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那年夏

作者: 黛西小小o | 来源:发表于2022-05-31 15:14 被阅读0次
    那年夏天,只是那年。

    蝉鸣刺耳,树影婆娑,烈日炎炎下的微风,惹得聒噪的叶子生了闷气,你推我搡,沙沙作响。

    外公穿着件条纹衬衣短袖,拿了把竹扫帚,在门前"唰唰"地扫地。汗水逐渐浸湿后背,门前的零碎杂物也都一并扫到了坡下。

    那个时候,我们刚吃完晚饭,拿出几根外婆用来扎腰带的皮筋,系在一起,绕到脚踝跳皮筋。

    皮筋弹性很好,但绕不过我们翻着花样来玩,经常会被我们缠着摔倒。不过那时即便是摔个狗啃泥也不怕,那会儿还是泥土地,怎么摔都不疼。

    跳得汗流浃背了,会搬几个小板凳,排一溜的坐着听故事。

    等天黑了,就听鬼故事。

    那个时候,晚上还有萤火虫。在灶屋旁的小橘子树上,一只两只,悠悠地飞着。再晚一点,会聚到一起,亮得能看清叶片。

    孩子们爱听鬼故事,而我爱讲鬼故事。我喜欢一面指着悠悠的萤火虫,一面将在学校里听来的鬼故事添油加醋地讲给她们听,吓得她们捂着耳朵,互相抱紧。

    好不容易遇上暑假,家里的大人出去打牌,我们就趁机在外面疯玩。

    外公外婆也没有办法,怎么叫我们都叫不回去。那个时候玩的那股劲,几头牛都拉不回去。

    唯一让我们心生退意的,是长着花纹的蚊子,但凡碰到裸露的皮肤,就会生出一个大包,消了之后仍旧有块红点,好几天才会慢慢散去。

    那时候外公会给我们买花露水、风油精,我们擦了满腿忍着痒接着玩。

    正是那年夏天,我的表妹出生了。她妈妈因为要赚钱养家,早早地外出打工,导致她刚一出生没多久,就成了留守儿童。

    在家里照顾老人的母亲自然就承担起照顾婴儿的重任,而年仅十岁的我,也不得不帮忙带起了孩子。

    大概是因为离开了母亲,表妹从小就很爱哭,不止白天哭,晚上也哭,整夜整夜地哭,哭得撕心裂肺。

    幼小的我被吵得夜不能寐,只能和家里的大人轮流抱她哄她,假如是在半夜,则是每个人抱一两个小时后换班。

    表妹不哭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她的眼睛圆溜溜的,眼睫毛浓密纤长,鼻子有点塌,但塌得十分可爱,嘴形也似樱桃。外公说,她是我们几个表姐妹里,长得最好看的一个。

    那个时候,外公还很硬朗,经常会去村口打麻将。

    那年夏天,去村里的路上还会遇见拦路蛇,村名见了也不慌张。

    那时有硌得背疼却很凉快的竹床,还支了蚊帐。

    那年夏天很长,有肆虐的蚊子,满腿的包,有爱哭的小婴儿,欢呼雀跃的大笑。

    那年夏天又很短,绞尽脑汁认真去想,却只剩下回忆点点,记忆逐渐黯淡无光。

    如今外公已白发苍苍,前一段时间甚至无法下床。

    我们表姐妹几个都往五湖四海去了,很难再聚到一起。再次见面,不是酒席,就是探病。

    表妹长大了,的确如外公所说,是我们姊妹几个中最好看的一个。这孩子不跟她妈亲,唯独跟我亲。可自我去上大学,便再没时间认真教导她。她跟着外公外婆,无心学习,早早地辍了学,外出打工去了。

    那年夏天不再,孩子长大了,大人变老了,萤火虫没了,泥土路重修了,老屋也重建了,我再也不能以一个鬼故事,吓倒一批熊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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