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负

  天气阴沉沉的，一场大雪正在酝酿。唐栓一个人走在青石小路上，远近摆着几个破败不堪的凉亭。放眼望去，田里一片狼藉，还插着几个稻草人。风呼呼的吹着，直吹着唐栓的心，冰冷的快要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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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栓这次回家完全是因为他娘以死相逼非要他娶小时候的玩伴儿春竹。他不从，他娘就用特殊手段逼他回家。他作为一个十足的孝子，不得不简简单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匆匆忙忙的从县里的学校赶回去。

  刚走到村口就看见他家的屋顶上炊烟袅袅的，此时大家都在做晚饭。一到家门口，黑猴子（狗名）就跑出来高兴的摇着尾巴，可唐栓对于黑猴子的欢迎全然无视。他娘高兴的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唐栓的心情很低落，小声的喊了一声娘就从他娘手中夺过自己的东西往自己的屋子里走去。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样子，他娘就端着一碗煮好的面向他的屋子走去。他娘把面递给他，他迟疑了一下，接过他娘手中的面。但他却没吃，直接将面放在一旁的落漆的桌子上。他娘开口说道：“小栓啊，春竹这个孩子真的人不错，娘连八字都给你算好了，你们的八字啊非常合，只要你们今年成亲，明年生个大胖小子我们家啊就能一生平安。”他娘津津有味的说道，唾沫星子还时不时地从他娘的嘴里喷出来。

  唐栓呆呆地望着他娘，眸子深邃，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服他娘取消这门亲事，因为他有喜欢的女孩了，那个女孩叫小云。他娘也知道，刚开始还挺喜欢小云的，就因为她去算命时，算命先生对她说，小云和她儿子的八字相冲，如果在一起就会家破人亡。她就一直不同意他们在一起，甚至以死相逼让他们分手。

  唐栓终于开口说话了：“娘，你这是封建，现在是民国了，倡导婚姻自由，可您却还要给我讲亲，况且我有喜欢的姑娘，这辈子非她不娶。”他娘哪哭啼啼的说到：“我不管，这辈子我就认准春竹这一个儿媳妇。我不会同意你和那个扫把星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娘，我也告诉你吧，我死都不会娶春竹的”，唐栓气呼呼的回答道。

  他娘也不是好说服的，于是他娘开始哭诉，他爹死的早，她一个女人家是如何辛辛苦苦把唐栓养大的，每天不仅干着男人的活还要照顾他，这样才勉勉强强的将唐栓送到外面念书，接受较好的教育，现在才有了唐栓能够在县里的一所中学教书。

  他娘以为这样就能让唐栓乖乖听他的话，可是她低估了唐栓对小云的爱。“娘，我不会同意的，我知道您养育我特别艰辛，请恕孩儿不孝，不能答应。”

  他娘也知道他的倔脾气，二话不说就给唐栓两巴掌甩去，“你必须给我成亲，现在连娘的话都不听了吗？娘养你容易吗，你现在就是这样对娘的吗？”说完后他娘又哭又闹的。

两边的邻居闻声而来，他们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华秀大娘和小熬劝他娘，另一边的四叔和他儿子劝唐栓，让他就乖乖听他娘的话。

  唐栓无动于衷，就是不妥协，无论他们怎么劝，他都不说话，也不表态。他的脑海中浮现的是他和小云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其中时不时的也夹杂着小时候他娘抚育他的艰辛，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既不能辜负小云，也不能让他娘伤心。华秀大娘和小熬也并没有劝住他娘，反而越劝越伤心。

  “够了”唐栓大声吼道，直接把他娘一把往外推，华秀大娘见此状想要去拉一把，结果自己也被唐栓推了出去，接着其他人也都被推了出来。唐栓一把把门关上，对外面他娘以死相逼全然不理，华秀大娘他们拉了好久才让他娘打消这个念头。

  第二日快到中午时刻，唐栓才从他的屋子里出来走走，一路上他对给他打招呼的人置之不理，只顾一个人向前走。唐栓走到赵蛋儿家旁的石磨子旁边，隔远就听见人们对他昨晚的事添油加醋的说。“小栓昨晚打他娘了。”“啊，不会吧，小栓这么孝顺的一个孩子。”“谁说不是呢，你没听华秀大娘说吗。”“小栓就该娶春竹，春竹我们看着长大的，他们多般配啊。”“是勒，是勒。”这几个女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唐栓全当没听见一样，直接就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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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已经是正中午了，家家户户都在吃饭。天空灰蒙蒙的，飘着些许雪花，冷风直吹，冰冷的刺着他的心。他现在已经走到了春竹家，她们正在吃饭，春竹她爹抬头看见唐栓来了，心里别提多高兴。“来来来，姑爷快请坐。春竹你快去添副碗筷，炒两个小菜，我要和姑爷喝两杯。”春竹跑得飞快，因为她自幼和唐栓一起长大，也一直默默喜欢着唐栓，对于他俩的婚事她自是很满意的。

  唐栓对于父女俩的热情不管不顾，冷漠的说了一句，“我是来退婚的，我不会娶春竹的”。春竹本来兴高采烈的从厨房拿着碗筷出来，恰巧听到唐栓想要退婚的话，她的反应特别大，手中的碗筷不由自主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春竹顿时就哭了，春竹他爹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哭的特别伤心，心里别提多疼了。他特别生气，操起身边的短竹竿就向唐栓的头一把敲去，唐栓的头顿时就流血了还鼓了一个大包。头虽然很疼，可是哪有自己的心疼，也没有春竹被退婚的心疼。

  春竹大声质问到“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向我提亲，给了我希望现在又来退婚，你这是这么意思，何必要这样对我。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的，小栓哥哥。”春竹又哭又闹的，哭的不仅很伤心也很绝望，就在这时她猛的蹲下捡起地上的碎碗片，她想要割腕自尽。“你要是不娶我，我就死给你看。”春竹逼迫唐栓道。

  “女儿啊，你不要冲动，爹会让他娶你的，爹也一定会让他给你一个合理的说法的。”春竹他爹只能在一旁默默的劝着。这时候唐栓他娘和一些邻居都来了。这回不同的是，春竹和他娘一起以死相逼，他若不娶，他就会欠下两条人命。面对此种情况，不容许唐栓多做一秒钟的思考，他只好被迫答应。

  为了不让唐栓反悔，三天后，他和春竹就成亲了。一周后他回到了县城，小云找到了他，他说了很多很多，可小云却永远不会原谅他了，他失去了他最爱的人。

  第二年的十月份，他娘如愿以偿的抱上了大胖孙子，全家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只有他一人愁眉苦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