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周六上午，女儿养的小金鱼突然死了。
这是4月初有一次她不知道因为什么表现好要来的奖励。起初我说不同意给她买小鱼的，因为我是个对花鸟鱼虫类的东西什么都养不活的人，养个植物，都能把仙人掌养死，以前历次的教训都是把小金鱼最终没有想过超过几个月。
我实在不想睁眼看着这些小生灵在自己手中死亡，所以那次我还是不同意给她买，但她苦苦哀求，说保证自己养不用我来管而且只要一条。我也给她约定好假如将来养不活不要找我哭闹，这件事全权由她负责。她很干脆说OK。
后来在市场她自己挑了一条她最喜欢的，有着漂亮尾巴的圆鼓鼓眼睛的小金鱼，顺便买了一袋小鱼食，她还耐心请教老板怎么喂食，一天喂多少粒，老板告诉她一天喂6粒就好。
于是女儿欢天喜地带着她的小金鱼回家了，她给小金鱼取名“大眼睛”，还迫不及待让我找出小鱼缸晾好水。因为听说刚接出来的自来水有氯气直接给小鱼用会让它因为不适应死掉，女儿先用了从市场袋子拎回来的水养着，第二天才到进去晾好的水。
02
接下来的两周女儿严格按照老板交代的喂食方法，而且根据别人说的经验，说小鱼会被撑死但不会被饿死，所以她绝不多喂。前两周还积极几天一换水，本周第三周我提醒她两次换水，她说水蛮干净的不用换了，说好了这次她全权负责所以我也没插手，到明天正好要养满3周的时候，突然就死了。
女儿很郁闷，说：“昨晚和今早我喂食还好好的呢，怎么就突然死了呢？我还没来得及给她拍照呢！”我除了看出来她有点失落别的情绪没看出，我是不忍看这些小东西死的样子，所以让她去捞出来扔掉，她不肯，我也不肯，僵持中还是她去处理了，我想她大概知道这是她自己亲手养的小生灵吧，她有责任处理全部的过程。
我问女儿：“大眼睛没了，你伤心吗？”她不说话，只是找出来第一天给小金鱼做的一个心形记录卡片，卡片上有买的日期，她又在卡片添上了“死日”，并画了一个线条的小鱼，说那是小金鱼的灵魂，并在上面写了一句：再养一条吧！
女儿后来还是不甘心地问了我：“我已经很耐心很负责严格按照要求来养了，大眼睛为啥还是会死呢？妈妈，你说过，金鱼的记忆只有七秒，难道它的寿命也只有三个七天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女儿，只是在心里想：傻孩子，每个生命都有TA的定数和归宿。不是只要努力就一定能得到善终，但是我们总是需要尽人事、听天命，你体会了这个生命的过程，就够了。
因为，生命无常，既能强悍无比又可能脆弱的不堪一击，生老病死，自然之律，于我们只能拼尽全力做好这个过程，对于结果坦然接受。
03
于是，我想起来十年前自己有篇小日记，翻出来旧文档，记录如下：
2007年4月10日，天气： 晴
《生命无常》
突然听说一个同事父亲去世了，82年的小伙，父亲估计年事尚不高，可却这么晴天霹雳的就没了。想像不出来一个整天我们一起神侃、看似潇洒时尚的大男孩样子的同事，此时此刻在老家是个啥样的心理和状态。而于我们这些同事，也只能小声议论两句，不好向他问个究竟。
这个时刻，仿佛一切可以安慰人的话语都显得不得体、不得当、苍白无力，都失去了语言的意义。所以唯有沉默，然后希望他坚强。
生命的无常，仿佛暗合了某种不可名状的命运之轮。生老病死一切在预料之中又仿佛在意料之外。突然间的父母亲人的失去，让人在猝不及防中乱了手脚。
曾经以为父母还有很长的人生路陪伴自己走过，“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当发现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为他们做呢，还没有抽出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孝敬他们呢，不知道怎么哪天他们就在我们的手足无措中走了。
人生此情此景的遗憾应该无处不在吧。想起一些离去的亲人、朋友，心中甚不是滋味。还好我的父母健在，虽日渐衰老，但还给我留有“欲养”的机会，为了一种看起来不错的“追求”或者说是生活离开他们，远在千里之外，有时候在想，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呢？
或许儿女做什么，父母都没有怨言，只是在将来等我们都为人父为人母的时候才能深刻体会到那种切肤之感吧，才能理解“血浓于水”的真谛吧。但愿那个时刻我们每个人可以没有遗憾，没有后悔之心。
和朋友、同事、老公同志聊到此事，无不感慨。生命无常，珍惜现在的父母亲朋，珍惜眼前人，或许还不算晚。进而，活着的人更好的活，才是对故去生命的最大敬畏！
04
是的，那个时候的我还算年轻，父母尚且50出头，自己的女儿还没有出生，还未体会为人父母养育过程的种种不易和刚强，但对生命的悲悯、悱恻、感悟似乎早已了然，也还是同样适用于今时今日的想法。
你是一条小鱼也好，你是一颗无名小草也罢，亦或者你是灵长类的人类，我们体会到生命无常，便不会再放荡和贪逸，对于生命无常的觉醒，真是人们是智慧的开端。
想到这里，关于那条小金鱼之死，我还想要告诉女儿的是，生命可以很顽强很倔强，但更是很脆弱很渺小无常。正如她之前总问我为什么小区里的水泥地、各种台阶的缝隙，都能长出小花？为什么总能见缝插针地冒出来各种不知名的小草？
的确，那些小小的生命很顽强，但也很脆弱，因为随时可以生长也随时可以死亡……但，正如她会背的那句古诗：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然而我可能想对她说的废话有点多了。因为女儿的心态似乎比我好很多，她并没有悲痛到无法修复，只是觉得遗憾，因为她在卡片上的那句：再养一条吧！这说明她比我强，没有成人世界的那么功利，更没有因为害怕死亡，因为害怕面对，进而讳疾忌医、瞻前顾后、畏首畏脚、忧心忡忡，因为她有信心再养一条。
所以，这次，我毫不犹豫答应，再给她买两条。
作者简介：小敬，热爱生活里的柴米油盐，也热爱生命里的笔墨纸砚；业余努力写字，也愿意与你分享各种美好情意。阅读更多原创文章，请关注个人微信公众号：敬夜思（ID:jingyesi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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