,不停的在屋里打滚。
看着这样的三爷,万春红心里怕极了,但她知道大烟不能抽,抽多了要人命啊!
“少爷,少爷”万春红只能死死抱住少爷,任他啃咬,撕扯自己,万春红都没松手。
过了好久,苏三爷晕了过去,万春红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一片血肉模糊。
此后,三爷毒瘾越来越严重,两个月不到,已经变得瘦骨嶙峋,眼窝深陷,不成人样。
时不时的,三爷偷了万春红藏起来买粮食的钱,去烟馆抽大烟。
万春红又气又无奈,看着以前英姿俊朗,绝世无双的少爷,现在比街头乞丐还要肮脏不堪。
万春红心里,饥饿和苦难都抵不过心疼。
苏三爷饿得走不动路,爬也要爬去烟馆,求着人家给他口烟吸。
最后,万春红实在没办法,就去街头王地主家卖了身,换了五个大洋。
拿着沉甸甸的五个大洋,万春红找来黄包车,把苏三爷带到了黄师傅的戒烟馆。
黄师傅是个中医,看着日本人用大烟害我中华儿女,心中愤慨,成立了戒烟馆,救有烟瘾的中国人,一心与日本人对抗。
“黄师傅,救救我家少爷吧?”扶着苏三爷进门,万春红扑通一声跪在了黄师傅面前。
“姑娘快起来,只要是中国人,老夫都救,姑娘不必如此。”
黄师傅这样说,万春红放下心来,把五块大洋留给苏三爷,便把苏三爷安顿在了黄师傅身边戒烟。
自己则含泪去了王地主家,给王地主做九姨娘。
那王地主已经五十多岁,之前吸大烟差点败光了家业,据说最近投靠了日本人,负责给日本人送消息。
有了日本人的提携,王地主立刻嚣张起来,横行乡里,欺负弱小。
那天,王地主找到万春红,要花五块大洋买她做姨太太,万春红本来死活不同意。
可看到少爷竟然爬着去医馆讨烟,她立马就崩溃了……
此刻,万春红什么都没带,从王家后门进了去。
正式开始了地主家姨太太的生活。
一开始,那王地主对万春红还是很稀罕的,年纪大了捣腾不动,还是每晚必去万春红屋里。
闭上眼,感受着满嘴臭味的老头在亲自己,万春红努力不让自己吐出来,还要想方设法让老头尽兴。
王地主高兴了,第二天便会给万春红做两身新衣服,买个银镯子。
可是安稳的日子只持续了三个月,王地主就发现万春红偷偷的去戒烟馆给老情人送银子,
“拿我的钱养活老情人,这贱人是活腻歪了,”
王地主震怒,一拍桌子,便派下人把万春红捉了来,送去了日本人的慰安所。
“进去”松了绑,万春红被推进了一间黑屋子里,晃了晃神,她发现里面都是跟自己一样的中国妇女。
个个头发凌乱,浑身脏乱不堪。
还没等万春红喘口气,就有一伙日本大兵进来,他们随手逮住一个妇女,就撕烂衣服,欺身而上。
像在使用一件毫不爱惜的一次性工具。
万春红抵挡不住,一个接一个的日本鬼子把她当成性奴隶,任意蹂躏。
半天的时间,就有十几个日本鬼子依次从万春红身上下来。
身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下身一片血肉模糊,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犹如身在地狱。
到了下午,越来越多的日本人进来,万春红绝望之下咬了舌,一股鲜血自喉咙喷涌而出。
“永别了少爷,你好好保重。”
万春红沉沉的闭上了眼。
“八嘎”一个鬼子愤怒的骂出声,像拎小鸡一样把万春红扔了出去。
天雷滚滚,倾盆大雨下了一夜,万春红感觉骨头都冻成了冰块。
好冷!
“我该死了吧?阎王爷会怎么判我?”
迷迷糊糊,万春红竟然睁开了眼,第一眼她以为自己会看到鬼差。
坐了起来,她才知道,自己没死成,现在自己在一堆尸体中间。
看着周围都是死人,应该是被鬼子害的中国人。万春红并不感觉害怕。
万春红在一片血水中拼命磕头,“死去的同胞们,保佑我们早点把鬼子赶出中国,好给你们报仇啊!泱泱大国不能亡在鬼子手里啊!”
万春红不怕死人,更不怕鬼,天杀的日本鬼子比魔鬼都要可怕万分。
许是诚意感动了鬼神,万春红在雨地里摇摇晃晃,一路竟然到了黄师傅的戒烟馆。
“绿沁”苏三爷远远的就看到万春红倒在雨地里昏迷了,赶紧把她抱进屋。
原来,苏三爷得知万春红为了救他,竟然卖了自己,还被禽兽不如的王地主送给了日本人。
现在生死不明!
苏三爷坚决戒烟,自己好了,才能想办法给万春红报仇啊!
最后,黄师傅一直把苏三爷绑在床上,三爷咬断了牙,咬烂了舌,就是死,也不能再让自己吸那害人的大烟。
眼看就要戒烟成功,不用一直绑在床上了。
没想到三爷刚出门,就看到了雨地里的万春红。
“绿沁,你还活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看着仍然昏迷不醒的万春红,苏三爷坐在床边,轻声呢喃。
一个多月后,万春红养好了伤,在黄师傅的牵线下,苏三爷和万春红投靠了当时正在和鬼子打游击战的共产党。
他们发誓,要杀光鬼子,为亲人同胞报仇。
入党半年多了,万春红和苏三爷接到上级任务,在盐城监视汉奸警察局局长秦怀民的一举一动。
日日盯着秦怀民,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苏三爷和万春红就被察觉了。
一日,二人突然遭遇袭击,眼看一抢就要打中苏三爷。
砰的一声,万春红把苏三爷一把推开,自己却中了弹。
“快走。”临死前,看着苏三爷艰难抉择,还是提醒他逃命。
苏三爷为了情报,还是快速翻墙逃了,没能带走万春红的尸体。
……
1949年10月1日,抗战结束,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
没有战争,人民的生活一下子安稳下来,接下来该是休养生息,努力发展的时候了。
这时候,五十多岁的苏三爷没有接受政府安排的职位,而是回到老家,租了两亩田,盖了一间木屋,了此残生。
木屋里,是逝去亲人的牌位,有苏老夫人,苏夫人,绿沁……
每到初一十五,苏三爷都会跪在牌位前,安安静静的烧纸钱。
“苏三啊!你可要活久一点,不然你死了,谁还记得他们?谁给地下的他们送钱花啊……”
怀念过往,混浊的眼睛里有一闪而逝的光芒,仿佛看到了当年的绿沁站在苏府的花园写字。
又仿佛看到了当年拜堂时的苏夫人,那时的一抹红妆照亮了苏三爷的脸,真美啊!
时光一去不复返,只剩这年年如旧的杨柳,在微风里飘摇,翠绿不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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