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上一个女人,一个成人电台的主播。
自从宿舍里的哥们搜出一个叫“极致迷茫”成人广播,宿舍就再没有彻夜不归的人。每一个黑漆漆的夜里,她用那甜美的声音,断续的喘息,撩人的呻吟,陪伴着孤独寂寞的人。
一哥说,奶奶的,我得去见见蜜桃,谁陪我?
我穿上衣服、裤子,仔细梳完头发,走吧。
我和一哥毫无目的转到十二点,才回到宿舍。舍友围上来问见到没,我俩只管闭着眼,听着她的声音,寻找前方的光明。
那天夜里我梦到她,她的脸那么模糊,白花花的身体,柔软湿润。第二天,我早早起床把被套床单都洗了。我从那天就彻底爱上她,身心都爱上她。
戒了早饭,戒了游戏,戒了胡吃海喝,戒了一切花钱的活动,把所有的钱都买成QQ币,给她送花送礼物。她第一次在电台里提到我,她第一次感谢我,她第一次送出飞吻,她第一答应见我。
我把自己扔在浴池里洗了三个小时,又向一哥到八弟借了个遍,揣着八百块钱,像英雄一样在他们艳羡眼光中离开宿舍,赴佳人之约。
我约她吃韩国料理,她没有推辞。我把菜单递给她,她鲜红的指甲,细长手指在上面上游走,我脸一阵阵发烫,仿佛是抚摸过我的脸颊身体。她的脸隐藏在厚厚的头发里,有一层朦胧的光晕,即便光线明亮,我也看不清楚眉眼。
大部分时间都是低头自己吃自己的,偶尔抬头眼睛也只是在她丰满的胸部游走,饭连着唾液一股脑吞下。她偶尔说两句不痛不痒的话,手指缠着发丝,电话不时响起,也只是随意接起或挂断。
她像女神一样神圣美丽,能拉拉她的手,我就不枉此生,以后还不知能不能再见到女神,想到这里,我决定不管怎样都要拉一下。先是装作不经意碰了她的手,她似乎没有察觉,一动不动,我再次覆上她的手,她缓缓抬头望着我。一瞬间,我胆怯的想离开,可舍不得来之不易的温暖,用力抓了抓。
她的声音像从天边飘来,喜欢我?
我狠狠的点了点头,想了想又狠狠的点了点头。
碰过女人?
唾液咽都来不及,嘴根本没法张开说话,我只能狠狠摇摇头。
她说,走吧,送我回家。
一切像梦一样,一场春梦,只是没有像梦里那般无敌,我在狂热中快速败下阵来。
她爬到床边,摸着黑点燃一支香烟,忽明忽暗,背部弯成弓形,像极了一只慵懒随意的猫。她的声音有点尖,穿上衣服早早回去。
我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穿上衣服,走出她家,学校早就关了校门,摸摸空空的裤兜,连喊三操操操,靠着校门口的杨树迷迷糊糊打盹。一直到六点学校开门,才晃晃悠悠的回宿舍,那七头猪丑态百出,不,是骚气外漏,辣眼睛的很,我一头钻进被窝里。
似乎没有睡多久就被他们吵起来,不知道二哥还是四弟用肥腻腻的大脸盘子贴着我,老三,昨晚去哪了?这红唇印子哪里来的?
见蜜桃。
滚吧,这是蜜桃亲的?
是。
切,要是蜜桃能亲你,我就把你拉的屎都吃了。你是不是拿哥们的钱去长巷子?你小子也太不仗义,起来,还钱。
我翻了个身继续睡去,别说他们不信,连我自己都不信。
生活又回到从前,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是每次听极致迷茫的时候,他们都要先嘲笑我一番,时间长了,连我自己都恍惚,也许真的都他妈是梦,可那八百块钱是真真切切没有了,还得继续勒紧裤腰带还兄弟们的钱。
大概是一两点,我迷迷糊糊接了个电话,长时间的沉默后,那头传来诱惑的声音,在哪?瞬间好似被电流穿过,我看着屏幕上蜜桃两个字,竟不知什么时候留的电话,我说,你在哪?等我!
狗急了还会跳墙,何况是人呢。当我气喘吁吁出现在她面前,她已经醉的连站都站不稳,胳膊像藤蔓,腿也像藤蔓,柔若无骨吊在我身上,她轻轻咬住我的耳朵,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我被一股气血顶着,直直站立连弯都不打。
那一夜,我就任由他抱着。她一会哭,一会笑,一会睡,一会闹,她粉红色的衣服,已经沾满了酒水、菜和油,她的睫毛脱落一只,脸像晕开的调色板,密密的细纹像蜘蛛网,爬满整个面庞。
她随着窗外的阳光睁开眼,仔细打量着我,嘴角有点上扬,但终究什么都没说。她放开我,自己走下床,然后再卫生间大笑起来,再出来时已经洗干净脸,换上干净的T恤。
她说,吓着你没?
我摇摇头。
她说,我丑吗?
我摇摇头。
她说,想要我吗?
我摇摇头,又点了一下,又摇摇头。
她说,傻瓜,我不配。
我抓过她的手,无比虔诚的说,你真漂亮。
她说,那你娶我。
好。我的嘴已经先于脑子做出决定。
她亲了我,我也亲了她,在阳光洒满的床上。
一直到下午四点,阳光离开大床,而我也要回学校。我郑重的说,我一定会娶你。她眼里的柔情织成一张网,她只是抬起手,我便又回到她的身边,她吻着我的额头,眼皮,鼻子,嘴角,没有一丝情欲,我就这么突然的想起了我妈妈。
我一路狂奔回学校,那颗心飞快的跳动,它已经不属于我,完完全全属于蜜桃。回到宿舍我倒头睡去,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宿舍里的人闷闷不乐,我却被不能说的喜悦折磨着。夜晚,一个个早早爬上床,没有人听广播。
一哥,听广播时间到了?我催促一哥打开。
一哥蔫蔫的说,不让播,节目停了。
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就没播。
昨晚?昨天我回来就睡,晚上根本没听广播,蜜桃怎么办?我拿出手机拨打过去,提示已经欠费停机。好不容易挨到天亮,给她手机充上钱,可还是没人接听。我打车去她家,门锁的。我不停的打电话,一直坐在门口等,她都没有出现。
于是每天打电话,下课去她出租屋死守,成了我每天必做的工作,我幻想她找到我,给我一个大大拥抱,叫我亲亲,求我原谅。后来我幻想我找到她,不顾一切抱紧她,求她不要再离开。可是,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不要奇怪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还没结婚,可能他心里藏了一个人,一个失去再也找不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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